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慕言季未邀请到柳若云也未恼怒,他保持着一贯的笑容,抿着茶回味柳若云的大言不惭。
“男男授受不亲。”他嗤笑一声。
“南风”盛行,武罗都城夜市上的小倌楼生意比隔壁“牡丹阁”的生意好上太多。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是一个不懂掩饰得奇怪人。
修仙之人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便恃强凌弱,正经宗门有门规左右多少会收敛一些,而散修则少了约束肆意妄为,多少普通人葬送性命,而那句“从未杀过人”真是让他震惊。
房门被轻轻推开,慕言季的随身侍从走进来恭敬道:“少主,跟着你的人已经被安排好了,他应该会回去禀告小姐说你喜欢男人。”
随从像是受到了很大地惊吓,肃然道:“少主,你真喜欢……男人?”
慕言季仍旧笑着,哪怕是对一个贩夫走卒他也能始终如一地保持他那笑容,更何况这是他的近身侍卫,“瞧你那样,我喜欢谁也不会向一个近卫下手,下去吧。”
柳若云往回走的路上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很细碎轻缓的脚步在楼顶,她定住脚步仔细辨认,可一瞬间那声音又消失了,她想或许是多心了吧。
这样总是保持着警惕之心,会不会得心力交瘁的疾病啊,还是本已经是有了心病――不然怎么稍微一动气就喘得特别厉害,难道她的心病还能带回前世。
柳若云在房门前踌躇了半晌才推门而入。
景明溪侧卧床榻,像是已经睡熟,她推门的声音并未将他吵醒,而房间中的火光暗淡的恰到好处,摇曳光亮映照着他唯美俊俏的脸庞,构造了一幅美人图。
她蹑手蹑脚来到床边,蹲下身姿凝视着这幅美人图,这是没有了冷峻眼神的恬静睡颜,心中的琴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了婉转悠长之音,她情不自禁地伸出纤细玉手在空中描绘他骨线分明的轮廓,就连那细密的睫毛也未落下。
景明溪的手臂搭在胸前床边,她用手探了探他的手指,一丝凉意从手指处传出,她心中叹息,这双手无论何时都是这般凉幽。
木床与窗对着,徐徐夜风从那支起的窗户灌了进来,打在身上甚是舒爽,然而这凉意对景明溪来说应该会冷。
柳若云走到窗边,放下木枝,回到床边给景明溪盖被褥时忽然想起了那么一句话“有一种冷是你妈觉得你冷。”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小声道,“我可只是你师姐,这应该叫有一种冷是你师姐觉得你冷。”若不是景明溪睡着,她定然能笑出声。
这几日他们沿路奔波,景明溪还分神照顾她,尽管她作了几番,但他也未曾流露出任何不满。
昨夜还着了凉,本来就该好好休息,今日还外出查事,想必也是很累了,“天下苍生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干嘛把自己搞那么累,你都做完了,别人做什么!”
“明明这么累了,还逞强。”她几番动作,景明溪的眼睫依旧紧闭,未有转醒。
柳若云再次蹲到床边,注视着那不够看的睡颜,以便于她以后回到未来也能记住。
“我不会忘记你的。”她想要将他的容貌刻入脑里,烙进灵魂。然而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而已。
那只狐妖祈求还魂丹时灰沉的眸中一片情殇,为求复活心上人辗转世间几十年,而自己睡了十五年,比那素未蒙面的女子幸运得多,可师尊为了救“她”究竟付了什么代价呢。
师尊说“逆天重生,等价交换”可又不告诉她到底需要交换什么,既然救了她,那自然不是命了,“师弟,师尊救我付出了什么,你也不告诉我,真是没有义气。”
景明溪占了床,她自然不可能翻身上去,最终房内那张软椅子成了她的临时卧铺。
软椅前还摆着一张木椅,这是她搬过来的,就算两椅一拼,也不能将她身体摆直。不过,她也未曾觉得有多难受,上班午休时趴着也很习惯,更何况她现在还能像大爷一样抬起脚。
她两脚蹬在搬来的那张木椅上,一副大爷十足的模样,她想幸好景明溪休息未睁眼,不然会污了他眼吧。
她掏出那颗卿老送她的玉珠,将珠在举到眼前仔细的看着,怎么珠里那微弱的光芒更闪亮了,仿佛下一刻便能破珠而出。
可是普通玉珠怎么会有光?
玉珠在她手指上来回搓动画圈,或许是不停摩擦的缘故,玉珠渐渐散发出温热,困意袭来,她也不去再去深想这玉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瞌了双眼,迷糊的睡了过去。
玉珠被柳若云握在了手心,光芒最终没有破珠而出,它被融化成一团光晕,光晕如水流淌滑落,它像是在寻找什么,慢慢移动,最终爬到柳若云的额处,化为一道光芒,钻了进去。
无声无息。
睡梦中,缠绕柳若云多日的两个声音渐渐清晰,不再模糊。
“岁月流转,无尽时光,你有没有觉得寂寞!”
“寂寞是什么?”
“那是孤单心里的一种无奈,思念一个人的惆怅,若不明白,何不试着踏入尘世尝尽红尘,尝尝那缠绵悱恻,辗转无奈……”
两道声音渐渐淡去然后消失。
柳若云又到了另一处境界。
浓雾弥漫,雾气中携带着幽幽花香,香气似乎很熟悉,没有微风,没有虫鸣鸟叫,一切都安静的不可思议。
柳若云挥挥衣袖拨开眼前迷雾,雾气似乎带有灵性,被她一挥后前方的雾气皆数散开,放眼眺望流水石涧,一片姹紫嫣红,层叠叠的花海落进眼中。
她躺过流水,踱步到花海树下,花瓣掉落铺满地形成一块巨大绒毯,树下一抹背影,一身赤红裙袍,宽衣缚带,长长的裙摆优雅地落在绒毯上,青丝垂落及脚踝,裙摆下露出光洁白皙的脚踝,她光着脚走到一颗最艳丽的花树下,一根花枝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伸出手扯过花枝轻轻抚着,看此动作似乎是嗅着花香。
那人似乎发现身后之人,似乎笑了一声,道:“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