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双向FDI与宏观经济外部均衡

开放的凯恩斯交叉模型和开放的AD-AS模型都是关于宏观经内部均衡的理论，尽管引入了资本的国际流动因素，但都仍以内部均衡为条件说明国际资本流动与国民总产出水平和价格水平之间的关系，忽略了外部均衡的重要性。IS-LM-BP模型是开放宏观经济内外均衡理论的经典模型，该模型是以内外共同均衡为条件，从需求的视角分析在不同的汇率制度下国民收入的决定和宏观经济政策的有效性问题，其不仅强调内部均衡的决定作用，同时也强调外部均衡的反作用，强调国际收支均衡和汇率稳定与一国经济增长之间的内在关系。

一 宏观经济外部均衡的内涵和测度

宏观经济“外部均衡”是指国际收支均衡，它也是一个含有价值判断的概念，反映了一国所应追求的国际收支状态。许多国内外学者和宏观决策者将国际收支平衡当作外部均衡的目标，但国际收支平衡不一定意味着外部均衡。国际收支平衡主要是指单纯的国际收支账户在一定口径上的数量平衡，而外部均衡则是在国内经济均衡发展，内部均衡实现基础上的国际收支平衡。“国际收支平衡”是一个静态概念，它是动态性质的外部均衡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外部均衡应该是一个国家理想的国际收支平衡或理想的国际收支状态，它不但表现为高水平的（国际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的最佳规模状态）国际收支基本平衡，而且表现为内部均衡基础上或以较小的调节成本为代价的国际收支基本平衡。出于简化，本章将国际收支基本平衡和汇率稳定视为外部均衡目标，将宏观经济内外均衡理论与国际收支和汇率理论有机结合，探讨双向FDI与宏观经济外部均衡状况——国际收支状况与汇率波动之间的内在联系。

二 双向FDI与国际收支状况之间的内在联系

一国的国际收支状况反映在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是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其中，经常项目是由商品贸易项目、服务贸易项目、收益项目和单方面转移构成的，忽略单方面转移，经常项目收支差额=商品贸易差额+服务贸易差额+收益差额；而资本项目是由直接投资、证券投资和信贷投资构成，即资本项目收支差额=直接投资差额+证券投资差额+信贷投资差额。

FDI对国际收支状况的影响机制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FDI是资本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FDI的流向、规模和比重关系一国国际资本结构和资本项目收支的性质，如果FDI流入和流出量在资本项目收支中所占比重较大，则其对资本项目收支进而对国际收支会产生直接的影响。其他条件一定时，FDI顺差增加会对资本项目收支产生直接正效应，FDI逆差增加会对资本项目收支产生直接负效应。

其次，FDI的产业结构可分为促进商品出口增长型、替代商品出口增长型和阻碍商品出口增长型，因此FDI的产业结构状况对商品贸易项目收支会产生不同程度的间接影响。如果FDI流入或流出能够促进出口产品的结构和出口产业的结构调整，增强出口竞争力，促进商品出口的增长，那么其对商品贸易收支会产生间接正效应；而如果FDI流入和流出所投向的产业（如房地产、基础设施产业等）不合理，则会阻碍本国的商品出口，对商品贸易收支产生间接负效应。

再次，长期内，随着一国FDI规模的不断扩大，OFDI的利润汇回和IFDI的利润汇出都会不断增加，从而引起经常项目收支的变化。如果一国的FDI流出规模大于FDI流入规模，则收益项目收支很可能是顺差，而一国的FDI流入规模大于FDI流出规模，则收益项目收支很可能是逆差。

最后，FDI的发展也会带动一国服务贸易的开放和发展，因此也会对服务贸易收支产生间接的影响，短期内我们先不考虑。

由于我们重点关注实体经济，对于资本项目的分析主要侧重于与实体经济有密切关系的长期资本流动特别是国际直接投资，出于简化，本书不考虑资本项目中的证券投资和信贷投资，国际收支差额（BP）=经常项目收支差额（CA）+资本项目收支差额（KA）= [商品贸易差额（NXG）+收益差额（NP）] + [直接投资流入（IFDI）-直接投资流出（OFDI）]，国际收支平衡的条件为BP=CA+KA=0，即NXG+NP=OFDI-IKDI。显然，为了维持国际收支平衡，国际贸易与FDI相互影响相互适应，一国的贸易收支状况（盈余还是赤字）是决定如何发展FDI的前提条件，正确选择FDI的流向、规模以及产业有利于实现国际收支基本平衡。

当贸易收支逆差、外汇储备不足时，可以通过引进IFDI来弥补。在国际直接投资发展的初级阶段，FDI利润收入还未显现，从短期看，FDI对投资收益差额（NP）和对贸易收支差额（NXG）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随着FDI规模的不断扩大，资本项目对国际收支差额的影响和调节作用越来越明显。当一国出现贸易赤字时，不仅可以利用IFDI增加通过资本项目的顺差来加以弥补，如果IFDI的产业结构属于促进出口增长型，会对贸易收支赤字产生积极效应，而且本国的OFDI的利润收入汇回也会通过经常账户中的投资收益顺差来对贸易赤字加以弥补。

当一国出现贸易顺差、外汇储备充足时，可以有条件大力发展OFDI，适度减少IFDI的数量，并注重IFDI的质量。从短期看，可以通过资本项目逆差来平衡；从长期看，随着OFDI规模的扩大，本国的OFDI收益汇回将会不断增加，这也会弥补过去IFDI产生的收益汇出带来的国际收支逆差。

三 双向FDI与汇率波动之间的内在联系

汇率是一国货币与另一国货币之间相互交换的比例，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从短期来看，本币汇率的水平取决于外汇市场上本币的需求和供给关系。其他条件一定，如果对本币的需求增加或本币的供给减少，则本币汇率升值；如果本币的供给增加或对本币的需求减少，则本币汇率贬值。FDI流入和流出对一国的外汇市场的供求关系进而对汇率波动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在央行的货币政策一定时，一国的IFDI增加，OFDI减少，则外汇市场上对本币的需求会逐渐增加，本币汇率将升值；而一国的OFDI增加，IFDI减少，则在外汇市场上对本币的需求会减少，本币汇率将贬值。

汇率水平也是FDI流向和规模选择的前提条件。当贸易收支逆差、外汇储备不足以及本币汇率水平较低时，本国商品出口的国际价格竞争力较高，此时可以引进出口促进型IFDI来调节，短期对资本项目收支产生直接正效应，长期对贸易收支产生间接正效应；当贸易收支顺差、外汇储备充足以及本币汇率水平较高时，本国商品出口国际价格竞争力较弱，此时可以大力发展OFDI，短期通过资本项目顺差来平衡国际收支，长期OFDI收益汇回通过经常项目对IFDI的收益汇出加以弥补，从而平衡国际收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