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剑穗剖心
永寂冰牢的冰棱在萧墨寒掐住云裳脖子的瞬间全部崩裂，她能清晰看见他魔瞳深处翻涌的血色，那不是萧墨寒的眼神，而是冰魔借魔骨掌控躯体的征兆。喉间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却在识海深处，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别信幻象……杀了我……」
“不。”云裳突然笑了，指尖在承影剑鞘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你替我挡了十五年的痛，这次换我来。”她反手将剑刺入自己心口，金蓝双色血液溅在他眉心的魔纹上，“看看清楚，这是阴阳灵根的血，是你用魔骨温养了十五年的血。”
萧墨寒的瞳孔剧烈收缩。滚烫的灵血渗进魔纹，竟在他识海炸开千年前的记忆：雷云翻涌的九霄，剑灵流着泪将承影剑刺入他心口，剑穗上的红梅被魔血染红，而他笑着将魔核融入她灵脉：“这样，你的元神就有了魔骨做鞘。”
“原来……前世是我斩了你的魔骨。”云裳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前闪过与他相同的记忆画面，“而你，为了护我元神，甘愿堕入魔道。”
萧墨寒的指尖骤然松开，望着她胸前的伤口，魔瞳中的血色如退潮般消失：“小裳……”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看见你父亲斩我魔骨的幻象，其实是前世你斩我时的场景……”
“是。”云裳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但你看，现在我的灵脉里，还流动着你当年融入的魔核之力。”她指向冰牢石壁上的血字，“神魔共生，从来都是双向的救赎。”
萧墨寒忽然低头，看见她胸前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他心口的剑形伤疤，此刻竟泛着与她灵血相同的金蓝双色——那是共生阵在极端刺激下的彻底共鸣。他忽然想起在寒泉共修时，剑冢里初代宫主与魔后的合葬剑穗，原来千年前的分离，不过是为了这一世的相缠。
“我不会再被幻象迷惑。”他忽然握住承影剑，剑尖抵住自己心口，“若冰魔意识再犯，你便用这剑，斩了我的魔骨——”
“笨蛋！”云裳打断他，将剑刃转向自己，“要斩也是斩我的灵根，我们的命数，早在千年前就系在剑穗上了。”她忽然想起《神魔同修录》中的禁忌，“还记得共修时看见的吗？灵根相缠的极致，是将彼此刻入神魂。”
萧墨寒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与苦涩。他抽出玄冥剑，剑光闪过，一缕银发飘落：“当年你总说我的银发像雪，适合做剑穗。”他将银发编成细绳，系在她手腕，“这次，换我做你的剑穗。”
云裳望着手腕上的银发剑穗，忽然想起七岁那年，他用自己的发带替她绑头发，那时的他，还是个会脸红的少年。而现在，这缕银发承载的，是他卸去所有防备的信任。
“墨寒，你看。”她指向冰牢顶部，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千年前的双剑合璧图，“我们的剑穗，从来都该是一体的。”
就在此时，冰牢深处传来机关碎裂声。苏若雪的身影闪过，手中攥着从云裳识海偷出的《神魔同修录》残页，腰间挂着的万药谷玉牌，背面用魔血刻着：「于长生在幽冥界第一层」。
“还给我！”萧墨寒欲追，却被云裳拉住。她望着玉牌上的字迹，发现那是父亲的剑诀笔法：“别追，她是故意引我们去幽冥界。”她指向玉牌背面的暗纹，“这是离火堂的求救信号，父亲被困在幽冥界，而那里……”
“是魔后灵柩的所在地。”萧墨寒接过话头，魔瞳中重新燃起斗志，“苏若雪偷走残页，是想在幽冥界用共修之秘，彻底炼化我们的灵根与魔骨。”
云裳忽然感觉手腕的银发剑穗发烫，那是萧墨寒的魔血在与她灵根共鸣。她望向他眉心的魔纹，此刻已完全与她后颈的印记重合，形成完整的锁魂阵图：“幽冥界的入口，应该就在玄冰宫的弑神剑台。”
“不错。”萧墨寒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离火印记与她的银发剑穗交相辉映，“当年初代宫主与魔后，正是通过弑神剑台的血池，往返于两界。”他望向冰牢深处逐渐显形的传送阵，“而现在，我们的灵根与魔骨，早已是打开幽冥界的钥匙。”
云裳忽然想起在寒泉看见的镜像女子，想起机关盒里的碎镜。她知道，幽冥界之行，不仅要救父亲，还要揭开魔后灵柩的秘密，更要面对苏若雪背后的冰魔阴谋。但此刻，她手腕上的银发剑穗，还有他眼中重新坚定的光芒，让她不再害怕。
“走吧。”她握紧他的手，承影剑与玄冥剑同时出鞘，“去幽冥界，拿回属于我们的剑穗，还有——”她望向他心口的剑形伤疤，“拿回你为我藏了十五年的、完整的魔骨。”
萧墨寒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这次，没有冰棱的刺痛，没有魔骨的反噬，只有两股灵根在共生阵中，最纯粹的相互依偎。他知道，剑穗剖心的疼痛，让他们彻底明白了彼此在对方生命中的重量——不是主仆，不是共生体，而是缺一不可的剑与剑穗。
弑神剑台的血池传来轰鸣，传送阵的光芒照亮冰牢。云裳望着萧墨寒手中的玄冥剑，剑穗上的银发在光中闪烁，忽然觉得，任何信任危机，任何魔骨反噬，都敌不过他们刻在神魂里的羁绊。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剑穗与剑鞘，是千年前的约定，是这一世的宿命。
苏若雪的笑声从传送阵深处传来，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于云裳，你以为有了银发剑穗就能对抗冰魔？幽冥界的第一层，可是连初代宫主都没能走出的——”
话未说完，便被双剑合璧的剑光打断。云裳与萧墨寒踏上传送阵，剑光在他们身后凝成巨大的剑穗虚影，那是千年前的遗憾，也是这一世的承诺。他们知道，前方的幽冥界充满未知，但只要剑穗相缠，便没有斩不断的黑暗。
冰牢的寒雾渐渐消散，石壁上的初代魔后遗言在剑光中显形：「剑穗剖心，神魂相系；幽冥火起，双剑归位。」云裳望着手腕的银发剑穗，忽然明白，这才是神魔共生阵的终极秘密——不是契约的束缚，而是心甘情愿的交付，是跨越千年的、永不褪色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