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海伍德是翻墙入户的一把好手
一条黑影从红松树后面激射而出,借着雨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营地围墙底下。
头顶正上方是伍德帮的哨塔,距离地面至少有五六米的高度,此刻因为火盆骤然被暴雨浇熄,岗哨上的盗匪正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索出火石想要将火焰重新点燃起来,所以根本未曾发现死神已经悄然来到自己脚下。
海伍德解下挂在腰间的麻绳,灵巧地将绳头扣成了一个环状活结,左手握住麻绳中段,右手捏着靠近活结位置举在身侧有节奏地甩动了几圈,猛地投向头顶上方的人形!
“倏——”
正在点火的匪徒隐约听见耳边有东西划过的声响,狐疑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正打算抬头看看就觉得脖子上陡然一紧,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拖拽着往哨塔边缘滑去!
大脑瞬间失去血液供应,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仅存的求生本能令他下意识撑住哨塔挡板,试图对抗绳索拖拽的力量。
可是这样一来反而使得绳索越勒越紧,粗粝的麻绳很快磨穿了他颈部单薄的皮肉,嵌进他的动脉和气管,阻断血液与空气的输送。
“咔嚓”一声,这名盗匪的脖子扭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身体一瞬间瘫软下来,括约肌一松,屎尿顺着裤管一路流淌到哨塔的地面,又立刻被雨水冲刷殆尽。
在夜幕和雨声的掩盖下,没有人能够发现此时此地发生的罪恶。
不,对于古德里安平原上的劳苦大众而言,这应该称得上是替天行道吧!
海伍德无暇思考多余的问题,用力拉了拉绳索,发现另一头盗匪的尸体牢牢卡在挡板上,便抓紧了绳索沿着墙壁向上攀登。
雨水让木桩变得湿滑不堪,海伍德丝毫不受影响,就好像鞋底安装了钉子似的,两只脚蹬在上面不仅一点都没有打滑,甚至还以极其迅捷的速度登上了哨塔。
从尸体脖颈上取下绳索,海伍德转身仔细观察着营地里的情况——
这片营地占地甚广,呈一个反向的弓形,被削尖的木头围墙所保护。
正如侦查员所说,除了正面以外,其余几面围墙都是沿着慈恩河支流的河岸建造,因为有河水阻隔,完全不必担心敌人从那几个方向进攻,所以只在正面的围墙里边设置了一座哨塔。
站在哨塔上俯瞰,不仅能够将正门外面的空地尽收眼底,同时也可以将营地内部一览无余。
营地里没有一处光亮,在黑暗之中,海伍德隐约只能看到几处模糊的房屋轮廓。
哨塔下左手边靠近正门是两排低矮的木头长屋,估计是盗匪们的居所,一旦有人从正门进攻,住在长屋里的匪徒就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出来对抗外敌。
而在营地更深一些的位置,有几座相互独立的大房子。海伍德曾经偶尔会跟着村民运送税收粮食前往领主所在的城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这种外形简单容积巨大的房屋,是存放粮食等物资的仓库。
被掳掠来的妇女儿童估计就被关在其中一个仓库里吧。海伍德默默思考着,又将视线转向另外一侧。
在那个方向,只有一幢两层小楼隐约可见。虽然看不清具体的外观,但从其线条所勾勒出的质感,就可以断定那是由与木料截然不同的砖石材质所建造,应该只有上层人士才有资格居住的“豪宅”。
伊斯科·伍德必定正躺在那幢小楼里高枕而眠,根本不会料到今晚将有“客人”前来拜访!
海伍德用雨水在脸上抹了一把,稍稍平抑下亢奋的心情,在确定营地里没有巡逻之后,随手捡起放哨强盗放在火盆支架下边的短刀,轻手轻脚爬下哨塔走向门边。
大概是从没想过有人能轻易自正面接近,伍德帮营地的大门设计得远不如营寨那么固若金汤——两扇称不上有多厚重的木板合并在一起,中间甚至还留有一条胳膊粗的空隙,仅仅以一根木棍充作门栓,这种门栓恐怕让头领南斯一脚踹上去就会断成两截。
海伍德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磨炼,自己也具备了不逊于南斯的力气,不过他当然不会以暴力破坏这扇门,反正附近都没有守卫,他大可以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取下门栓,从内部将大门打开。
门扉开启时发出令人牙齿打颤的“吱呀”声响,显然是因为门活页长期没有得到保养的缘故。
多亏这场及时雨覆盖了刺耳的噪音,否则靠近大门的房子里肯定会有人闻声而出。
等待在树林里的队员见大门洞开,立刻鱼贯而出,一个个动作轻盈得有如狸猫,很快已穿过空地聚集在海伍德身边。
“尼维尔,你带五个人守在长屋外边,如果有强盗出来就立刻收拾掉,不能让他们发出警报!”
其实所有人都想悄悄摸进屋子杀掉那些正处于睡梦中的强盗,但是主人交代过这次行动的首要目标是救出妇女和孩子,杀人这种事情很容易节外生枝,所以还是不做为妙。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点点头,选出五名同伴一道移动到长屋位置。
长屋分为两排,每一排各有七间房子,所以他们一人要守住两到三扇房门,才能确保房子里面的强盗不会给他们的行动带来麻烦。
“多吉和扎扎罗萨守在门口,负责确保退路。”
见尼维尔等人已经就位,海伍德指向队伍中最年轻的两名队员。
“为什么让我俩守门?别看我们年纪小,能干的事情可不比各位大叔少!”
被称作多吉的少年明显对这个安排有些不乐意,就感觉自己被看轻了一样,当场梗着脖子提出抗议。一年时间的训练似乎并没能够抹去这个少年人身上独有的锋芒。
海伍德面无表情地看了多吉一眼,既没有给出解释,也没有给予安慰。
“其他人跟我去库房,我们的家人很可能都被关在那里。”
说完就把从哨塔上捡来的短刀扔到多吉脚边,头也不回地带着另外两名队员往库房方向摸索过去。
“喂……”
少年多吉还想叫住海伍德,却被扎扎罗萨单手拉住不得脱身,急得他直跳脚。
“你拽着我干什么?他凭什么让我俩看门!”
“令行禁止。”
扎扎罗萨低声说出一个词语。多吉全身一震,终于被唤醒了某些恐惧的记忆。
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捡起短刀,多吉只好退回门口附近,一边用短刀抽打着雨水,一边看着海伍德等人消失在夜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