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季金龙看中了曹毅堂家是有手艺的本份人，就将新美许配给曹云金。季金龙夫妇过世后，季卫国兄弟就跟姐姐季新美生活。季家兄弟先后都当了兵，参了军。季为民是哥哥在中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以后，顶替哥哥，来到了广西当边防战士。最初，季为民在防城市的东兴县，后改为东兴市，与越南接壤。离开越南河内也只有400多公里。这里主要是瑶族、京族等少数民族较多的自治县。有山地、丘陵、平原、松林、果木林等，还有旅游资源港口、金滩。主要出产肉桂、八角、果树、橡胶、金花茶等绿茶，有对虾、海参、石斑鱼、青蟹等海鲜品，还有荔枝、龙眼、香蕉、火龙果等水果，也有屏风雨林、古榕部落、中越友谊公园和援越志愿军纪念牌等。的确是松柏苍翠、黛色横岭、阡陌纵横、水网交织的南国胜地。
季为民来到了东兴后，认真学习，勤奋努力，踏实肯干，表现积极。虽说小时候比较调皮捣蛋，但是在部队大熔炉里得到了锻炼。先后学会了京语、壮语、粤语。帮助京族筑路、拉电网，盖学校。为生病的京族儿童输过血，还救过台风落难的越南渔民，还帮助壮族发展边贸。特别是在苍梧，解救过被拐骗的儿童，在于歹徒的搏斗中负过伤。为此，曾先后三次立功，其中一个是二等功。到部队也已经二十七、八年了，婚姻问题还没有解决。本来想等转业回上海再找，但是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年。因为在部队接触女性的机会不多，而且这里多数是少数民族，地理环境、文化背景、教育程度和生活习惯不同，几乎没有合适的对象。况且，季为民喜欢打篮球，高度186，而这里的女生个子普遍都不高，也限制了他找对象的障碍。姐姐季新美是非常着急，以前每次写信都要提起这件事情，而季为民只好一笑了之。自己就是经常寄一些龙眼、荔枝、香蕉干、金花茶和一些风干的海鲜品作为报答姐姐的关心罢了。
这次回到上海，主要是面临动迁，需要本人填表；第二，是要处理一下哥哥的问题，因为哥哥的遗骸还在广西；第三，是关于自己的转业问题，组织上的态度已经明朗，自己恐怕留不长了。但现在转业是双向选择，自己只是个营级干部，工作完全靠组织安排是不行了。所以想先回来活动活动。另外，就是与钱卫莉的关系。自己小时候与钱卫莉的关系一直是很懵懂。记得在初二的体育课上，钱卫莉在跳鞍马时，掉落下来，受了伤。自己正好在操场上训练篮球。于是，自己抱起钱卫莉就奔出了校门，直接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钱卫莉后来还是被确定为腿部骨折。但是自那以后，钱卫莉与自己的关系明显不一样了。自己也几次约会钱卫莉去看过电影，也逛过鲁迅公园。只是那时自己比较调皮，又加上自己参了军，这事就搁置了。一晃将近二十多年了，自己没找到对象不说，而听说钱卫莉也至今也是单身贵族，那么，自己能与钱卫莉重续前缘吗？这一晚，季为民想的很多，直到东方鱼肚白才懵懵懂懂的睡着了。
苏河湾动迁这一年的清明节，是历年来比较罕见的。阴雨绵绵，淅淅沥沥，直到下午有了好转。正泰安从80号至94号，八家人家，大家依然很重视。祭祀活动，既简朴，又庄重。
先是80号马家。去年，马良福的母亲过世了。按照伊斯兰教的风俗习惯，首先，俭葬。不铺张浪费，也不放什么烟酒、果品和菜肴搞祭祀。其次，速葬。三天之内必须落葬，而马家老太太是早上无常的，太阳下山之前，已经在回民公墓落葬了。再者，土葬。一般都是用白布缠身下葬，据说，马家老太太是用了36尺白布缠身的。虽然比较简朴，但是庄重，寄托哀思。清明一大早，在申江律师事务所当律师的马良福和他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媳，就约齐一起去回民公墓祭扫老人家。本来一直是走前门的，近来频频走了后门，一见季新美在打扫灶间，马上就拱了拱手说：
“金娣姆妈，早啊！今年清明，是正泰安最后一个清明了，大家要平安啊，恭祝你老公早日康复。”
“谢谢马家伯伯，你们家准备朝哪儿搬？”季新美问道。
“我们没办法了，家里人口多，只好搬到浦江镇。这样，我们就有至少三套房子好分，一套三室一厅，二套二室一厅。那你们打算搬到哪里呢？”马良福反问道。
“我们想住在本区。将来老曹看病比较方便一点。”季新美说道。
“金娣姆妈啊，你们考虑是对的，应该考虑到老曹。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几十年的邻居看样子是做不成了。”马良福说道。有这样感觉的不仅仅是马家，在正泰安许多家庭似乎都有这种感觉。马良福刚前脚走了不久，季为民来了。
“姐，你在收拾屋子啊？”季为民出其不意地问道。
“啊，是为民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你把姐惊吓了。”季新美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季为民时，确实是吓了一跳。
“姐，我是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的。怕惊到你，所以，昨晚没敢打搅你。”季为民说道。
“二毛，快到屋里坐。你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来啊？”季新美突然发现季为民两个手里，都提着旅行袋。
“姐，没什么好带。我只是带了一点海产品和干鲜果品。姐，家里好像空旷了，比过去清爽了。””季为民说道。
“马上就要动迁了，用不上的东西，基本上都开始整理掉了。”季新美说道。
“姐，我已经预定了九点钟的出租车，我们上午先去爸妈的福寿园，下午去医院看姐夫好吗？”季为民说道。
“好啊，那就这样办。”季新美说道。
接下来是82号钱家。尽管前些日子，钱家已经做过卫民十周年忌日。但是遇到了清明，钱家依然很忙碌。李素珍隔夜准备了锡箔，凌晨就起床了。先去弄堂口烧了，又对着长空点香祈愿。然后，又去了三楼亭子间，为钱志明和钱卫民两人的遗像上了供，点了香。因为这是在正泰安最后的清明节，李素珍把父子俩的遗像都拿出来了。最后与正泰安告别。因为李素珍下午还要去看曹云金，所以，钱卫华夫妇和卫莉、为兵四人代表李素珍去了苏州西山。一是去看看卫民；二是去看看父亲钱志明;晚上大家再一起吃清明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