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强者之道
“刚才为师与你说了立身之道，说的就是一个词，叫做审时度势。不过，这些都是小道，现在，为师就与你说说这世间的真理大道，强者之道。”
“抬头！”
周独忽然一声爆喝，沈毅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交错，片刻之后，沈毅却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
周独看着他，问道：“你我二人同处一室，无愧于彼此，为什么你会低下头去？”
沈毅犹豫了片刻，回道：“我，我也不知道。”
“在这里，我们的元力被禁，我就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儿，你虽然断了一臂，却是个年轻人，记得为师我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敢和为师掐一架，如今怎么连对视都不敢了？”
沈毅皱眉道：“这不一样。”
“哦？那你说，是什么影响了你？”周独问道。
“你是师傅，我是徒弟……”沈毅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你是说，是地位？你确定？”
沈毅犹豫了。
“我们都坐在这里，我无权，你也无势，抛却地位，你我相等，你再看着为师。”
两人目光再一次交错，沈毅看着周独的眼睛，只感觉浑身别扭，没有一分钟，再一次避开了周独的目光。
“现在明白了吗？”周独问道。
沈毅茫然的摇摇头。
“是自信。”周独道：“初见我时，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心中无惧，你心中也无畏，坦然相对，你自然不会回避什么。现在我们彼此有了了解，你就会下意识的避开目光，这无关乎权势地位，只关乎人心。”
周独说着，一指头点在沈毅的心口。
“你没有一颗强者之心，就像那林归云一样。”
“林归云……”沈毅愕然道：“你认识他？”
周独咂咂嘴，一脸不屑的道：“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偶然听到过，当时老夫就知道这小子不成器。”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毅艰难道。
“一个蠢货，空有一身天赋，却顾此失彼导致自己进退两难。为师也只是偶尔听说过他，不过看他对你用的手段，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蠢货……”
“没错，就是蠢货，这小子本可有大好前途，当年却似乎因为某些事情失去了音讯，不过这些都是那七阀的秘闻，为师了解的也不多。”
“那为什么说他……”沈毅不解。
“他想害你，却因为你是个小孩子而不忍心，最后费尽心机在你身上下了这种阴狠手段，这不是不走正道是什么？这不是蠢是什么？”
周独摇头道：“要杀，就一指头搓死你，要留，就直接让你滚。既想你死，却不想看着你活。身为传奇，已然是一方强者，却行龌蹉之事，凭白污了这传奇的名号。”
他这时候看向沈毅，问道：“你可知道，这传奇的称号，是从哪里来的？”
沈毅摇摇头。
“在万年前，人族对于元力的研究还不透彻，可情势所迫，联盟与魔族征战不休，联盟节节败退，只剩下东陆一隅之地。当时，盟军已然陷入困境，有一位赵阀的先祖，叫做赵传奇，以一己之力，率数万军士，作前锋突围杀敌，硬生生在魔族大军前撕裂了一道口子，保住了联盟东面战线不溃，可他自己却因力战而竭，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周独看着沈毅，肃容道：“自此，为了纪念这位先烈，实力跨过极境之后，便称之为传奇，这既是一种称号，也是一种荣誉。”
沈毅听得肃然，忽然就想起了那几人，高喊着口号，坦然赴死的无人。
“传奇，说的是那身先士卒的气魄，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周独说着叹息一声，“可如今，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
“堂堂正正，一往而无前，临危不乱，处变不惊，遇敌杀伐果断，这就是强者之心。”周独缓缓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沈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若有所感。
“不过，有心无力就是送死了，所以，说白了，这个世界还是谁的拳头大，谁有道理。”周独说着，却忽然咂咂嘴蹦出这样一句话，听的沈毅顿时无语。
“嘿嘿，可这世间总不可能你的拳头总是大的，所以强者之心一定要有，有它，你才可以称得上是强者，否则，只算是一把武器而已，浑浑噩噩不自知，最终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说到这里，周独忽然摸摸头，又道：“哎，总之，能杀的，就果断杀，打得过的，就往死里打，能用拳头的时候，就去想着讲道理，这下子明白了没有？”
沈毅愕然道：“这不是莽夫么。”
周独一瞪眼，道：“莽夫怎么了，你要是一拳头能打死天王，谁还敢害你，谁还敢算计你？”
沈毅怔立当场，仔细一想，还真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前头那一通说教，岂不是白说了？
“你是不是觉得为师前面废话连篇？”周独眯眼道。
沈毅下意识的点点头。
周独又是一巴掌拍在沈毅脑门儿上，骂道：“那是为了不让你走上歪路，明白了没！”
沈毅恍然大悟，点点头，道：“知道了。”
周独衣服孺子可教的样子，总结道：“挟勇而谋，挟力而进，动心忍性而增益己身。这就是强者之道。”
说着，他指着沈毅的鼻子骂道：“一点儿小挫折就想着放弃，一点儿困难就想着寄托别人，这样子怎么变强？怎么报仇？这世上，你连你爹妈都靠不住，你还想靠别人？还沈毅呢，毅力呢？”
这一次，沈毅恭恭敬敬的低头道：“师傅，我知道了。”
周独笑眯眯的点点头，十分受用，这一番长谈之后，沈毅已然有些疲倦，周独拍拍他肩膀道：“乖徒儿，看你也累了，先睡一觉，等你神魂修复好了，为师再传你论神篇其他两篇。你放心，有为师在，什么七阀、天王，什么魔族，你出去之后，想揍谁就揍谁。”
沈毅听的发笑，知道老头儿在吹嘘，不过心中却是暖的，也就不去拆穿他。
身处牢狱之中，瘦的皮包骨头，胳膊都断了一根，可这时候的沈毅，心中却头一次有了希望和莫名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