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心话协议

两个女生的聊天没有持续多久，司徒霂儿端起托盘走了出去。

莉莉脸上挂着笑，看着司徒霂儿走出房门，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落了下来。

……休为了治她的腿，许了她一把典藏A2榴弹突击枪？

她只是个五级庄园的低级幸存者，但是在科技会摸爬滚打五年有余，对各类枪械如数家珍。A2，别说是一条腿，莉莉自觉自己一条命都没有这么值钱——这笔交易怎么样都不能说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为了她？她何德何能。

莉莉对着自己被固定得死死的右腿发了一会呆，只觉得心底一阵寒意上涌。

她才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天真小女孩。

司徒霂儿对她的亲切太刻意了。是因为休没有驳回她的狮子大开口，所以脑补了一下他俩的关系，想要接近她？

莉莉不喜欢用恶意揣测别人，她只会装傻白甜，用善意去试探别人。

果然她表露出一副懵懂好骗拎不清的样子后，司徒霂儿对她的态度比先前更热切些，哄着她、抬举着她，跟她说了许多“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对话”。三句不离“你和休”，两句不离“休对你”。

对方亲亲切切地圈着她的胳膊，神色间偶尔透露出的打量和试探却藏也藏不住，似乎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盘算着跟她打好了关系能从休那里挖多少好处。

莉莉有点郁闷地捏了捏耳垂。

先不说司徒霂儿为什么觉得跟她打好关系就能从休那里捞到好处，她竟然真的觉得她一个五庄的陌生人能跟休扯上关系……司徒霂儿身上简直就是矛盾的结合体，她给她一种心思活跃的不适感，但似乎又止步于弯弯绕绕的小心机，所图就那么一点。

她胡思乱想着，想不太明白。

不论是司徒霂儿对她的过分热情，还是休应出去的那把A2都让她想不明白。

十二级庄园的高手的世界太复杂了。

房门轻轻响了两声，莉莉停下发散的思想，抬头看去。

一个剃成了板寸的脑袋探了进来，平头看见房间里的莉莉，进门对她问了个好：“你、你好，我叫傅予。你也可以叫我平头，他们都这么叫。”

莉莉对他点头回礼：“你好，我叫莉莉。”

她认得他，在快乐101有过“一撞之缘”，在沙石堡也见过他，看起来是跟休形影不离的关系。

平头习惯了在各种场合抖机灵，突然正经起来跟一个陌生人打交道让他有点不自在，他挠了挠头，避开和莉莉对视：“那个……休临时有点事被喊走了，让我来照看一下你。”他补充说明，“是一个重要的大会，休推不掉才去的，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莉莉撑着腿站起来，被捆成了粽子的右腿应该是用器具做了加固，她抬起来有点费劲，行走能力几乎为零：“这里有点闷，我想出去透透气……我可以在外面跟你聊会天吗？”

平头架着她的胳膊，两个人挪到了庄园外头。

司徒霂儿的庄园装饰得十分精美，房子的外形也格外好看。莉莉在平头的帮助下挪到了房间外、缀在二楼一侧的宽大露台上，没有坐露台上造型精美的小沙发，而是靠近了露台的围栏席地而坐，透过围栏的缝隙看房子外的景色。

平头也大咧咧一盘腿坐在了她一旁：“怎么挑这里坐？”

莉莉：“空气好。”

平头搞不懂她，顺着她的话“哦”了一声，复又藏不住心思地凑她近了些：“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跟休是什么情况啊？”

莉莉装作疑惑地看他：“他没有告诉你吗？”

平头比她更疑惑：“没有啊？！”他噘嘴，“他要是告诉我了我还问你干嘛？今天之前，我连你名字都没听过……”他有点郁闷地看她，“正好现在他们全都去市政厅开会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告诉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么？”

平头开始掰手指头：“你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还有，你们是什么关系，休对你怎么这么、特殊……嗯，暂时没有了。”

莉莉：“那……你有这么多问题问我，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平头拍拍胸脯：“有问必答，我很真诚的！”

“真的？”

“骗你是小狗！”

莉莉缓缓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幼稚地举行了一个“拉钩钩”仪式。

仪式内容是：“今天的谈话，双方有问必答、不许撒谎，并且完全保密，谁也不告诉休，谁违约谁是小狗。”

双方心满意足完成了仪式。

于是莉莉开始发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休的呀？”

平头认真思考，回道：“从记事起我就认识休了，已经很多年了。”

“这么久。”莉莉惊叹，“那你岂不是很了解他？”

平头骄傲挺胸：“那当然。”

莉莉：“那……休去过方舟吗？”她唯一的空白记忆就出现在科技会总部——方舟，所以如果她真的见过休，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那里。

不料平头露出了一个惊惧的表情，仿佛莉莉说了什么鬼故事一样：“怎么可能！”他惊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想说你在方舟认识的休吧？可不能骗人啊！骗人是小狗！休从来没去过方舟！”

这下换成莉莉露出了惊疑的表情：“没去过就没去过，你这么惶恐做什么？”

平头眉毛一皱：“你真的认识休？”

“当然。”莉莉一边面不改色地撒谎，一边不忘奉承他，“但认识又不代表完全了解，就是因为我对他的过去知道得太少，才会来请教你嘛。”

平头被说服了：“我只是没想到你连这也不知道。”他解释道，“熟悉休的人都知道啊，他是帝国的人。”

莉莉扬眉，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吃惊，内心已经开始狂风巨浪。

那他应该……确实不可能去过方舟。

平头还在详细展开：“休从小就在帝国军营里长大，末世之后更是直接入了军队，绝对是土生土长的帝国阵营啊。帝国和科技会的关系自废土新世界后持续恶化，完全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尤其是方舟，那可是科技会总部，帝国在几年前还试图攻陷，是后来科技会割地赔款，签了协议，承诺把‘数据生命体’的实验成果拿出来共享，才止住了战火。”平头说得抑扬顿挫，“所以啊，休怎么可能去过方舟，就算去，那也是去打架，总不能是度假吧？”

是啊，科技会和帝国……莉莉经历过帝国和科技会炮火对峙的时期，那种战争的窒息足以让每个人在其中颤抖，休既然曾经是帝国的人，就算真的去过方舟，也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跟她“认识”。

莉莉怔愣了一会，没想明白心里莫名的失落从哪里来，只能干巴巴地掩盖过去，重新换了个话题：“那他既然是帝国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加入了自由贸易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