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炎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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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白马如梦

旁边的银月首领见这少年企图行刺雾隐,立刻张弓拉箭,准备射死这名少年。雾隐转身见到银月首领想要杀死这名少年,连忙伸手一拦,喊道:“不要!”

就在此时,雾隐感到腰间一痛,那少年的刀子还是划伤了他。

雾隐捉住他的手,说道:“不要再动手了,否则他们会杀了你的。”

这名少年听到雾隐关心的口气,眼睛一红,手里的刀子落在地上,说道:“你们杀了我爹爹,我,我要报仇……”

几名士兵围了过来,将这名少年捉住绑了起来,雾隐捂着腰上的伤口说道:“不要,不要伤害他!”

在一个空荡荡的营帐中,这名少年被捆在一张板凳上,雾隐和银月首领二人坐在他面前,雾隐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他问道:“你父亲是谁?也是叛民中的人吗?”

这少年非常倔强,对雾隐的问话理都不理。银月首领走到他面前,对着他仔细看了看,忽然说道:“你是女子,对不对?”

雾隐站起身来,问银月首领:“咦,你怎么看出来的?”

银月首领说道:“你看她没有喉结,鬓发细软,声音也不是男孩子的声音,还有这里……”银月首领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便住了口。偏偏雾隐不懂,继续问道:“哪里?”

就连被绑住的女孩子都羞怒起来,她以为雾隐是故意问的,殊不知雾隐也还是个孩子,对于男女之防,懂得并不多。

银月首领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是我们的首领,是否因为我们剿灭叛民时,杀了你的父亲,所以你过来报仇?”

这名女孩似乎因为她被揭穿女子的身份,所以也不再隐瞒,说道:“不错,我父亲就是被你们用弓箭射死的,所以我要杀了你们为他报仇!”

雾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站在马场的角度,也只是自保的攻击,偿若我们不杀你们,你们岂不是要杀了我们,还要把这地方据为己有吗?”

这女孩子不说话了,她如何不知叛民冲向马场,所要做的事呢?

雾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垂下目光,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我叫茵若。”

雾隐对银月首领说道:“给她松绑,带她吃些好吃的,再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我们去关口时带上她,让她从那边离去吧。”

银月首领说道:“这,我怕她暴起伤人,你……”

雾隐摇了摇头,说道:“她的父亲被我们杀了,对我们有仇恨也是应该的,只要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无缘无故的杀戮,她终会明白的一天。我们杀叛民,是为了自保,对付她这样的女孩子,又是捆绑又是威胁,为的又是什么呢?”

茵若听说雾隐要给她吃的穿的,然后再送她走,似乎不能相信雾隐这么好心。

雾隐跟银月说完,又对茵若说道:“我的父亲也被人杀死,有人说过,如果我把所有的敌人都杀死,我父亲就会活转过来,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这是骗人的,如果你杀了我,能让你父亲活过来的话,我就让你杀了我。”

说完,留下两个女孩,雾隐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耀眼,虽然腰间还有些疼痛,但他兴致还不错,他见到流纹羽骑在他那匹枣红色的马上,在向他招呼:“跟我一起去月亮湖捉野马去吧。”

雾隐大声叫好,安排几名百夫长看好士兵,不要让他们去骚扰牧民。身后的营帐里,银月首领也带着茵若出来了,她二人看着雾隐,不知他为何被刺了一刀,还有这么大的兴致。

流纹羽让人牵了一匹有马鞍的马过来,雾隐上了马,但是不会骑,不知怎么控制马儿,流纹羽亲自教他怎么控马,怎么催马加速疾行,怎么停马,让马儿慢下来,和一些对待马的注意事项。雾隐聪明伶俐,在名师的指导下,高徒的进步很快,他很快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开始在草原上疾驰。

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策马狂奔,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脚下的大地在飞快地后退,人的速度似乎快过天上的游云,劲风拂面,一种速度带来的自由自在的感觉,让雾隐心情变得非常舒畅。

可是他胯下的马儿比起流纹羽的枣红马还是差了些,流纹羽在前面带路,雾隐和一群牧民跟在他后面,一群人骑马而行,也要一个多时辰才来到目的地。

这片湖水非常狭长,中间宽而两头尖,又有一定的弧形,远远望去,就如同弯弯的月亮,被称为月亮湖,真是非常形象。

湖边长满了芦苇和各种野草,几个野马群在湖边悠然吃草饮水,流纹羽手一招,带头停了下来。

流纹羽把雾隐叫到身边,告诉他捕捉野马的方法,他让一名牧民给了雾隐一根打着绳套的绳子,告诉雾隐怎么把绳子扔出去,套住马头,怎么从自己的马上跳到野马身上,如何压制住马的野性等等捉马的技巧。

雾隐一点就明,他们分成三拨人,一拨在月亮湖的一端高高的芦苇后埋伏等待,一拨人在中间守御,一拨人在月亮湖的另一端驱赶野马,等野马跑到月亮湖的中间时,守御的人跟着一起驱赶马群,让马群奔到月亮湖的另一端,埋伏在那里的人突然冲出,然后趁野马来不及掉转身子的刹那,扔出绳套套住野马,只要落入绳套的野马,会随着他们收紧绳子而微微窒息,从而减慢了速度,等到有人骑上野马的马背时,它们会发疯似的摆脱,这个时间最为重要,只要野马甩脱不掉背上的人,逐渐认可不再挣扎时,这匹马才算是被收服了。

虽然雾隐是首次参与捉马,但他身份特殊,所以他被安排在埋伏等待的这边,三方的牧民都就位后,他们开始驱赶野马群,野马群受惊,开始沿着月亮湖向他们这边逃窜,逃到湖畔的中间位置时,有些野马要背着月亮湖向草原逃窜,守御在那里的牧民也发出威胁的声音,加上后面跟着驱赶的牧民,继续将马驱赶到月亮湖的这一端。

雾隐看到狂奔而来的野马,马蹄踏得大地都轰然作响,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等到野马来到他们附近时,流纹羽一声吆喝,他们这边的人纷纷冲出,扔出绳套,大部分的绳套都套在野马头上,也有两个绳套套了空,也有两个绳套套住一匹马的。雾隐早就做足了准备,但他没有练习过,手里的绳套扔出去时,由于手法问题,实际操作和想象中的差别很大,在离野马还不到一半的距离,那绳套就软绵绵地落了下来,这时候收回绳套再扔出去,已经来不及了,野马转过方向,向他们的空隙中冲去,准备突围,一旦让他们跑开了,就再也追不上了。

雾隐感到有些丢人,他从马上跳了下来,认准其中一匹马,提起脚步追去,他身上元气充足,血脉运行加速,身上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雾隐越跑越快,来到他认准的那匹漂亮的白马身边,纵身一跳,预计要落在马背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马倏然加速,从雾隐身下窜开,雾隐一屁股坐了空。

那白马边跑,边向雾隐这边看,而且口中嘶鸣。马嘶如笑,这匹白马的嘶鸣在雾隐眼中,就是对他无能的嘲笑。

雾隐大怒,血脉运行到极致,人再次向白马冲去,耳边带起的风呼呼响,让他没有听到后面牧民的惊呼。

牧民们喊的是:“那是头马啊!”他们捕捉马群中的马儿,从没有想过能捕捉到头马。

头马,就是一群野马的头儿,乃是野马群中最为矫健灵活的一匹马,就像狼有狼王,猴有猴王那样,只是狼王猴王和头马的区别在于,无论有多少狼多少猴子,在一起,都只有一头狼王和一只猴王,而在草原上的每一个马群中,都有一匹头马。

雾隐哪里管什么头马不头马的,只觉得这匹马而即漂亮又机灵,无论如何都要捉住它,追逐着这匹白马,就像在追逐着一个即将到手的梦想,一切都变得恍惚而不真实。

可是白马跑得太快,逐渐脱离了马群,这匹头马跑到后来,似乎不用回头,也知道雾隐在它后面追他,它放开四蹄,几乎脚不着地地飞奔,包括流纹羽在内,都看得呆了,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一名少年追赶着一匹白色头马,逐渐远去。

流纹羽让牧民带着捕捉到的野马和骑回来的马先回去,自己怕雾隐有什么危险,骑着枣红马追了过去,可是雾隐和白马的速度实在太快,看着他们在转过一个山坳后,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雾隐体内的元气在迅速消耗,而唯一的天穴,虽然在不断吸收天地间一切生灵的元气,可是补充来的元气,远远不及消耗的速度。雾隐感到累极,疲极,好想就这么停下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休息一会,他双腿发酸,胸口发闷,呼吸急促,心中却在不断告诫自己,决不能放弃,幸而那马也累了,速度降了下来,双方这一顿疾驰,不知不觉间跑了上百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