引言
《2017年世界毒品问题报告》指出,为了抗制毒品对身体健康、社会安宁、社会发展等的诸多危害,世界各国还需要做出更大的努力。上溯到18世纪始,世界毒害与鸦片战争,给中华民族造成百年深重灾难。新中国成立后,共产党带领人民大众,在大陆基本禁绝毒品。然而,自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国际贩毒集团及分子又不择手段地开始通过各种途径向大陆大量贩运毒品。国际三大毒品产销地中的“金三角”、“金新月”毗邻中国云南、新疆,境外毒品通过这两条特殊地理通道,不断多头入境向中国大陆全线渗透。由于贵州区位特殊,又加近年来已建成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从境外毒品过境贩运到境内毒品消费,从毒品消费市场扩大到境内制造发展蔓延,毒品问题成为贵州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一方面,贵州公安机关打击力度逐年加大,例如2015年贵阳市公安机关破案数、缴毒量分别同比增长18.1%、14.8%;另一方面,从2010年至2014年,登记在册吸毒人数净增1万人。公安机关打击的“两抢一盗”犯罪嫌疑人中,超过1/3是吸毒人员。特别是,在全国禁毒工作中,2015年贵阳市公安机关破获公安部目标案件就达13起,其中还破获了公安部表彰的十大精品案之首的“7·21”特大走私和制造、贩卖制毒物品案,工作成效极大。然而,2016年贵州全年强制收戒新增吸毒人员32476人,同比上升了11.6%。公安战士在缉毒一线浴血奋战,社会上却出现“越打越多、越禁越多”的怪圈。可见,以往全国禁毒工作曾受错误领导的干预影响,存在“重打击处理、轻教育挽救;重强制收戒、轻巩固戒断;重场所管理、轻回归安置”这“三重三轻”问题,导致禁毒工作中戒毒人员巩固率低、复吸率高。社会上毒品交易潜滋暗长,贵州毒品形势一直严峻复杂。
2017年6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会见全国禁毒工作先进集体代表和先进个人代表时强调,“坚持严打方针不动摇,坚持多策并举、综合治理,坚持部门协同、社会共治,保持对毒品的‘零容忍’,锲而不舍,常抓不懈,坚定不移打赢禁毒人民战争,不获全胜决不收兵。”贵州禁毒部门严格贯彻落实中央关于禁毒工作最新系列决策部署,面对严峻复杂的毒品形势,以开展禁毒人民战争为主线,以落实禁毒工作责任为核心,以创新禁毒体制机制为动力,全面深化各项毒品治理措施。在借鉴先进经验和前沿理论的基础上,坚持“惩治和预防毒品违法犯罪”“标本兼治”禁毒方针的同时,实行预防为主,尤其注重不断探索强制隔离戒毒科学模式,贵州省毒品形势稳定可控、持续向好。
贵阳三江戒毒模式的探索,始终以“党政统一领导,禁毒委组织、协调、指导,有关部门各负其责,社会力量广泛参与的戒毒工作体制”的建立健全为核心。这一工作体制,是以《禁毒法》和《禁毒条例》相关理论为支撑、结合我国实际、借鉴国际上有益做法而确立的。但是,在强制隔离戒毒工作中,这一工作体制具体如何运行不无疑问。就强制隔离戒毒而言,禁毒相关法律仅规定了公安机关的强制隔离戒毒场所、司法行政部门的强制隔离戒毒场所的职责,而其他部门如何参与、承担什么样的职责以及社会力量如何广泛参与,并没有明确规定。这导致强制隔离戒毒职责仅由公安机关、司法行政部门承担。另外,强制隔离戒毒开展哪些内容、如何开展,禁毒相关法律也没有具体规定。据此,禁毒的各个环节,包括强制隔离戒毒,都需要形成“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共治、公众参与”的工作格局,从而全面提升禁毒工作专业化、社会化、法治化、科技化、国际化水平。但是,各地区强制隔离戒毒在贯彻上述要求的过程中,具体模式并不相同。可以说,在我国,强制隔离戒毒除了在强制限制吸毒成瘾人员人身自由方面具有共同之处外,其他方面并没有形成统一标准。有鉴于此,贵州省以强制隔离戒毒为核心,对这一工作体制运行开展了两个阶段的深入探索。
第一阶段:贵州省践行以就业安置为核心,形成“生理脱毒、身心健康、就业安置、融入社会”四位一体的“阳光工程”强制隔离戒毒模式。在此模式中,首先由戒毒机构依法对吸毒人员进行戒毒治疗,使其摆脱对毒品的生理依赖。其次,由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处、社区民警和监护人组成社区帮扶小组对脱毒人员进行心理辅导,使其摆脱对毒品的心理依赖。再次,通过就业指导部门、相关企业对脱毒人员进行就业技能培训。最后,通过创办阳光企业等方式集中安置、分散安置脱毒人员就业,或鼓励自主创业;在此阶段同时加强政府管理和保障,促使脱毒人员融入社会。四位一体的“阳光工程”毒品控制模式不仅注重毒品初吸的戒毒工作,而且重视戒毒的巩固。该模式不仅是毒品控制的战略,更是一项人性关怀的人道主义工程。但是,贵州“阳光工程”毒品控制模式并非完美无缺,其在实践操作中存在诸多难题和问题:第一,目前,“阳光工程”涉及多个环节,但事实上参与主体仅为政府部门和企业,因此该模式存在结构单一的瑕疵。此种瑕疵的直接后果是,由于缺乏心理、教育等专业机构的参与,戒毒人员戒毒巩固率偏低。第二,该模式起主导作用的仍然是政府部门,但实际操作中只有专业戒管的警察部门介入,即警察部门是领导机构,由于职业习惯、经费、人员及当前复杂的社会形势等诸多原因,且其他部门不能有效配合,“四位一体”目标难以保障。第三,由于吸毒人员结构复杂,需要对该类人员信息进行深入调查、分析、归类。在实践中,部分公安民警、社区组织并未对吸毒人员信息进行分类,而将其统统纳入“阳光工程”。这样,经济并不拮据,或即使经济困难但不具有劳动积极性,或对被安置工作不感兴趣等戒毒人员,在“四位一体”模式内,不仅不能融入企业,反而成为企业负担。第四,在“四位一体”模式中,由于参与主体不同,其利益关切也不同,很多中小企业多注重经济利益,因此对戒毒人员培养培训不够,多数戒毒人员从事体力型低技术性工作,且工资待遇偏低。因此,不论是部分企业还是部分戒毒人员,对该模式都存在心理抵制。正因为如此,从国家禁毒委等相关部门统计数据来看,贵州省吸毒人数仍然高居全国第6位。
第二阶段:以贵阳市三江强制戒毒所戒毒模式为基础的“科学戒管,长期联动”模式。大体而言,该模式强调包括强制隔离戒毒在内的禁毒工作“书记抓、抓书记”的领导机制,变“部门首责”为“党委首责”。在2014年10月27日贵阳市召开的禁毒动员大会上,时任中共贵州省委常委、贵阳市委书记陈刚要求,“打好这场禁毒人民战争,要明确一个方针,坚持党的领导,明确各级党委政府负总责,党政主要领导是第一责任人”。“市委、市政府将全力保障、坚决撑腰、严厉督战,为禁毒工作提供坚强后盾。”从此,贵阳市戒毒工作转变两个路径,实现打击毒品犯罪从重“缴毒量、破案数”向“打源头、控环节”转变;控制吸毒群体从“专业戒管”向“科学戒管、长期联动”的管控模式转变。细化各部门责任,压实职责与引导全社会共同参与、变强制隔离戒毒“独角戏”为“大合唱”,准确定位吸毒人员身份、变“专业戒管”为“科学戒管”,从而破解吸毒等违法犯罪行为“越禁越多”难题。据统计,三江强戒所戒毒工作初显威力,仅近两年就帮助4707名吸毒人员戒除毒瘾,康复回归社会。这一模式推进了毒品控制形势持续向好,得到了各级领导和上级主管部门肯定,获得了社会各界好评,增强了人民群众获得感和满意度。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强调“依法打击黄赌毒黑拐骗等违法犯罪活动”,为“打赢禁毒人民战争”提供了行动指南。“科学戒治、长期联动”的三江强制隔离戒毒所的戒毒模式,可复制、可推广,值得研究与推进发展,以期日臻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