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七杀生死咒之七杀困神阵

郑然面沉如水，目冷如霜，昂然挺立，静待来犯之人。凭借对风速的判断，这伙人一盏慢茶工夫便至。再环顾四周，数千众依旧跪地不起，泱泱一片甚为壮观，只有那些被钉上银钉的尸人惨号不止，四肢扭曲，身体佝偻，神情恐怖。郑然暗自思忖，适才那老者说得对。他太冒失，一旦错手杀掉几个尸人，引起滔天巨祸，岂不是为祸天下。他倒不关心天下，但亦不必引火上身。自己只身一人来到这早已陌生的地界，还是少惹麻烦为妙，待十余里外不知底细和目的的家伙现身，打败他们，捞些好处，早点脱身离开这里为上策。比起做一个傀儡继宗主，还有更值得他去做的事。他主意打定，故作威严，对目下众人缓颊道：“众位不必拘礼，快快起身，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喏！”

三个门主及众宗兵发出整齐划一、山呼海啸般的喊声激尘荡云，顿令郑然心潮澎湃，生出万人之上的帝王威仪。如若不是早已心知羁恋的结果，必是傀儡木偶，他怕动了做这继宗主的心。

林风袭来，来敌愈来愈近。除了郑然，察觉有人来犯的还有路尘。她迅速移动身形来到郑然身边，单膝下拜，奉上手中唐刀，仰首忧心对郑然道：“还请继宗主审时度势，全身而退，以您的武功想脱身并不难。路尘愿殿后力战。”

“你别叫我继宗主，叫我阿然。对付这些杂鱼，我还绰绰有余。你去保护阿雅两人吧。”

“可----”路尘迟疑。

“别说了，你要当我为主，就不要抗命。”

郑然接过唐刀，轻掷于地，深扎半尺。他对路尘温言软语，完全不同于对待穆云裳。

“喏！”

路尘起身再拜，恋恋不舍深望一眼郑然转身回去辇车。

穆戎人几位门主命众宗兵继续以银钉施刑尸人。场面酷烈，真如人间地狱。饶是郑然这样杀伐决断的武者亦心存不忍，将目光移开，不再看那地狱场景。

林风习习，连绵不绝。忽地风波翻涌。

人来了！

郑然炬目圆睁，两耳快速翕动，仅凭风浪和风速的变化，便判断出这伙人踩树踏风疾驰而来。果不其然！树林里飞掠出十余灰袍兜帽遮脸武士，皆手持长剑快刀一齐扑向郑然。不待穆戎人几位门主反应过来，这些人已将郑然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摘落兜帽，露出一张阴鸷至极的长脸：苍发鹰鼻，鹰眼漆黑，须眉白长，活脱一只白毛秃鹫。穆戎人几位门主恰好回过神，看到秃鹫老者，皆呆怔。老者扬手一摆，几面面相觑竟然不敢上前了。几千宗兵亦不敢上前造次，退到远处伫立一旁。连那些给尸人施刑的宗兵亦放下手里银钉，将尸人团团围住，禁在洼地，伫立一旁默然看着发生的一切。

路尘亦有听风辩位的本事，目力又佳，望过来，看到老者，却不十分吃惊，心下了然，不禁攥拳眦目，怒意横生。

老者正是七杀拳宗门十大长老之首穆野老。为人狠辣异常，乃宗门中极为凶恶狠毒之人。在宗门中，武功仅次于穆天和穆云霓，即使路尘这样深得穆天亲传的高手亦不能力敌，几个门主武功更不能及其十分之一。穆野老在宗门中地位崇高，除了宗主能够制衡，在宗门中说一不二，除了穆家姊妹，谁敢违抗，有死无生。死在他手下的宗门弟子和包奴不计其数。可谓血债累累。他是老宗主穆天同父异母的兄长，穆慈安的心性与他一般。两人在一起时，比着斗狠施虐。倒更像一对父子。完全不似穆天宅心仁厚，宽待宗人。即使贱为包奴，穆天亦能平等对待。亦正因为他的宅心仁厚优柔寡断和对父亲临终遗言的恪守才使他对凶残的乃兄无可如何。选择不闻不问，任由其横行宗门。其实，宗门中恶如穆野老的权贵亦不在少数，更形成一个庞大的势力，在诸多重大宗门事务上有着绝对的影响力和控制权。即便当年穆云霓一人力战鬼宗高手，确立了其在七杀拳宗门内至高无上的地位，坐上宗主宝座，亦如穆天当年，不能撼动这股势力一分。

看到穆野老，如看到穆慈安，包奴出身的路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杀了这个和穆慈安一样的魔头，生啖其血肉，可她深知宗门宗法，又顾虑阿妈阿爸，只能眼睁睁看着穆野老如和对待郑然这个七杀拳衣钵传人。显然，穆野老要用七杀困神阵试炼郑然。郑然只有通过这百死一生的凶恶杀阵才能真正确立七杀拳传人的地位。

郑然不认识穆野老，当年他被穆天雪藏，匿在别处教授七杀拳，唯一回到宗门时，亦是穆天败于元雄，带他逃回宗门取一重要信物逃离无妄州，躲避元雄追杀。那亦只是匆匆而回，匆匆又去，所见宗门之人寥寥无几，亦皆平庸奴婢。穆云裳和路尘对他亦是偷窥一瞥，他更不知。眼下，他看到穆戎人几人噤若寒蝉不敢造次，便知穆野老定是七杀拳宗门地位非同寻常的人物。此人杀气腾腾，杀机阴重，一旦对他出手便是死招。他冷视穆野老和其他灰袍武士冷哼一声：“还不动手？！”话音不落，身形展动，施展七杀拳，杀向穆野老。

“摆阵！”

穆野老身形微动，脚下生尘，腾空而起，避开郑然的杀招，厉声大呵。

其余灰袍武士立刻舞剑弄刀，一齐杀向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