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里变得不像家了，家应该是个温馨的，可以乱，可以有争吵，可以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地方。为什么现在只能用凄惨、悲凉来形容自己。满地残渣碎片，家变成争吵过后的废墟。再也没有爱和温情。

爸爸一定会回来的吧。

她努力扯出笑容，恬淡又无力的笑容。拿起扫把，一点点清理这个家，眼泪渐渐落下，趴倒在沙发上，垂泣着，慢慢睡着了。

梦里她看见了父母决裂的场面，过去的一幕幕就在眼前，她想伸手触碰却又变作一片虚无。直到阳光照亮她的面庞，眼角的晶莹泪珠映出灿烂发光的太阳。睫毛轻轻颤抖，再睁眼，已经是艳阳当天的早上。地上还趴着倒盆的花朵，那是她精心种了几年的花。好不容易养到它有了花苞，最后竟然被他们残忍的地扔在地上。她甚至都不想再挽回什么了。这些花明明还有救，可她不想救了。

再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多了。上学肯定是迟到了，其实她也不想去了。比起上学，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地呆着。呆到腐朽。

她饿了，肚子在咕咕叫，那些钱仿佛在散发着令她心生抵触的味道。

只有活下去才能坚持梦想啊，起码她还有梦想可以坚持，她也还要继续灿烂地活下去，活出和他们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和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人过余生啊。还要生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爱她、关心她、也让她学会爱。

他们算什么，和自己的未来比起来，太渺小了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并且无可挽回，那么她所能做的就只有让未来不会更糟。就算只剩她一个人了，也要认真生活，相信美好。这是，她所读过的书告诉她的。

她慢慢坐起来，朝着那些钱走过去。不想这么早就找工作，因为她坚信，爸爸一定会回来的！给他机会啊。

还是转身去拿了扫把，继续昨天没有做完的工作。

她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毕竟她这么优秀。

赵雅苦笑着。

从客厅扫到卧室，到厕所到厨房。目光所及之处，终于恢复了整洁的样子。那几盆花的凄惨样子，果然还是令她无法忍心就看它们这样死去。从自己手里好不容易养活的，怎么能再用自己的手把它们埋葬呢。多残忍的一件事。只有她知道为了让这株花复活付出了多少努力吧。

6年了，这是妈妈在她生日的那天，听她苦苦哀求才同意留下来的。那时候才只是一株病花，被放弃的。那个时候的她，是最美好的吧。善良、勇敢、坚持，那些美好的品质，都是在妈妈的培养下，具有的。现在又由她亲手摧毁。这种事情她是做不到的，为什么妈妈就做到了呢。内心是不是会有一点对她的愧疚和心痛呢。那些人真的好讨厌呢。

她笑了出来。把泥土一点点捧回花盆里，那株花已经萎了一些，叶子也软了，不那么油亮。她的内心仿佛在流着血。手指缝里夹着泥土，往盆里又加了一些营养土。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去，按紧泥土，又浇了点水。

已经黄昏了，她躺在沙发上，精疲力尽。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什么也没吃呢。想睡觉了。

此时又想起门铃的声音，不知道是谁，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会来自己家拜访吗？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表情了。

“你好啊。下午好。你今天一天都没去上学，我听同学说了你家位置，所以就来了。我给你带了一点吃的，正好吃一点吧。我看你现在也又累又困的。”方年提着食物站在门口，赵雅则失魂落魄的。他笑着，毫不客气地走进屋里。

门口还放着几袋的垃圾，“你今天打扫了一天的卫生了，肯定累了吧。吃完就睡，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嗯？我一会儿下去帮你把垃圾顺便带下去，你正好可以休息。”他把食物都展开放好。赵雅坐在沙发上，从他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更没有要吃的意思。

“没毒的。吃啊。不然我尝一口给你看？我是托她们的意思来看你的，这些吃的也是她们买的，你不要多想哦。”他的语气很确定。

赵雅这才能接受了一些，拿起筷子大口吃。真的很好吃，在她非常饿且累的时候。汤汁都溅出在桌子上，他就笑着擦桌子，滴出来一点就擦掉一点。

看她吃的很认真，也没有一直在旁边看着，而是去洗手间用热水洗了毛巾拧干，拿出来一直放在手里。再看着她吃完，用毛巾给她擦脸。虽然她一开始躲开了，后来还是被他给拽回来了。她的脸上还有一些哭过的痕迹，并不明显。眼睛是通红而且肿的。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干脸，整理仪容。

“我看你很累的样子。去睡一会儿吧。”

他把毛巾放回去，把垃圾拿上，打开门正要出去。赵雅拿着那盆花，低着头说：“谢谢你。这盆花送你。”

他点点头，很开心地接过花。“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见。”

关上门走了。拎着垃圾袋，走在半路垃圾袋的提手突然坏了一边，勉强还能提着，到垃圾桶那边，垃圾袋彻底坏了，还好垃圾都进了桶里。方年看见全都是玻璃碎片，很锋利。心突然一紧，想回头找她，可又想到什么，摇摇头苦笑着走了。

明天若能看见她，到时候再说吧。

从这个时候，赵雅开始慢慢接受了。

他们真正在一起是下个学期的事情了。在这之前，爸爸给的一千元只熬过了一个月，交了学费，还有其他的等等费用，在最后只剩下三百元的时候，她已经心如死灰了。连爸爸都不要她了，以后真的只剩她自己。生活再坏，也就像这样了吧。

她出去找工作，好几份，因为年纪不够而不用她。最后穷途，在周围邻居的帮助之下找了一份饭店端盘子的工作。

三百，撑了一个月。

努力生活，证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长久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先把钱赚够了，再去学校住一段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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