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已婚男人
忙碌中的人们,最不容易感受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新的工作其实算不上多么的繁忙,庆歌要做的事情也极简单,业务范畴颇为对口他前生的专业,就是偶尔绘制几张驻地工程进度的现场图画,权当是建设场地纪实摄影师了,隔个三五天出那么一张就行,然后上交归挡,至于用不用跟怎么用就非他所要考虑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其实也有照相机,就是那种前生古装影视作品中,“嘭”地一声响,强烈镁光闪过,冒出一团浓烟,然后骇得初次见识之人大惊失色的那种银版留影术,庆歌记得这种古老的技术,产生于法国,是一个叫达盖尔的画家所发明,就叫“达盖尔照相术”,至于在这个未来时空,是通过传承所得,还是又有人发明了出来,就非他所知了,也并没有去深究的念头。
只是大抵也因为这种照相技术过于原始,所得到的画面效果模糊粗糙,仅仅只能留个大概影像,还要经过后期复杂的显像处理,在时效性上,自然远非他那手堪称精堪的绘画手段所能比拟,才让他拥有了这份据说高薪的工作。
第一个月的薪俸已经预支给了庆歌,11枚晶石质地晶币,淡淡的灰黄色泽,隐约有些白色半透明条纹,似乎与他接触过的那种能源蓝晶同质,只是卖相与手感稍有不如,一面刻着弓箭,环饰祥云纹样,据说是张氏宗族图腾,另一面三个古隶书繁体字“河内堂”,颇具《曹全碑》秀美生动,不束缚,不驰骤之古意,端庄气派。
这样一枚晶币的货值是多少,庆歌到目前为止,也没能够弄清楚,只是知道驻地的绘图员,每个月仅能领取3-4枚,两相对照起来,自己都是人家的三倍了,估摸着也确实算是高薪。
话说整个驻地先期派遣人员,若真计较起来,个个都是他刘庆歌的救命恩人,这份情谊暂且不论,白吃白喝还帮着搞定落户问题,并且怎么也算是个城市户口,放在前生地球,你不请几顿饭送几次礼,掏钱陪笑脸还得欠个大人情,这事情还真不好办。
当然,能够成为这异时空的城里人,还是高薪一族,这肯定是件令人愉悦的美事,但户口簿里面的某个身份信息,就有点让庆歌脸绿绿了。
刘国庆(又名刘庆歌),字解放,乳名红军,华族,炎黄生存区荒州城河内堂张氏辖区公民,户籍编号:YH-HZ- 6202212。
虽然号码二了些,但其实无所谓了。
职业:未签定(空白),血脉:未签定(空白),特长:未签定(空白)。
属实,同样无话可说,最后一栏……
配偶:王香凤!
这什么情况?
“少年,冷静,千万要冷静……”张大少双脚高高跷在办公桌上,轻松地歪斜着头,齐肩的黑发垂下,半遮着脸颊,眼神却有些闪烁,“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由头而已,这样的话你才能更容易获得居民证……假结婚可是最快速成为荒州城合法居民的手段了,等安定下来后,大不了再办个离婚证什么的,花不了几个子儿……挺容易的,理解?”
哦,原来是假结婚……
庆歌松了口气,却始终觉得怪怪的,自己算上前生今世,连正经女朋友也没谈过一个,居然就成了已婚男人,很可能连自家“老婆”长得高矮胖瘦还不得而知,就得再离婚,这也太过古怪了些,但也就这样了,人家也总不可能真就会赖上自己吧。
总而言之,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是发生在庆歌刚拿到居民证后,发生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也在同一天,远离驻地800多公里外的荒州城,一座巨大庄园的某幢小楼内。
“小姐小姐……老爷真的把你许给了那个刘解放了,婚书也已经由民政堂下发回家中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丫环气喘吁吁地倚着门板,眨巴着大眼睛,焦急地叫着。
……这是身在豪门女子的不幸,与中州刘氏结亲,大概也是宗族的意思吧。
心中叹息着,王香凤轻轻抬首,一头乌黑长发顺着削瘦的肩头,溪流般泻下,水汪汪的双眸平静无比,轻轻拔弄着面前楠木架上的筝弦,温婉地说道:“即然父亲已经定了,也就这样了吧……准备下行囊,我们去青州呆几天,好久没与雪儿姐姐相见了,听说前阵子她刚突破到5级血脉,正巧有些修行上的事情与她请教……”声音显得轻盈空灵,又带着些许无奈的惆怅。
而此时的庆歌,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了河内堂张氏如假包换的真姑爷,虽然偶尔也会不无恶意地,想像一下那个假妻子王香凤,会不会真个长得象前世的异类女神凤姐,又或者就是个如花,要不然也不大可能轻易地,就愿意成为别人假婚的对象,通过这近五个月来的驻地接触,他多少也知道这方世界,虽然蒸汽文明极度发达,基因生物技术的研究也算颇有建树,但以种姓宗族制为根基的社会体制,却大抵上介于封建制与民主制之间,女子的地位并不算太低,女性血脉激活者的比重也不小,反倒在炎黄生存区内,那些华族大家族里,却更讲究男尊女卑的规矩,与上下有序的礼法,虽不见得会排斥自由恋爱与自由婚姻,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有的,一妻多夫制据说也存在于某些生存区,就连同志与百合也算不得多么的离经叛道,不提倡离异,却也不拒绝合法的离婚,但一般人家的女子,却也不致于拿婚姻做交易或开玩笑,毕竟这种事情,总归是有违道德伦理的,算不上有何光彩可言。
叭叭叭……
连继12道枪声响起,遗憾的是能够打中靶子的,只有3发。
“……老张,还是不练了,手都肿了,看来我还真不是这块料,大不了以后真有什么危险,我躲你后面。”
实在有些灰心的庆歌摘下耳塞,冲着张大少嚷嚷着,有些憋气是肯定的,真没想到练了七八天了,这枪法不见有进步,倒是让张小跃那臭嘴取笑了多次。
“唉唉!你这准头实在是……还想躲哥哥后面,这么丢人现眼的话也说得出口,不准停,给我继续练,今天没把这几匣子打完,就别想停下!哥哥好不容易才从臭脸冯那里搞来枪弹,容易吗我……”夸张地捂着额头,张大少其实很乐于见到这便宜妹夫吃憋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凤儿那丫头,现在会不会恨自己和老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身为河内堂一员,既然享受着家族给予的资源与地位,也必然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与牺牲,这点没什么好说的,正如老爹与张池叔父所言,这是与中州刘氏攀上关系的好机会,哪怕最终的血脉鉴定,庆歌只是普通的彭城堂后裔,可那也是皇族啊,如果真是传说中的御龙一脉血统,荒州河内堂在来年的百姓大比中,必然会获得中州皇室的大力支持,从而得到更多的利益,想来一向聪慧又识大体的妹子,也是能够体谅的,何况,连奥斯卡.冯都赞叹有加的庆歌本人,哪怕无法激活血脉力量,大师级的绘画技艺,也大可让自己的妹子过上富足的日子了,致于庆歌的人品方面,几个月交往下来,也大抵上没有什么不好的,比较让人安心,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若非如此,老爹和自己也不致于答应下这件事情,毕竟妹子的幸福也是要考量进去的,河内堂其实并不缺少能够嫁人的少女。
于是无奈地揉揉发肿发痛手臂的庆歌,稍做歇息后,在张大少大呼小叫的讥讽刺激下,心中腹诽不断,把那靶子当成了某人的大臭嘴,再次发狠般扣动扳机。
叭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