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人往事
张仅见老人状态不对,便好奇问道:“前辈,您这是?”
“是什么是,吃饭!”老者抬起了筷子,略一停顿,又复平放回了碗上,叹道:“程先生是我的恩人,若是他老人家不嫌弃的话,我也当他是我的师傅。斯人已逝,引起了当年的感伤了而已。”
老猎户忙道了声歉,老者却抬手止住了他,又说道:“没想到我也这般婆婆妈妈地似女儿态了,既然兄弟你也在程师父门下做过事,咱们也算是一派人。以后你也不必把我当恩公,江湖上人们嫌我痴狂,都叫我剑痴,你便也这么称呼就好。”
老猎户连叫了两声剑痴恩公,老者也就默认了,只一口干了壶里的酒,便闷声咽着干饭。张仅等众人见他沉闷,也都不敢继续说话,就一直沉默着吃完了午饭。
张仅却一直在观察着老剑痴,见他饭后一个人走出了院子,便立即跟了上去。没想到老人的脚力十分轻健,只两步便冲上了一段无人的高墙,张仅心里虽然赞叹,但也只好寻路慢慢爬了上去。
等张仅终于站在高墙上时,老者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也不知上来后都做了什么。张仅看向老者,更发现老者也正盯着他,只是眼里不再有那股痴劲儿,反倒透着几分慈祥。
“剑痴前辈!”
老者点头应了一下,又开口说道:“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师父,便也在这一带。算起来,也有十年开外了。记得他说话的时候,也像你这般文绉绉的,而且那时候我疯得格外厉害,他和我说每句话都要解释许久。我有时候觉得有趣,便更假装听不懂的样子,等他解释,但他从来没有和我急过,可比我耐心要好多了。”老者又转头看向远处的落日,自言自语般地继续道:“我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气质像我师父,有脑子,却一身旧书的味道,我也不知道这叫聪明还是傻。”
张仅当是好话,就道了一声谢。
“不过师父曾经说过,最像他的一个徒弟,道名叫蜉蝣子,就是抓走你家家主的那个人。”老者当即泼了张仅一头冷水:“听师傅说,那人聪明的厉害,又肯努力,但就是心太大,总是不安分。当初师父教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学就会,只是最后和师父走了不同的路。师父虽然说他走错了,但现在看来,当世最接近师父修为的,便有他一个了。”
张仅攥了攥拳头,似乎是在暗自下什么决心,老者回头看到,又笑着说:“和自己使劲有什么用,反正我是打不过他,何况带着你这个累赘。你不如真的下苦功夫磨练下修为,以后也别拖累别人!”
老者眼神一改,痴劲儿又犯了起来,说道:“师父当年其实就教过我一招,我脑子还不好,到现在还没学明白,你要不要试试?”
张仅忙点了点头。便只见老者一正脚步,单手指天,接着就一动不动了。张仅以为老者在分解教他,便学着做了一个指天的动作,但见老者还没有下一步,忙催道:“前辈,下一手呢?”
老者嘿嘿一笑,说道:“没了,就这一招,看来你也没比我强到哪儿去,也是个傻了的。”
张仅维持着动作不变,心里努力思考着,想要自我证明,但总是没有头绪,直举到手都酸了。老者走过来把张仅的手放下,说道:“不用使劲儿了,不怪你,你现在什么功夫都练不了,一身内伤都还没好呢。”
“等我伤好了,我一定比你先练明白!”张仅斗志满满。
“你这弱里弱气的身子骨,练成啥也打不过我。哎,我教你个调养的法子,你先去下内伤,不然根骨废了我可就不爱教你了。”
张仅点点头,说道:“好,我认真练。”
老者没想到张仅这么配合,准备好回呛的话都没说出来,语气直顿了一下。想了想才继续道:“你既然感受过了内气,应该还记得再怎么感受吧。”见张仅点了点头,老剑痴继续道:“平常人的内气虽然薄弱,但好在被压得均匀,没啥缺漏,外气也进不了太深。但你一调动内气,又不得其法,便把内气弄得有厚有薄,外在的阴邪气便从薄弱的地方窜到了你体内。你上次八成就是胡乱牵引了内气,导致外气冲坏了经脉。若要修复的话,便要静养。其实人常年无意识地与外气对抗,自然会慢慢将内气摊匀,就是难免慢了些。只要你试着再感受一下内气,且不要胡乱牵动,有你主观意识参与,经脉修复的速度自然会快出许多。而且这虽然不算什么内修的功法,但坚持的时间长了,也能多少让内气浑厚一点儿。”
张仅认真地听了下来,便回道:“我明白了。”
“那现在便试试吧。”老者满意的点了下头。
张仅于是在石墙上坐了下来,又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开始感受身体中的气流。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张仅感受得还更快了些,只不过心态不如上次那般静如止水而已。一道道气流开始在张仅的脑海中浮现,有的在脑后,有的在身前,似乎比上次感受到的还要多了些。只是这一次全身内气的流速时快时慢,个别地方也明显过细过粗,当内气一流过时,便有一种淡淡的痛感。受疼痛吸引,张仅的注意力又渐渐集中在在几处内气不正常的地方,在注意刚要落实之时,老剑痴的声音忽然似从天外响起:“不要用力!”张仅心道了一声糟糕,再睁开眼时见到老者一脸严肃地瞪着他,便忙做了一个歉意的表情,再排除杂念,又要进入内视的状态。
“不用着急,你慢慢练,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老者转而坐在高墙的另一端,对张仅说道。
“我们不回猎户家了么?”张仅顺口问道。
“你小子好意思和人家一家挤床铺,老子可落不下这个脸,继续练,受不了了再睡觉!”老者先闭上了双眼,张仅也学着坐好了姿势,重新调整起内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