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活下去，即使不爱

建功十六年，梁国国都，曲灵城。

原本应该属于这里的平静宁和此刻正被漫天箭矢所打破，浓郁的黑烟将曲灵城所有的将士和平民都笼罩了起来。外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他们的内心惶恐不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城墙上那一杆黑底金边的梁字大旗上。那是梁国皇室才能使用的特殊战旗，而此刻正在城墙上督战的也正是梁国皇帝，江云行本人。

“此战，凶多吉少。”

一身玄甲的江云行面无喜悲的看着外面连绵不绝的人潮，赤红色的铠甲，随处可见的卞字战旗，这些显著的特点每一个都在说明着外面的敌人是谁。可就算如此，江云行也没有任何办法。他的手中已经没有可用之兵，能征善战的将领也已经尽数阵亡。此刻的他，真的是无兵可发，无将可用。

“若项老将军在此，定可一战。”此刻接话的这位乃是大内总管白喜，十二岁净身入宫，从江云行少年时期就开始侍奉左右，一身童子功刚正猛烈，算是梁国为数不多的高手之一。

“可惜老将军镇守边疆，外御蛮夷，无法立刻率兵回援。卞国此次又是精锐尽出，现在曲灵城外面的赤血踏营兵最起码有十万之众，几乎占了整个整个赤血踏营军的四分之三。如此兵力，仅靠曲灵城目前的两万临甲军，估计守不住三天。”

听到江云行的话，白喜也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原本梁国双柱之一的黄应生竟然已经暗地里倒向了卞国，整个赤血踏营军几乎兵不血刃的一路杀到了曲灵城下，根本没有给梁国众人反应的时间。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就连救援的传令兵都已经派不出去了。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临近的将军们估计也已经发现了曲灵有变，此刻正在发兵勤王的路上。如果老奴没猜错的话，张效将军应该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虽然白喜这么说着，但江云行还是觉得心头压抑的很。

“江云行！”

城墙下的一声长啸打断了江云行的思绪，他向外看去，一名骑着火红色战马的将领此刻正立在曲灵城的护城河外。他没有带头盔，粗犷的脸颊上伤疤纵横交错，横添了不少杀气。一头黑发随风飞舞，肆意张狂之相展露不尽。

“赤血踏营军军长，傅羽狂。”尽管敌众我寡，江云行却也还是没有落了气势，语气平稳的点出了来人的身份。

“江云行，我们废话少说。劝你半天之内打开城门，主动献上梁国玉玺并劝降其余的梁国余党，我傅羽狂可以保证绝不为难你曲灵城军民。”

“如果我说不呢？”

江云行话声刚落，傅羽狂手中大刀重重的劈在地上，凌厉的眼神直射向城墙之上的江云行。

“破城之日，屠城之时！”

傅羽狂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上了气劲，几乎半个曲灵城的军民都听到了屠城二字。恐惧的气氛开始不受控制的蔓延，站在城墙上的那些士兵更是不堪，有几个竟然直接被傅羽狂的气势所吓倒，就这样瘫在了城墙上。

江云行的内心此刻也很紧张，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强大的责任感强撑着他没有被傅羽狂的气势所吓倒。

“既然如此，我曲灵城军民必将与尔战至最后一刻，城破我亡！”

傅羽狂闻言冷笑了一下，语气讥讽的说到：“愚蠢。”随即从马鞍上解下一个黑色包袱扔在了地上，“好好看看这里面的人头是谁的。”

人头滚落出来，张效的脸面向着城墙上的所有人。白喜看到之后大惊失色，江云行的神情也阴沉了下来。张效的人头既然在此，那么就说明他的那路援军也已经彻底的被击溃了。

扔下人头的傅羽狂没有再多说什么，拨马转身而回。在他回阵的同时，整个赤血踏营军响起了高亢的号角声。令人心惊胆寒的喊杀声伴随着第一波赤潮冲击而来，至此，赤血踏营军正式开始了对曲灵城的攻击！

无数流火箭矢开路，身披血铠的踏营军士每一步都如同磐石一样坚定。傅羽狂就这样跟随在先锋部队的后面缓缓推进着，如玛瑙般晶莹剔透的赤色长弓握在手中，锐利如鹰的目光杀气十足，直直的锁定着城墙之上的江云行。

只要白喜等人露出一点的破绽，傅羽狂就有信心一箭射爆江云行的胸膛！

“传我命令，破军强弩发射，遏止敌军锋芒！”

尽管知道自己已经被傅羽狂的气息牢牢锁定，但江云行还是在第一时间内下达了守城的指令。

接到指令的守军立刻启动了部署在曲灵城墙之上的破军强弩。这种强弩体型巨大，每一台强弩都需要三名精锐士卒或者五名普通士卒才能操控，是专门用来守城或者对付重甲军队的特制兵器。

“放！”

守城将领一声令下，数十根巨型弩箭带着尖锐的音爆声怒射而出。

本来赤血踏营兵的防御能力就算在整个北方大陆也是排的上号的，可是在破军强弩这种战略性兵器面前却是还是显得不太够看。半人大小的弩箭直接穿透了他们身上的血铠，有的人更是直接拦腰而断，半边身子都被弩箭砸的粉碎。

“弓箭手改变目标，密集攻击操控强弩的梁军士兵。”虽然先锋部队受到了一点挫折，但对于身经百战的傅羽狂来说这点损失并不算什么。只要他快速的做出应对之策，便可遏止住对方的反击。

旗令官接到傅羽狂的指令后便开始指挥部队转换攻击目标，由原来的覆盖式辅助攻城变成了集中单位的火力倾泻。虽然曲灵城的破军强弩还在对赤血踏营军的先锋部队造成打击，但规模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具有冲击力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卞国这边人数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分批次高强度的轮换射击，让梁国的守城将士领略到了什么叫箭雨满天。破军强弩更是在这种强度的箭雨下损坏了不少，对于赤血踏营军的阻击能力也大大降低了下来。

终于，踏营军的先锋部队已经来到了外城的护城河附近。然而还没等他们架起云梯，巨大的滚石擂木就已经带着呼啸风声直坠而下。

尽管赤血踏营军的士卒都有血铠护身，但毕竟每个人的实力都不一样，一些内劲较差的士卒便抵挡不住这千斤力道的落石，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而那些能够扛住滚石擂木的士卒则是牙咬钢刀，矫捷如猿的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傅羽狂看到自己的士卒已经开始夺取城墙，立即下令将原本照顾破军强弩的弓箭火力转回来压制城墙上的梁国士兵。

与此同时，手中烈龙含珠刀一挥，后续的两万中军即刻开始向前推进。重甲步兵，塔盾步兵，冲车等等一系列攻坚兵种也纷纷出现，很明显傅羽狂是打算直接一次性攻破曲灵城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