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沈开明
这山道的确很长,长得就连林余都开始吐槽起来。
这山道很高,高得林余都看不见这条山道的尽头,因为它的尽头绵延往上,直到进入了那半空中的云雾里。
林余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山门,这不过是山脚。
不过幸好的一点是,他这次不用去那云雾的尽头,因为根据那位守门青年的指示,这整录堂只是在山脚下,沿着山道走上一些就可以了。
的确是没多远,林余走了一会就看见了一栋竹楼建筑,静静地伫立于山道一边,分开的一条青石板铺就的石道连往了那栋有些雅致的竹楼。
竹楼的右侧是个药田,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老者正在提着水勺,浇着架子上的一个个种着不知名花草的陶盆,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药农,林余也就没有在意。
路过了这片药田,靠近那栋竹楼,林余才发现,他不是第一个来的人,前面还有着十几人在等待着,脸上都是挂满了笑容。
林余想想顿时了然,毕竟能够通过山脚下的那道山门,然后走到这里的人都是有着各类的推荐书,才来到这里的。
能走到这里,那就代表着他们拥有进入青崖宗的机会,这么欣喜,那也是必然的。
整录堂是为纪录前来参加入门试弟子的所在,林余在看了前面几个人的动作之后,也就熟悉了填写的流程。
等待了一会,就轮到了林余。 整录堂的纪录师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胡须雪白,慢吞吞地从一侧拿出一张白纸盖在了方才填写的文册上,然后拿起搁在一边的毛笔,蘸了些墨,才开始发问。
“姓名?”
“林余。”
“家住何处。”
林余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白州城,白州郡,林家。”
林余的回答有些迟,那老先生没有下笔,却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文册要属实,免得错失良机,你确定吗?”
林余点点头,“确定。”
听完林余的话,老先生没有多言,然后动笔写下林余所说的那几个地点后,继续发问。
“修为?”
“二境。”
老先生的神情微微一怔,然后又抬起了头。
然而老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旁边却是传出了一声嗤笑。
“二境?哈哈,小子你是来开玩笑的吧,还是说没见识过青崖宗的风景,特来看看的。”
林余眉头一皱,回头看向了那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穿锦衣长袍,腰缠青玉吊坠,端的是华贵无比。脸色的表情玩世不恭,看见林余的目光看来,顿时扬起了头,目光毫不示弱。
林余扭过头,懒得搭理。
哪知道那少年不依不饶,笑道,“怎么,还是怕了啊!”
林余回头,看着他,淡淡道:“狗朝我吠,怎么,难道我还要吠回去?”
话音多下,周围听到他这句话的学生顿时笑了起来。
看着那些轻笑,沈开明顿时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俊秀的脸刷地一变,阴沉得似乎滴出水来。
而随后哐地一声,他腰间的宝剑被他狠戾拔出,在周围划出一道白光。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看着这一幕顿时安静下来,目光有些奇怪,甚至也有些怜悯地看向沈开明。
然而沈开明浑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直视阴鸷地盯着眼前的青衫少年。
林余看着他手中那道三尺青峰,眼中更是含着莫名的意味,“虽然我不曾入青崖宗,但还是知道一些青崖宗的规矩。”
说着,他的手搭在腰间,却不是搭在剑柄,而是剑鞘。
忽然间,林余腰下的长衫似乎动了起来,像是周围有着细微的春风在不停的拂动,腰间那把斜挂的青钢剑开始嗡嗡鸣叫,鞘内的剑身不停碰撞着内壁,似乎急不可耐想要出世饮血。
剑未出鞘,却以极细微的频率颤动,传出道道剑鸣,隐隐有金铁之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股声音,包括持笔的老先生,在给架子上花盆浇水的药农。
老先生看着林余若有所思。
正在浇水的药农手中水勺停顿了下,仿佛在聆听着什么。
……
沈开明是离林余最近的,自然也听到了他手中的剑鸣,他的脸色微微一怔并未联想到其他,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珠兀然微缩。
他看到了眼前少年腰间的剑出鞘了!
离鞘半尺!
然而,剑柄上没有手!
那只手依旧搭在腰间!
可下一刻,那柄剑就到了他的手中,沈开明看到了一道光,快得如同雨夜中的惊雷。
他的眼瞳骤然一缩,而下一刻,他发现那道光消失了,不过那道光的源头,青钢剑的剑尖却是停在了他的胸口之前。
沈开明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但这是青崖宗,不是关中,没有人会极力地想让他的脸色不难看。
于是沈开明的脸色变得更黑,更阴沉,也更加难看。
“不错,我是二境。”
林余收回了剑,淡淡道。
沈开明的脸色很黑,他如何听不出林余话里的意思,我是二境,但你呢?
他修为比对方高,却依然连对方的剑都避不过,那岂不是说他连二境都不如。
“你这是在找死,”沈开明的剑身一抖,顿时附上了一层真气。
而就在他准备出招的那一刻,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老先生,淡淡开口,“再动手,出去。”
虽然语气很淡,但其中却是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崖宗毕竟是青崖宗,沈开明还未到宗内师长制止的时候,还敢肆意妄为。
只是狠狠看了林余一眼,然后不甘地将剑归入皮鞘。
林余有些惊讶地望了眼着这面色苍老的老先生,没想他却是个隐藏至深的高手。
那句淡语中,分明蕴含着些许的真气和威严。
老先生看着门外的那场闹剧结束,并没有再开口,将脱了墨的毛笔有蘸了一下墨砚,在林余的修为一栏中写上了二境两字。
之后,再是从桌下拿起了一个青色的木牌递给林余。
“不错。”
林余知道那是参加入门试的号牌,顿时伸出手来接过,却在这是,他听到了老先生那一句淡淡的赞赏,也只唯一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