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惠禅师说往事，少年避祸离洛阳（2）
真惠大师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关键就在蓝袍人！可是，蓝袍人为什么要灭九龙帮？”
韩武说道：“他肯定是觊觎我家祖传的九龙诀！”
真惠大师不置可否，微闭双目，继续问道：“若他只是为了九龙诀，灭了九龙帮就已足够，可是他为什么还要灭了百虎门呢？”
韩武说道：“或许他是怕我舅舅寻仇……”
真惠大师微微一笑，说道：“据老衲所知，令舅与令尊虽然是郎舅，但是向来貌合神离。再者，蓝袍人既然能够只用一招就击败令尊，自然也不惧怕令舅前去寻仇。”
韩武听得真惠大师如此说，细想之下确实如此：舅舅和父亲一年之内见不了几次，即使见面也毫无亲热感。相反，有时候还会为了自家帮派的利益发生争吵。父亲常说舅舅不自量力，妄想挑战九龙帮在关中的领袖地位；舅舅也常说父亲野心太大，竟然连百虎门也想吞并……
韩武嗫嚅着说道：“或许……或许蓝袍人是为了追杀我……”
真惠大师从禅床上站起，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既然令舅已死，百虎门群龙无首，蓝袍人犯不着亲自到洛阳，难道他是余振风请来的杀手？”
真惠大师百思不得其解，站在窗棂前遥望星空。他悠悠说道：“蓝袍人武功通神，肯定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几位绝顶高手之一，怎么会心甘情愿去当余振风的杀手……”
真惠大师陷入沉思。韩武问道：“大师，我爹说祖传的九龙诀是盖世神功，练成以后就可以无敌天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惠大师重新坐到禅床上，笑着说道：“是盖世神功不假，要天下无敌恐怕没那么容易。”
韩武不解地问道：“大师，既然九龙诀是盖世神功，又为什么不能天下无敌呢？”
真惠大师说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一山还有一山高。我年少时也曾与你曾祖父树新公有过数面之缘，蒙其教诲，至今受益良多。”
真惠大师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那时树新公正当盛年，凭着从九龙壁上得来的九龙诀纵横武林，真可谓所向披靡。九龙诀里记载的《九龙剑法》和《九龙神功》都是旷世奇学，树新公出道对战数百次，从无败绩。因此，不过几年，树新公声名鹊起，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来，树新公在西安创建了九龙帮。因他武功盖世、侠肝义胆，慕名而来的弟子源源不断，九龙帮好不兴旺发达。也是从那时开始，关中绿林各帮派尊九龙帮为盟主。关中群豪同心同德，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韩武听得心驰神往，连忙问道：“大师，我家的九龙诀是从九龙壁上得来的？”
真惠大师颔首说道：“正是。据听说树新公年少家贫，经常去骊山牧羊。有一天雷雨交加，羊群四处逃散。树新公为了追羊，不小心落到了一处地穴之中。在那地穴里，树新公发现了那块九龙壁，后来又机缘巧合地从九龙壁上得到了九龙诀。树新公天赋奇高，十年之间就练成神功。他开始闯荡江湖之时，竟然未曾遇到过敌手。”
韩武说道：“怪不得我焦叔回去的时候发现九龙壁不在了，原来他们真是为了九龙诀！”
韩武紧接着又问道：“大师，怎样才能从九龙壁上得到九龙诀？”
真惠大师莞尔一笑，说道：“这是少侠家中机密，老衲如何得知。”
韩武又好奇地问道：“既然我曾祖父的九龙神功威震江湖，为什么我爹却没有学到呢？”
真惠大师叹息了一声，说道：“九龙帮创建十几年以后，不知是什么原因，树新公在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因此经脉寸断、内力尽失。树新公多方求医问药，还是没有起色，只能眼看着一身修为付之东流。树新公忧虑成疾，最后一病不起。临终之时，他将帮主之位传给了自己儿子，也就是你的祖父。并告诫他说，九龙诀煞气太重、凶险万分，凡韩家子弟不得再修炼。树新公要你祖父将九龙壁击碎，免得为韩家带来灭顶之灾。”
韩武说道：“可是，我祖父最后没有击碎九龙壁。”
真惠大师回答说：“是的。你曾祖父只有你祖父一个儿子，因此十分溺爱。你祖父自小养尊处优，声色犬马惯了，当上帮主之后更是为所欲为。于是九龙帮在江湖中的名声逐渐变坏，武林地位也一落千丈。开始的时候，他本来是想遵照你曾祖父的遗愿毁掉九龙壁，不过他的那些师兄弟们死活不同意。你祖父本来没有甚么主见，所以就依从了众人。”
真惠大师接过海空递来的茶盅，浅浅地喝了一小口茶。萧毅、韩武正听得入神，外面忽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真惠大师面露不悦，说道：“海空，你去看看！”
海空领命而去，韩武问道：“大师，后来呢？”
真惠大师继续说道：“又过了四五年，你祖父忽然病倒，病症竟然和你曾祖父一模一样。就在你祖父病重之际，他的那些师兄弟趁机发难，逼迫他交出九龙诀并让出帮主之位。你祖父本是聪慧之人，为求自保，他假意让出帮主之位并将九龙诀口授给了继任之人。”
韩武插嘴说道：“我祖父肯定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是的，九龙帮开始了无休止的内讧。”真惠大师说道，“继任的帮主被杀死了，再继任的也被杀死。到最后，为了抢到你祖父和九龙壁，九龙帮那些头脑们带着各自的弟子开始了明目张胆地火并。没过多久，关中绿林的很多帮派也被裹挟进来，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关中武林的精英几乎损失殆尽。”
萧毅听得头皮发麻，不解地问道：“他们为了九龙诀连命都不要了，值得吗？”
真惠大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看破名利二字呢！”
正说话间，海空轻轻地走了进来，合什禀告说：“方丈大师，九龙帮刚才又来了一百多人。如闻师伯担心他们吓着明天前来进香的信众，故而带着寺里的武僧在和他们理论。”
真惠大师挥了挥手，说道：“你去告诉如闻，不管九龙帮来多少人，都不要去理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海空躬身答应，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萧毅听到九龙帮又加派了人手，不禁异常焦急。他起身说道：“大师，让我和小武出去吧，不要因为我们兄弟两个而牵连了白马寺。”
韩武本来也是倔强之人。他听到萧毅这样说，也连忙附和。
真惠大师示意他们坐下，笑着说道：“两位少侠敬请放心。不碍事的。九龙帮即使再来几百人也不敢越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