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漠II·唤醒
酸痛，从丹迪的手腕传递到大脑中。这是因为仓促间射击姿势不正确所导致的，以至于他现在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可恶，那该死的怪物。
他站起来，将手机揣回兜里，甩了甩手臂，虽然他已经到达了任务地点，却并没有遇见任何可能像是他搭档的人。总不会是刚刚那个怪脾气的老头吧?
丹迪心想，如果是他那还不如杀了我吧，职业生涯中宝贵的第一次外勤，让我去面对怪物就够可怕了。
稍微有些超过预定见面的时间，但再等下去也不像是有人要来的样子。丹迪突然有些头疼，不管是继续在这里等待搭档，还是跟着刚刚那名风暴联盟的老人去追踪怪物，似乎哪一条都不是最优解。
倒不是说雷霆战警与风暴联盟是敌对关系，雷霆战警和风暴联盟本身就不存在敌对这一说，虽然在局部地区偶尔会有小规模战斗，但双方更多意义上只是理念的不同。
在同一个工作的地方，既会有雷霆的人，也会有风暴的人，如同高中时文理科分班一样不是阵营，只是个人属性。其实在某些情况下，雷霆战警的人和风暴联盟的人还是会走到一起的，比如现在。
现在?想到这里，丹迪一声苦笑，你的路还很长啊!丹迪警官!虽然是第一次外勤，做决定时就这么轻率，你可是优等生啊!等会在寻求合作的时候又被人呛一鼻子灰那多尴尬!
猎鹰局所约定的汇合时间是下午一点，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在他和刚刚那个不明怪物战斗之前，他就有一种搭档可能不会来的感觉，谁会傻到在下午一点的沙漠去约见陌生人?
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大早起床换身西装真是傻透了，早知道穿一身更适合沙漠作战的服装就好了，又不是去相亲。虽然在几个小时前，丹迪还幻想过新的搭档会不会是一个可爱的妹子。
“算了，走吧!”丹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乘着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至少先把眼前的问题调查清楚。“明明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更有经验的人来做的……”他顿了一下，刚刚老人所在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
刚才战斗过的地上正躺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勾肩搭背的站在一座新建成的大楼前，左下角写着“Leiter”。“是他掉的吗?”丹迪想了想，将照片翻到背面，“From：扎克斯。纪念泰坦制药新楼竣工，一路走来感谢有你。1975。”
“泰坦制药，那个人是泰坦制药的负责人吗?还是说沙漠的异常情况和泰坦集团的人有关?”种种疑问在丹迪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过这确实和自己的本职工作“情报分析”稍微沾了一点边了。
面对这种怪物，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那个老人已经追了过去。不单是作为警官学院毕业的学生，就算是普通民众，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让一个老人去犯险。他打开荣耀沙鹰的弹仓，“还有4发，腰间的备弹还有36发，如果只有一两只的话，每枪打头应该能撑一阵子。”
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我一定要申请危险补贴!丹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调整了一下状态：“没事的，丹迪!很简单!假装这是学校新安排的考试!你能做到的!”
没有什么值得不安的，什么也没有……至少现在阳光依旧强烈。
老人跟着血迹，穿行在沙漠间。
虽然在沙漠中作战对老人漫长的一生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因为年纪的关系，老人还是稍稍有些气喘。
岁月不饶人，老人心想，估计那帮泰坦制药分部的老家伙们差不多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了吧。但随即他摇了摇头，退休?怎么可能会退休，如果那帮老疯子执意要进行这种研究的话，就算是死也会奋斗在第一线吧。
但长时间的沙漠行军还是给老人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好在血迹还没有消失，上空晴朗无云，也不像是会出现风暴的样子。老人决定稍事休息，补充一些水分。
扎克斯，如果你还在泰坦的话，应该没问题吧。不知道为什么，老人突然想到了过去的好友。但老人也知道，如果那帮疯子执意要搞且获得了高层的批准，单凭扎克斯一人，真的没有办法做什么。
沿着血迹，老人来到了另一处仓库。这个废弃的军事基地宛如一个死城，但老人明白，在这座死城中至少潜伏着一个受伤的猛兽。
虽然这里随处可见爆炸后的废墟以及火灾后的残骸，但并没有给老人的搜查工作带来多少便利。如果没有那个怪物的话，这个基地应该还会一直沉睡下去吧。
“有些东西不该被轻易唤醒。”
老人低声说道，他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没有受伤怪物的喘息声，有的只是老人自己一步一步，踩在沙子上的脚步声。
已经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老人问自己，他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好，就连空气细微的流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但他还是没有发现目标。
这里所拥有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安静的不可思议，老人心想，他知道这座废墟里有个怪物，可他却连怪物的喘息声都听不到，这根本毫无道理。
滴答，滴答……
老人露出了微笑，他想到了那个年轻人，作为特工来说因为年轻有很多缺点，但枪法还算不错，对武器的性能也是相当熟悉，仓促间的射击每一发都命中了关键部位，给队友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比如现在。
老人如同发现了目标的猛禽一般扑了出去，就在这个箱子后面，老人确信，多年的经验让他的射击如行云流水一般。
“砰!”
随着坚定而又短促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的命中了躲藏在箱子后面怪物的脑袋，血液四溅，宛如一朵黑色的玫瑰泼洒在箱子的一侧。那怪物躺在地上抽搐几下，渐渐溶解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一阵恶臭。
“后面!”
老人丝毫未动，但枪却没有迟疑。怪物们纷纷从沉睡中醒来，朝着老人的方向聚拢。霎时间枪响不断，伴随着换弹与匕首捅进肉块的声音，如同一场小型的打击音乐会。
随着老人将匕首从最后一只怪物的脑袋中拔出，表演也告一段落，怪物漆黑的血液散落在场地四周，很有泼墨山水画的感觉。
每一发子弹都精确的命中了怪物的脑袋，虽然M1911的威力不及荣耀沙鹰，但弹仓的容量却保证了它不用频繁的更换弹夹，尤其是在这种高密度的环境下作战。
滑出M1911的弹夹，替换上新的子弹，弥散的火药味再一次让他感受到生命的真实。
“30只……”老人在心中默数，确实是一个集装箱能装下的量。但集装箱在哪呢?老人放眼望去，整个区域呈L型，齐腰高的围栏从眼前向右侧延伸。
老人收起枪拾级而上，朝着正前方慢慢走去，如果外面没有的话，那就只能在里面。
果然如此，穿过这条过道便是一个开阔的平台，几个绿色的箱子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其中一个箱子里正往外渗出粘稠的液体。
应该是培养液，老人想，虽然空气中还弥漫着怪物死亡后的异味，但培养液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威胁。还是说，这些怪物本身就是传染源?
应该是渗出有一阵子了，那些培养液在凹凸不平的平台上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老人突然有种被叫出来当清洁工的感觉，很奇怪，流程太过正常。正常到根本不需要侦查与分析，理所应当的发现怪物，歼灭怪物，发现怪物背后的巨大阴谋。就像导演早已写好剧本，他不过是在特定时间登场的角色。
除了流程，更奇怪的是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荒芜人烟的废弃军事基地?没有怪物如果只是运输或者实验，以泰坦安保部门的工作流程来说，应该要么重新装箱运走，要么就地销毁;如果这些怪物脱离了泰坦制药和安保部门的掌控，那这里也太过干净，就算是吃人的怪物，总不可能连血迹和骨头都舔的干干净净。
而某个集装箱上印着泰坦制药LOGO的文件也如同挑衅般向老人宣告：是的，你也不过是按照剧本登场的演员而已。
“除非，你们已经真的疯狂到想毁灭80%的人类。”老人喃喃自语，目光投向了那一沓文件上。文件的标题赫然写着：
“项目名称：EX-疾风体Y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