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泪之城

“天泪之城，天神之泪——”雪颜搜索着记忆的碎片，俯瞰着云封雾锁的天泪城中心地带道：“传说不知多少万年以前，毁天灭地的洪水肆虐人间，诸神不忍见众生哭喊哀号、相继惨死，眼中流下一滴泪，化此天泪之城……”

“不错。”昊天神君颔首凝声道：“当众生遭受劫难，人间成为炼狱，即使最铁石心肠的神，也会生出悲悯，为众生流下一滴泪。”

“弟子明白了——”雪颜回过头来，看着昊天神君的脸道：“师父带弟子来到这里，是要告诉弟子，当此怨灵肆虐、民不聊生之际，弟子不该斤斤计较于个人恩怨，更不该沉溺于个人情绪，而应该全力以赴，驱逐怨灵，解救众生倒悬之苦。”

昊天神君却摇了摇头，柔声道：“小颜，你天性善良，这些道理不需要为师讲给你听。为师带你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空旷寂寥，适合谈心。”

“谈心？”雪颜懵懂地眨了眨眼：“谈什么心？”

昊天神君慈颜一笑，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愧疚道：“自为师从神寂之地归来，已整整一月，却一直忙于察探怨灵之事，忽略了你。为师想知道，为师不在的这一千多年里，你经历了些什么？”

无尽往事涌上心头，五百年独自修行的寂寞，五百年游历人间的爱恨情仇，五百年神月谷的血腥厮杀……此刻，在师父的一个微笑里，突然全都变得云淡风轻。

“师父——”雪颜仰起头，如月无瑕的脸上掩去了所有哀怨的痕迹，口气轻松里带着微微的欢喜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如果师父要听，等闲暇时弟子一定细细说给师父听。现在祖龙城里的夏风将军、伯言长老和弘济城主正在等着师父安排讨伐怨灵之事，师父莫要因为弟子耽误了时间。”

“也好。”昊天神君道：“待咱们回到繇山，你再将前尘往事说给为师听。现在为师只问一句，羽族王子天翊是否伤你至深？若他果曾对你一剑穿心，为师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没有——”雪颜急忙否认道：“天翊他对我很好，而且他曾救过我的命，师父千万不要对他做什么。”

“小颜，为师不会要了他的命，你不必担心。”看到雪颜着急的样子，昊天神君抚慰地道：“为师从小教你慈悲对人，但并不希望你善良到是非不分、没有底线与原则。倘若你吃了亏，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呵呵，师父觉得弟子是容易吃亏的人吗？”雪颜顽皮地握住了拳头道：“放眼天下，有几人是弟子的对手？弟子不喜欢惹事，却也决不会任人欺负。若有人想要欺负弟子，弟子一定让他付出加倍的代价！”

昊天神君看了一下雪颜小小的拳头，笑道：“为师相信你的话……适才你对付那两个凡人的手段，可也大出为师意料。”

“所以师父根本不必为弟子忧心。”雪颜放开拳头，笑得明媚灿烂。

昊天神君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有些迟疑地道：“小颜，九宸天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弟子晓得。”雪颜乖巧地道：“她是和师父同一辈分的上古神祗，弟子作为小辈，只该对她礼敬有加，不该对她说那样的话。”

“并非为此——”昊天神君摇头道：“这世上只有值得尊敬的人，没有值得尊敬的长辈。原本是她无礼在先，为师并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哦……”雪颜挠了挠头，不解地道：“那么师父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