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放鸭子”

《放鸭子》

放鸭子在我童年的时光里面留下了一幅新奇特别的记忆，那些已经刻画在脑子里的好画面和一些小插曲如今都是记忆犹新，涌现无穷。因为这对于我当时只能以屋子为中心半径为几十米的活动空间内进行玩耍时所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我看到最多不同事物和景象而感到不停地好奇与兴奋。

那时我大约只有8岁的时候，也是我刚刚学会走路时常没有征兆就摔跤的阶段。我继父由于不肯安于就种几亩田来维持生活的现状，加上家庭条件比较贫困，于是就买了几百只鸭子。本来是想来喂鸭子可以贴补家用改善生活，可结果却是事与愿违，并不是称心如意。

因为我继父这个人比较简单，干什么事都是说干就干，并不三思而后行，仔细思量思量这件事我该不该做，即使要做我应该要怎样做……这次喂鸭子由于之前准备工作没有做好，也没有任何经验。比如：鸭子应该适应什么的环境，该注意哪些事项，怎样防御哪些疾病等等…一概不知，甚至有时还反其道而行之。结果鸭子死伤过半，本钱难保。之后他又改行又买了几百只鸡，可同样不知道去怎样防御疾病，结果只有百把来只鸡成形，血本无归。

那时只有七八岁刚刚告别爬行，去像别的孩子一样感受用双腿活动自如地走路、奔跑、也是时常被摔得头破血流的我，看到这一群可爱的鸭子，心中难免有一些稀奇和好奇，于是整天都是以年幼的鸭子为伴，和他们玩耍。

后来等鸭子长大后，就不能整天呆在家里养。因为如果整天呆在家里养的话，鸭子一天天地长大，他们的食量也会一天天地增长，那肯定赔本买卖了。再说鸭子本身就是一个生长在水里的动物，活动空间非常大。为了鸭子可以长得快一些，于是继父每天都会把这群鸭子赶到我们村子里不同的池塘里和稻田里。一来，可以让他们自由地活动，自由地成长。二来，可以让他们自己寻找一些野食，降低一些成本。然而继父和母亲每天都要在农田里忙碌地干农活，有时实在是抽不出身来看管鸭子，那时我虽然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可以那样的活动自如地奔跑，但总是还是能够勉勉强强、趔趔趄趄的行走，于是他们就要我来看管鸭子。

继父每天早上都会把鸭子赶到不同的池塘里，到了傍晚黄昏时继父就会背着几十斤的谷子撒到池塘里，给鸭子吃饱后，再把它们给赶回来，中间这段时间就是由我来看管。一开始我坐在池塘边全神贯注地看着鸭子的一举一动，看到它们在水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游来游去的样子我高兴极了，再看见许许多多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的事物和景象，心中就有一种心情开朗、精神焕发的感觉。

坐久了，等到心中那份好奇的冲动沸腾过去了，心中又会生出一些厌烦、焦炉、漫长等待的心情。有时肚子饿了，就想马上回到家把母亲做的香喷喷的饭和津津有味的菜肴去狼吞虎咽一般吃到肚子里。有时口渴了，就想着如果现在我在家里有这样渴的话，我肯定要喝上一满瓢水的想法。再加上，那时又是夏天，天气非常的炎热。尤其到了中午的时候，三四十多度的温度，火红的太阳照射在身上，全身都是晒得漆黑漆黑的，感觉全身上下所以的汗水都晒干了，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从早上到黄昏一直都坐在池塘旁边不能让鸭子跑到别人家有庄稼的稻田里去损害别人的庄稼，那是一种漫长等待，也是一种痛苦的煎熬。但是时间长了，我自有寻找让自己开心的乐子，打发时间的办法。比如说；数一数池塘里有多少只鸭子、去观察蚂蚁是怎样搬家的、蚯蚓是怎样爬行的、田间发出咕咕的声音原来是青蛙发出来的，去观察这些趣味无穷的事情不知不觉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每周的双休日就不会感到那样的寂寞，因为在读书的姐姐这两天回到了家里，所以她陪着我一起看管鸭子。

在放鸭子的那段时间里虽然很辛苦，但是也有让我获得快乐和一些难以忘怀的事情。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母亲一旦要我坐在离家比较远的池塘边去看管鸭子，我就和母亲谈起条件。然而对于当时只有8岁如此天真的我提出来的条件也如同我的年龄一样是那样天真、是那样的无知，就一心想着既然你要我帮你去看管鸭子，那我就要你跟我给一些零花钱去买一些吃的，否则一切都免谈。也就是说；对于只有七八岁的我用仅存那点自由去换取那种久违的味道来解解自己的馋，止止自己每当看到别人吃东西时所流出来的口水。

这是要我去看管鸭子的唯一要求。这看似是一个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并不怎么过分的要求在我的生活中要想满足却有点勉为其难、力不从心的一样。每当母亲要我去看管鸭子时我都会向母亲伸出手来要钱的时候，一旦母亲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时，我就会自己跑到商店里面去拿一样自己喜欢吃的然后走出来给母亲看一眼后就飞快地跑到看管鸭子的池塘边找一块有草的地方坐下来开始一五一十像老鼠一样慢慢地去吃自己选的零食。

我放鸭子除了可以向母亲提出条件以自己的自由去换取一点零食来解解嘴里的馋之外，更多的是经历了一些难忘的事情在我的童年里面添加了不同的色彩。

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在我们家旁边离家有几百米池塘边像往常一样找一块有草的地方坐了下来，来看管鸭子的活动，起初有几只鸭子在池塘中开始向岸边游过来，紧接着后面跟随着一大群鸭子向岸边游过来，原先我还以为岸边有吃的，所以一些鸭子才向岸边游过来。当时我也并没有怎么在意，还一心去观察周边的一些环境和事物以及一些观察小动物的形状、是怎样发出声音、是如何行走的，完全没有把鸭子这么一个举动放在心上。

后来等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时鸭子已经全部上了岸，开始向回家的路上张翅而去。我马上在后面追赶而奔，试图想越驰前去把鸭子重新赶到池塘里。很快我的这个愿望就给打破了，因为在池塘不远处有一道很宽敞的马路，那条马路直通家门。等鸭子跑到马路上时，他们的速度更加加快了，我在后面怎么也追不上。

正好赶上那天是我们村镇上赶集的日子，家家户户的人们都出来到村镇上去赶集。给我追赶鸭子快到家的时候，正好遇见几位婶婶赶完了集在我家旁边那条马路上向回家的路上走去。她们问我为什么追赶鸭子，我指了指后面的池塘，她们很快就知道我的想法；“原来是想把鸭子赶到那个池塘里去了”紧接着她们都来帮我围堵鸭子，想帮我把鸭子赶到池塘里去。她们边赶边在议论我，说我这么一点大就在放鸭子，而且又是这个样子，说我可怜、造孽等…之类的话。她们这样说我非常不好意思，好想跟孙悟空一样变小、变小、再变小，躲进地缝里再也不要出来。

和几位婶婶一起东奔西走、左右摇摆围堵鸭子着实追赶一番，可是鸭子上逃下窜最后还是突出重围来到了自家院子里它们天天栖息之地，我也随后跑回了家。当时家中并没有人，因为母亲和继父都去村镇上去赶集去了。家门也是一把锁，我只有坐在鸭子旁边看着鸭子等他们回来再做定夺。

我坐了好大一会儿我的呼吸和心跳还只得以平复、缓和，因为在追赶鸭子的途中我使出浑身的力气，体力消耗非常大，所以才出现这样喘息的状态。当我缓和之后，我才感觉到我的小腿上有些疼痛的感觉，原来是刚才在追赶鸭子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根长满刺的刺藤。现在还有几颗刺已经扎进了肉里面，而且流了很多血，于是我就忍着疼痛把那一颗颗尖尖的刺从腿上给拔了出来，然后把血擦干净就没事了。

没过一会儿母亲就回来了，我把经过一讲，原来是那天早上继父没有给早食，所以鸭子就没有以往那么听话，就跑回了家里面寻找食物来了。

记得还有一次，好像也是发生在我家旁边的那个池塘里。那天天气不好，上午发出闷热、也非常的静，那种气氛就像暴风雨袭来之前的平静，总感觉有一丝不安的预感。到了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果不其然印证了我的预感，一场暴风雨如同排山倒海气势袭过来。一开始电闪雷鸣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岂不知后面紧紧跟随着却是狂风暴雨的节奏。

当时我和姐姐躲在一颗大树底下来躲避风雨。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远处有个人影穿着一身雨衣正在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仔细一看原来说我继父。他手上还拿着两个曾经装化肥内层的塑料袋子，只是把底部的两个角和中间剪了三个洞，这样就可以穿着身上遮挡雨水了。而他拿着这两个塑料袋子正是要给我和姐姐来遮挡雨水的，只是他把两个遮挡雨水的袋子拿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和姐姐的衣服早已经湿淋淋了。

后来我和姐姐把临时做的雨衣穿起后，就和继父一起去赶鸭子回来。那天鸭子非常不好赶，因为电闪雷鸣的天气也把鸭子吓得魂飞魄散，再加上狂风暴雨之后也改变了周围的一些环境，使得鸭子找不到它们之前走过的路。受了惊吓的鸭子在水中张翅而飞，到处都是飞扑乱串的鸭子，怎么也都赶不到一起，更别说把它们赶到回家的马路上。

三人各自占领池塘的几个分叉口，不给鸭子任何可乘之机跑到别人的稻田里去破坏庄稼。接着，继父和姐姐站在那边两头把鸭子朝我这边赶，因为我所站的地方就有一个码头，是通往回家的通道。而我主要负责码头那边的另一个分叉口。

当继父和姐姐一怒狂吼之下，在水中如同惊弓之鸟的鸭子开始朝着我这边拼命地反扑。当时我站在那个分叉口眼看着那群鸭子如同雷霆万钧的气势向我这边飞驰而来。我看见这群浩浩荡荡的鸭子向袭击而来心里非常紧张和激动，生怕它们突破我的这条防线跑到别人的稻田里那就更加难办了，于是就用手中已经拿好的竹竿朝着水中一阵乱打，浪花四溅的水珠把这群冲锋陷阵的鸭子堵断了它们的去路。

可是这么一个动作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有难度的动作了。当时光顾着不给鸭子过去，根本没有观察自己所站在的位置和自身的条件。给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落了一场瓢泼大雨之后泥路上非常滑，再加上自己所站在位置并不是很平稳，以及自身又是一个非常容易摔跤的孩子，所以一不小心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当时我前面有一个坑，坑里有一满坑水，正好我的头部一头扎进水坑里，不但我的头部以及脸部，全都是泥巴，我的嘴里更是灌了一满口污水。

我连忙爬了起来，心里在想反正衣服也湿了再湿也就这样了，只是身上多了一些泥巴而已，然而我最担心的却是继父是否看到我摔跤狼狈的样子，他会不会责备我，因为我最害怕看到继父以及母亲因看到我摔跤或不小心而影响他们、改变他们的行为之举以及难堪表情。

爬了起来的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依旧拿起了竹竿阻断鸭子的去路向前一阵狂打，我想以这样显眼引起别人注意的举动，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来把我刚才摔跤的那一幕从继父和姐姐大脑中删除，然而感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自尊心受的伤害小一些。姐姐和继父似乎我的心思，都没有说什么，很好地配合我来把刚才我摔跤的那一幕给掩饰过去。

后来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群已经失去方向的鸭子赶回了家。回了家里合了几人之力把鸭子赶进棚里安置好之后，我们才发现自己所穿的衣服全都淋湿了，一个个冻得像筛糠似的。母亲赶紧开始生火热水，让我们洗一个热水澡。

母亲在生火的过程中，以不经意的情况下突然问道了我的胸前上角为什么会有泥巴，我当时装聋作哑打忽悠，好不容易才把母亲给糊弄过去。

在我小的时候，我最害怕就是母亲或是继父看到我摔跤或者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事都被我那笨拙、只知道和大脑唱反调的手办砸了那一幕，看到他们望着我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因为我本身看到自己如此没用的样子已经是非常懊恼了，况且他们还给我一些不好的脸色和言语，我心中就会充满无尽的自责和悔恨当中。

这就是我在童年放鸭子的时候所经历一些难忘而又有趣的事情。

虽然这段经历和别人与众不同，虽然和我同年的孩子在这个时候都在学校享受快乐和友谊以及获得一切知识的源泉，而我只能一个人在田野和池塘边放鸭子，但是正因为如此让我感悟到了人生中一些不一样的道理和大自然之神奇。同时这段“放鸭子”的往事在我童年的生活中是一次很好地历练，使我学会了成长与坚强。也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我将会终身受益。

以上就是我在童年的时光里所经历和别人与众不同的事情，让我这颗幼小的心灵去承受这难以承受这残酷的现实、命运无情地捉弄、生活上遭受着磨难与坎坷、上天对我开着一次又一次小小的玩笑，但我依然相信人世间有真情、人世间有温暖、人世间有大爱。同时我也任然相信上天对我是公平的，虽然它在我的童年时关闭了我通往光明的大门，也拿走了我许多别人都应该拥有的东西，但是我同样相信，只要我不断地超越自我、坚持到底、心中只要装着坚持、坚持、再坚持、、、那么上天一定也会被我的执着所打动、被我的真情所感染，最后也能帮我打开一扇光明之窗，一道道温暖而又柔和的光芒拖着我这个已经在黑暗中挣扎许久脆弱的灵魂走上了一条光明之旅。这一道道美丽而又充满活力温暖的光环会伴随着我走完这条充满传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