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是千叶旬(千叶篇)
上古有神、仙、人、鬼、妖、魔六大族群,原本生活在各自的地界互不干涉,然而随着野心的爆发,引发了一系列的冲突,导致天地失衡,灾难频频。神族选择牺牲换取了天下的风和日丽,然而战争却并没有停止。
千年前,鬼妖二族臣服于魔族,其势力不容小觑,人王唯恐嗜血天魔祸乱人间,于是先下手为强,联合仙界九重天主密谋了“调虎离山,擒贼先擒王”的大计。
血月夜,冷雨潇潇,百鬼夜行,群妖作乱,鬼君和妖帝忙于处理无暇分身,嗜血天魔依计被困于仙、人联手打造的“天魔祭”法阵之中,天魔哮泣却被法阵转化为召唤之声,魔族子民纷纷应声而来,片刻间,倾族覆灭。
天主秘密传音予我,他本意只想擒拿天魔,救黎民于水火,却无意导致魔族覆灭,有愧于心,所以他并未诛杀天魔,而是瞒着全天下,舍命将其封印于异界,受天雷霹雳火的洗炼,待有朝一日除祛魔性,或将重生归来。并吩咐我,届时定要将其收于门下,若成仙,则为黎民之福;若依然成魔,便可及时清理门户。
我谨遵师命,悄悄在异界口守望千年。那天,日月同辉,她从异界归来,已经是个遗忘了一切的婴孩。看着弱小的她,我突然很想知道,被困于可怕的异界,究竟历经了怎样的磨难,才从那嗜血成狂的天魔转生为这脆弱稚嫩的婴孩?
我从空中接她入怀,那绵软的小身体瞬间融化了我的心,使我卸下了所有对“天魔”的防备,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粉嫩的小脸吹弹可破,小嘴吧嗒吧嗒,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刚刚睁开,才只看了我一眼,狂风袭来,她已从我怀中消失不见。
那个只留给我一个背影的黑衣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从我怀中夺走了她,速度之快叫人惊叹,究竟还有谁知道她会重生?将她带走又居心何在?事关重大,我从来不曾如此惶恐不安。
一年,两年……他们似乎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十年间我寻遍了城池,访遍了乡野,天上地下,六界乾坤。然,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我逐渐变得不苟言笑,沉默而忧郁。
毫不知情的人王与师兄商议过后,决定就近操办我与师妹月华的囍亲大事,许是他们期盼我能够“人逢喜事精神爽”吧,终归也是为我好,加上这门亲事是师父在世时与人王说成,只是一直被我拖着没办。如今师父临终交办的事失了手,这成婚之事我便没有如何回绝了。
期间月华来找我,缠着我去市集采买成亲的一些用品,说是如何向往百姓大婚时的凤冠霞帔,我便由着她了。
行至山脚下的一个小县城,遂感不妙!
“何方妖孽!?”月华师妹向来嫉恶如仇,见不得邪族侵犯百姓。
那躲在闹市的邪物也胆大,未现真身,直直将月华推倒在地后逃走。
“别跑!”月华欲追,被我挡了下来,她疑问的看着我,我对她摇了摇头:“师妹还是改不了这浮躁的性子,六界自有因果定数,业报轮回,我们不便插手。”
月华惊异盯着我:“玄乙师兄的意思,是我不要为民除害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又可知你插手除的是害,救的是益吗?”
月华觉得不可思议:“师兄,我呢只是个刚刚得道的小小仙人,可你是受万民敬仰的天神呐!怎么可以帮邪物说话?”
“虎吃羊为生,羊吃草也为生,若救羊而灭虎,草亡。我受万民敬仰,也受妖鬼朝拜,普天之下理应一视同仁,而非插手业报轮回。”
“你简直莫名其妙!他要逃走了!!”月华越过我,直直追着那隐于市井的邪气而去。
“邪物!”月华追至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院中横尸三四具人、五六具兽,尸身均已腐烂,不堪入目,恶臭阵阵。
“小心!”我见那邪物偷袭月华,伸手弹了个石子,却将那团黑影给打了下来,显了真身。
“鬼纶!?”月华确定那是人王诛杀过的,曾经祸害人间的魔族军师鬼纶君:“你怎么逃出天魔祭坛的!?受死吧!”她顺势狠狠刺了鬼纶一剑,那剑为人王所铸,名为斩龙,专门斩杀妖魔鬼怪。
“爹爹!”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娃娃叫的惨烈,她亲眼看到月华手中的剑,硬生生刺进了倒在地上,衣衫褴褛的男子的胸膛,她是那样的惊恐、无助。
月华提着剑,转身竟要杀她。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我觉得眼前的月华特别陌生。
她依然困惑的看着我:“那是鬼纶啊!玄乙师兄不会不认识吧!?这个,这可是鬼纶的女儿啊!”
我将小姑娘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月华。
“师兄?难道你想留着她长大后祸害我的子民?亦或者是留着她将来杀我为父报仇??”
“月华,你变了。”我很怀念昔日那个天真可爱的师妹,那个为白兔打伞的姑娘。
“你……要她还是要我!”
“她。”
月华一跺脚:“简直不可理喻!”转身便跑出了这满是杀戮的院落。
我蹲在小女孩面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黎芸沫,神仙快救救我爹爹,救救我爹爹!!”
“这是他的命数,恕我无能为力。”我看着她,似曾相识,那恐惧无助眼神,与十年前怀中那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逐渐重叠。
我微微皱眉:“天魔离陌!你意欲何为?”
然而小女孩只是抱着她的爹爹,悲鸣着,呜咽着。
我自嘲的笑了笑,伸出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化去了她这十年的记忆,将她带回了天修。
师兄师弟听闻她是鬼纶的女儿,多般阻挠,我便以神上的身份强行收她为徒,取消了他们为我安排的收徒事宜,也取消了与月华的婚事。
四年来悉心教导,不厌不烦,我一次又一次的确信,我的沫儿是个单纯善良又特别听话的好孩子,但那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却绝非是鬼纶,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这成了我最大的心患!于是我只能违心背意,不传授沫儿那些她想学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