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灭双恶郎君显威(1)
“咄”的一声,罗刹婆婆鞭梢一歪,击在牛车前,相距不过寸许,直打得地上尘土飞扬,被蛇鳞鞭犁出一道深沟。
“好小子,竟然又坏老身的好事。”罗刹婆婆一招不成,分水刺向前一推,借势跳开两步,阴恻恻地看向薛子斐,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来方才薛子斐长剑为她所阻,眼见着蛇鳞鞭已出,却是无法变招,当下便从怀中掏出一颗金珠,向鞭梢弹去。只见那金珠滴溜溜飞得老快,竟然后发先至在那一鞭打实前斜斜撞上了鞭梢,借力打力,却是将罗刹婆婆这出其不意的一鞭轻松化解。
“无名之辈当不得婆婆谬赞。”薛子斐挑眉笑道,眉宇间带着少年特有的狂妄放肆。
“小子,放肆!”罗刹婆婆何时曾在小辈手里吃过半点亏,眼中闪过利芒,眉心嘴角的纹路似乎更深了,带着森森鬼气。她慢慢横向走出两步,微弓着身子,一双眼睛仿佛毒蛇一般盯着薛子斐,似乎是在仔细观察猎物。
“小心!”宫云箫忽的一声高呼,薛子斐听到破空之声从脑后传来,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疾烈的风拂动后颈的发丝,当下不及回头便迅速往地上一滚,狼狈地避向一侧。
罗刹婆婆一招未使老,见薛子斐避开蛇鳞鞭,手腕轻抖,只见那鞭子仿佛是长了眼睛,如一条真蛇一般蜿蜒追着薛子斐而去。同时罗刹婆婆脚下一错跨出一步,看她那歪歪倒倒的样子仿佛是没站稳一般,却不知是什么步法,明明看她倒向了左边,却忽的出现在右侧,分水刺悄无声息地探出,向薛子斐右眼刺去。一时间薛子斐后有蛇鳞鞭追击,前有分水刺拦路,避无可避。
“中!”罗刹婆婆咤道。
薛子斐半蹲在地上,长剑一扫,剑随身动,身随剑走,如陀螺一般原地转了一圈。
“钉”,“喀呲呲”,只听先是一声轻响,薛子斐的长剑与罗刹婆婆的分水刺相接,罗刹婆婆只觉得一股浑厚纯正的内力从分水刺上传来,一时把持不住,分水刺脱手而出,高高飞上空中。接着便是一阵令人头疼的尖锐刮擦之音,却是那剑搭上了蛇鳞鞭,随鞭而动,削落了大片大片的“蛇鳞”。
罗刹婆婆大惊,这蛇鳞鞭乃是她成名的兵器,黝黑的鞭身由特殊矿石打造,寻常兵器难以在鞭身留下一丝刮痕。且这蛇鳞鞭挥动时柔软无比,内力一催鞭上的“蛇鳞”便会片片张开,却又坚硬非常,只要从身上擦过一星半点的,就能咬下一片皮肉,端的是阴毒无比。想不到今日,竟被个不见经传的小辈一剑毁了,怎能不叫她又惊又怒。
只见她探手接回落下的分水刺,身影轻晃,宛如鬼魅一般向后急退,转眼间已退出丈许,这才站定,惊魂未定地向薛子斐手中那把其貌不扬的长剑看去。
那剑看上去古旧朴质,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异之处。就在罗刹婆婆惊疑不定时,忽的一道阳光打在了剑刃上,刹那间,那剑犹如活了过来,恍惚间罗刹婆婆看到一条金龙在剑身上游动,龙口微张仿佛正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吟。
“好剑!这剑,你从何处得来的?”罗刹婆婆惊过之后,心中忽然升起一阵贪欲,直直盯着那剑问道。
“家师所赐,名曰龙吟。”薛子斐此时早已起身站定,长剑一封,屈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只听“嗡”的一声,其声清越,仿佛龙吟九天,他傲然而立,定定看向罗刹婆婆,一字一句地说道,“龙吟既出,誓要斩尽人间妖邪。”
罗刹婆婆脸色微变,江湖中人日日在刀口上舔血,多半都有些忌讳。需知她的成名兵器名曰蛇鳞,薛子斐的长剑却叫龙吟,这蛇如何能与龙争,可不就此败下阵来。
“小子好大的口气,老身今日便代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罗刹婆婆阴恻恻地说道,她虽然在薛子斐手上吃了亏,就连成名的兵器都叫他毁了,心里对薛子斐这般年轻的少年郎,还是有几分轻视,只当是神兵利器之功,对龙吟剑的贪念反而更重了几分。
罗刹婆婆说着,手一甩,将蛇鳞鞭收了回来,只见那鞭上伤痕累累,竟有三分之一的鞭身叫薛子斐毁去了,心中忍不住隐隐作痛。她将蛇鳞鞭往地上一抛,从怀中又掏出一把分水刺,刃上亦是蓝光幽幽,与另一把交映一处,具是抹上了剧毒的。
在她取出分水刺时,衣袖摇曳只见,一丝丝肉眼难见的烟雾从袖中缓缓漫出,那烟雾与寻常不同,仿佛极重一出袖口便落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便已在地上寸许处浮了薄薄一层。
这雾无色无味,名曰假作真,乃是罗刹婆婆独门所制,虽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却能让人在沾染后产生极其轻微的幻觉。需知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一瞬之间,这点细微的幻觉,便成了罗刹婆婆的胜机。上次罗刹婆婆母子被鸿音阁追杀时,也用过这招,若非如此哪能逃得身去。只是这雾气极难察觉,中毒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事后更是查无所查。
是以上次鸿音阁虽然着了她的道,却无一人察觉,此次也是一样,无论是薛子斐还是宫云箫皆未发现这一变化。
只是罗刹婆婆却没想到,此时与曹旭战在一处的厉无咎乃是皇家私卫。这等鬼蜮伎俩玄武卫不光见的多了,使将起来也不是江湖中人能够比拟的,罗刹婆婆有招数他们更是早就查了个一清二楚,是以她这番小动作如何能瞒过厉无咎的眼睛。
那雾方在地面上弥散开来,厉无咎已开口喝道:“云箫姑娘,薛兄弟,小心,这老鬼婆放了毒烟。据我所知此烟一接触到肌肤就会被吸收,虽然没有什么毒性,却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视物出现细小的偏差!”
“好个奸滑阴狠的老婆子。”薛子斐此前也曾听师父说起过江湖中层出不穷的阴险手段,但他年纪尚轻,离山时日又短,到底天真,此刻一见真有这等阴毒小人,顿时剑眉竖起,怒气冲冲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