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声音

到底……过去多久了？

羽生孝盘坐在浴缸中，虽然有源源不断的热水为他温暖身体，但他仍感觉到自己一片僵硬，盘起的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就像是漂浮在海里面的无根浮萍一样。

刚开始背诵经文的时候，羽生孝还能记一记次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已忘记自己到底背诵多少次了，只知道现在那股奇异的暖流已经汇向了全身，在将五脏六腑都给覆盖之后，此时已经向着最后的四肢而去。

好累……

羽生孝此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过片刻，即便有那股暖流的滋润，他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喉咙处火辣辣的，像是有人强行给他灌了一桶朝天椒一样，随时都能喷一口火出来。

一天半之前，暖流就已经从内脏开始往外蔓延了，可如今过了将近40个小时，那股暖流却还在路上，那速度简直堪比过年开车上了高速公路，几乎就是堵在那里没有半点前进的迹象。

“呼呼……”

三天三夜过去了，加湿器还在孜孜不倦地转动着，不过这玩意的质量显然不咋地，从鼓风口冒出来的水汽相比第一天已经减弱了许多，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一样，但有了前几天的铺垫，浴室里面依然水汽氤氲。

大概……还要三千遍吧？！

沉浸在诵经之间虽然没有时间的概念，但是羽生孝大概感觉得出来，他现在背诵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他预计的万次大关，可是却依然没有流遍全身。

虽然此时暖流已经到了他手腕、脚腕的位置，但想要完美贯通的话，所需的时间却是之前总时间的三分之一，由此可见这暖流流淌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已经接近停滞。

三分之一，也就是还要一天一夜。

我……还能坚持那么久吗？

羽生孝有些动摇，他此时的身体摇摇欲坠，喉咙像是经历着无时无刻的炙烤，连头脑都开始有些不清不楚的感觉，一遍遍诵经的动作仿佛烙印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他此时完全就是凭着感觉在继续。

而且，羽生孝体内那轮黑洞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辟谷丹的效力也被消耗殆尽，他先前吃下去的所有东西估计也都消化完了，再坚持下去的话，处境只会更加恶劣。

继续！！！

羽生孝把心一沉，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怎么可能就此停下，既然三天三夜都坚持过去了，这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定下了目标，无论前路再怎么艰辛困难，羽生孝也一定只会向着那个方向拼命前进，即便付出再大的努力，再多的苦痛，都无法阻挡他拼命成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前世身为蒋孝的他，才能以仅仅15岁的年纪便入选国家队，并且在仅仅过去443天后就完成了赛事大满贯，荣获史上最快大满贯选手的头衔。

不过，这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此时此刻，盘坐在浴缸里的是羽生孝，而他的目标也只有一个，为了那个目标，再怎么艰苦、困难，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人道……”

不知不觉，羽生孝的声音重新洪亮了起来，分明先前已经沙哑得像是一台放了几百年不用的抽风机。

在世人眼中，精神论属于那种虚无缥缈，感觉是那种只能骗骗小孩子的理论，但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精神、意志方面的振奋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状态，就如同现在的羽生孝一般，他的声音……

现在像是一台维修过的，放了几百年的抽风机。

虽然依旧沙哑，但总算是略有好转。

就这样，在羽生孝咬咬牙的坚持下，暖流的推进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此时盘坐在浴缸中的羽生孝，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而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则昭示着他四天不眠不休地惨烈战绩。

羽生孝微微咳嗽了一声，嘴角处顿时滑落一抹猩红色的液体，滴落在水缸中后迅速扩散，像是一滴红墨水一般消融不见。

喉咙怕是废了吧。

羽生孝思肘着，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感觉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估计那个位置现在已经肿成不知道什么样了吧。

不过相对的，在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之后，羽生孝总算是见到了希望的曙光，此时此刻，奇异的暖流已经蔓延到了他指尖的位置，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即将完成这一次的修炼。

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感受着指尖逐渐充斥着暖流的温暖，羽生孝愈发激动了起来，好不容易坚持了四天四夜，此时终于可以见到希望的曙光，即便早已精神恍惚的他，也不由得强行提起一口气。

“人……”

然而，就在这功败垂成之际，羽生孝却赫然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坚持了许久的嗓子……竟然哑了？！

这才刚说出最后一遍的第一个字而已，他就已经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他怎么努力，哪怕压迫到喉咙溢血，但也丝毫听不到一丁点响动。

不！！！

羽生孝想要嘶吼，好不容易坚持了这么久，忍受了这么多的苦痛终于来到这最后一步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出问题？！

失去了诵经的声音，羽生孝体内的暖流若有所感，当即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渐渐地在他惊恐的感知下，那些暖流竟然开始出现回流，好不容易才蔓延到指尖末梢的感觉全部都在后退，而且速度极快。

完了……

巨大的打击仿佛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羽生孝只觉得脑子一热，像是电脑宕机了一样，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好像要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可就在这时，暖流后退的迹象忽然又停滞了下来，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羽生孝的体内响起。

“傻子让开，换人了！”

昏昏沉沉的羽生孝终于倒了下来，只是在落地的最后一刻，忽然一双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一把将他扶了起来，与此同时，身在浴室中的他的身体，原本早已停下的嘴唇嗡动着，断掉的经文又被重新接续了起来。

声音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