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开
水流如注，水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金属扭曲崩坏的声音越来越大，雷特和丹迪两个人不得不将扎克斯架起来加速离开这个大厅。
然而扎克斯却挣开了两人的束缚，启动了不远处的另一扇门，率先钻了进去，雷特和丹迪紧随其后。这里好像是锅炉房，但是又显得有点儿太大了。湿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润滑油的气味。宽阔的空间里回荡着单调而沉闷的声音，巨大而重量感十足的蒸汽涡输在不断地转动着，整个设施的电力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产生。蒸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隐藏的阀门中排出。
这间能源中心宛如迷宫，嘈杂的机器彷佛一块又一块的巨大岩石，围绕在周围的通道纵横交错。这很好地说明了为什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这里都能够不为外人所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以泰坦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难道想个应付官员的借口不是很简单吗?丹迪想。
“最后的核弹，应该就是这里吧?”雷特看着扎克斯，狡黠的一笑。丹迪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没错，这座能源中心，就是靠着核反应堆进行发电的。
一瞬间似乎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了，从两人进入这间研究所开始，扎克斯的计划就已经启动。丹迪突然感觉头脑里的混沌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从我在冰雪堡垒实验室遇见扎克斯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料到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了吗?”
“你也想明白了吗?”扎克斯看着丹迪，“因为猎鹰局的服务器被黑掉的缘故，你可能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其实比遇到你之前还要早一点，应该是从遇见他开始。”
“遇见他开始，难道那个时候我的手机接受不到数据是因为他遇见了你?”
“不，准确的说，从我们两人在那个岔路分手的时候，我们的数据信息就不互通了。”雷特突然开口，“你可以回忆一下，你实际在这间研究所内来回移动的距离和你在通风管道里通过手机看到的爬行距离地图有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丹迪脸色有些凝重：“和你分开后的一个小时，我查看了一次地图，显示已经探索了整个研究所的三分之一，而你却一直在原地没有移动。”
扎克斯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上了二楼，朝着两人喊道：“上来吧，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这里的管道和楼梯错综复杂，加上雷特一路过来太过劳累，两人花了一番功夫才走到扎克斯面前，熔炉所发出的橘黄色光芒照亮了二楼的平台，让三人潮湿的衣服渐渐升起白色的烟雾。
“简而言之，泰坦高层认为我对这个企业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他们希望为除掉我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比如让我背上邪恶的科学家这样的骂名。”
“所以这间研究所就成了泰坦的手段?”
扎克斯摊开手，“至少在他们的计划中是这样的，‘官方情报人员派遣了两名特工进入实验室，发现了邪恶的科学家扎克斯正利用泰坦的资源研究变异病毒，不幸的是两名特工的行踪被扎克斯发现，因为不敌扎克斯研制的大量病毒英勇牺牲。扎克斯博士为了销毁证据，使用实验室里的核武器将其整个炸沉后逃离。’然后再过几天，我的尸体就会在别处被发现。”
“那那些正派的民众呢?还有你的粉丝们，他们难道会装作毫无意见的样子吗?”丹迪忍不住打断他。
扎克斯露出悲哀的微笑。“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年轻人。人们往往倾向于维持现状。尤其是在泰坦和官方勾结的情况下，一个人的死热度顶多维持三天——况且还是官方没有封锁消息的情况下。正因如此，帮他们看清真相的重担就落在了我们的身上。”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使用脉冲弹将我进入假死状态，假扮我将我和丹迪分开，让我有充分的时间逃脱，而你和丹迪则留在相对安全的控制室中等待我的救援?”雷特断言到，“不得不说你这计划太过冒险了，你在开枪的时候就没想过我这老胳膊老腿万一死在外面怎么办吗?”
“的确，”扎克斯点头赞同，“可除了这样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雷特低下头，沉默不语。门外的震动越来越强烈，爆炸声和水流声清晰的回荡在三个人的耳边，丹迪意识到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开口问道：“所以接下来怎么办，这里有逃生的通道吗?”
“从这里上去会有一个小型的逃生装置，足够容纳你们两人，不过泰坦将所有的逃生装置都锁死了，我解锁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没关系，只是时间问题，难不倒我。”扎克斯指了指另一侧的小门，那里原本是留给这个能源中心万一出了意外而使用的小型逃生舱。
“那你呢?”雷特突然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扎克斯，“又像二十年前那样?这次你还有什么歪理?”
扎克斯笑了，伸手指向逃生舱的另一个方向，“足够快的话，是能追上你们的，你们猎鹰局的服务器不还需要我来修复吗?”他拍了拍雷特的肩膀，“行动起来，小伙子们，时间不多了。”
“行吧……”雷特说完这句话，就像体内什么东西发作了一样，突然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丹迪吃惊的看着他，扎克斯举起左手，一根细小的针管从他的袖口露了出来，里面的药剂应该和丹迪当时在冰雪堡垒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他的身上应该有我留给他的数据芯片，”扎克斯低下头，从口袋里摸索着，“以防万一那些资料我做了个备份，也给你一个。”但丹迪心烦意乱，扎克斯也看得出来。他领着他走到了逃生舱门口，让他坐了下来。
“怎么了?年轻人?”他问。
“这进展有点快，”丹迪摇摇头，然后严肃的看着他：“我有两个问题，但都是私人问题。”
“你说。”
“我看过老人的资料，他曾说过泰坦要毁灭80%的人类，这究竟是什么?一句口号还是他们真的准备这么做?”
扎克斯脸上掠过一道阴影：“是真的，在一般民众看来，泰坦是一家科技超前的企业，但实际上内部的构成则非常的偏向宗教，传言领导层从16世纪建立开始之后就一直没有换过。我层查过一些资料，泰坦公司真正有记载的还要追溯到黑死病时期，最初为‘泰坦兄弟会’，曾被天火所剿灭，剩下的一些人则随着移民来到了‘新大陆’，也就是米国。毁灭80%的理论可能是他们的一种信念吧，为了让人类的精英得到进化，来迎接最终的审判。”
“那你呢?”
“你们走之后，我自然会想办法离开，不过雷特比较固执，肯定会自己留下来，毕竟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做完呢?”他微微一笑。“还有问题吗?”
丹迪低声道：“猎鹰局……”
“你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我的朋友。”扎克斯皱起眉头：“但你必须认清真相。”他停顿了好一会，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这个组织不够隐秘，或者说还是不够成熟，虽然是在社会名流和官方的支持下成立，但牵涉到一个传承了三百年组织的问题你们必须得小心，所以这次入侵事件之后，猎鹰局应该会被官方强制解散。”
丹迪静静地听着，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他的心脏却狂跳不止。
扎克斯继续说道：“但我想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之后你们的行动应该会更加自由隐秘，毕竟猎鹰局的理念是监视所有不安定的因素，不是吗?”
丹迪久久地看着面前那堵粉刷过的墙壁，盯着墙上的每一处细节，每一条裂缝，嘴里喃喃的念道：“无物唯物，无物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