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初月
湛蓝色的空中早已没有天籁般的声音,王昭君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中白点消失的地方,激动而又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静。
梧桐树上梧桐叶,梧桐叶中凤躯身,梧桐树下佳人调,又闻佳人轻抚琴。
王昭君纤细修长的手下,白玉般的古琴散发着阵阵令人胆寒的银色寒芒,这银色寒芒在阳光下不仅没有变得柔和更增添了一股极大的压迫感,让人有一种这并不是一把古琴而是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剑,待他出鞘之日定将血流成河!
悠悠的琴声或高或低,或起或伏的在林中回荡,白凤翻了个身看着树下的梧桐树下的王昭君,特别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怎么天天都要在这里来弹琴?
不过,这个女人虽然天天都会来这里弹琴但也还算是识相,并不在会自己休息的世间到次弹琴,不然自己才不管她是人类还是什么,定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身为百鸟之王不可挑衅的尊严。
梧桐林中琴声飘扬,本就被王昭君琴声吸引的凤白,渐渐地也习惯了对方每天这个点都会这里练琴,世间一九凤白竟以外成了王昭君唯一的忠实听众。
“叮铃叮铃”的琴声在空中回荡,不远处停在树上的鸟兽听见这“叮铃!”作响的琴声慢慢向着琴音的来源靠近,树上的白凤看着向着树下女子慢慢聚拢来的鸟兽心中有些惊疑又有觉得理所当然。
天赋虽然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但更重要的是愿意付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个女人不论是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都会来这里练琴,拥有如此天赋还这么刻苦,想来有一天她的琴声定能吸引来百鸟的聆听。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梧桐林中巨大的梧桐树把月色遮挡,凤白从梦中醒来仰起头穿过巨大的梧桐树叶看着天上的弯月,心中有些空荡荡的,甚至这一刻凤白的心中升起一丝不高兴,想知道为什么天还不亮?
“叮铃,叮铃!”如同泉水一样轻快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凤白听见这声音连忙把头伸出梧桐树下——果然一抹孤单的白色身影在树下弹琴,这一刻,凤白甚至都忘了对方居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进入了梧桐林。
柔和的月光下整个梧桐林中发着奇异的光彩,白凤看着王昭君慢慢离去的身影从树上飞下,银色的月光打在白凤洁白的羽翼上,让看上去格外神圣和尊贵。
银光一闪,一袭白色冕服披散在银色白发的男子落在地上,男子一袭白色的冕服下裳绣有黑红色九条如同凤眼的花纹。
月光如水,空中却再也没有琴声回绕,凤白收回眼神看着王昭君常坐的位置,心念一动一张白玉桌落在地上,凤白坐在白玉桌旁边的凳子上依然觉得有些烦躁,心中闷闷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银色的月光从天上落下又清又冷,白凤从来不知道深夜中的梧桐林中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清冷,空中就连一点夜风都没有吹过,而梧桐也安安静静地轻轻摇曳着,整个梧桐林中连一点响声都没有,甚至就连今晚的月光不是那么明亮。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沙哑充满的磁性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凤白看了一眼酒樽中的弯月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
这样孤独的情绪,自己有多少年不曾有过?凤白端着手中的酒樽陷入了深思。
白色光滑的鸟蛋在眼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无数路过的鸟兽总是忍不住身子停下来,向这个明明连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蛋朝拜一番。
潮起潮落,鸟兽来了又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路过此地,男子看见地上的鸟蛋如获至宝一般抱在怀中。
凤白至今还记得,虽然那时尚未成型的他并不能听见男子的话语,但他很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什么落在了自己蛋壳上烫的自己浑身一抖。
明明自己是凤凰,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自己感觉到炽热,但自己却感觉到蛋壳在慢慢发热,有什么东西直击自己心田。
男子把他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梧桐林,这里除了他和男子以外只有巨大的梧桐树。
男子总是早出晚归,晚上会把他抱在怀中说些什么,他很想回应男子但他还是一滩蛋清连男子说些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回应男子。
夜间的风轻轻吹动树梢,凤白在蛋壳中伸了伸腿却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凉,不由得又把自己的小爪爪收回换了一个方向,虽然脚是不凉了但是总觉得自己的小屁屁有些走风。
白凤动了动身子,想要换个地方却发现无论自己换到什么地方总是有一股风不停的朝自己吹来。
凤白动了动身子有些烦躁不由得用自己毛最多的翅膀去堵住风口,却不想自己不仅没有把风口堵住越来越多的风向自己袭来,白凤抖了抖还未长全的羽毛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这阵狂风吹走,万一自己被风吹到石头上摔碎了怎么办?现在的自己可还是一滩蛋清!
“哈哈!”一声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股熟悉的气息向自己袭来,凤白知道这股气息的主人正是捡了自己的那个人,不由得慢慢松开把自己抱作一团的翅膀。
“叽叽,叽叽!”白凤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心中有些激动,不由得上前了几步轻轻抱住对方的脸蹭了起来。
“哈哈哈!”韩信看着抱住自己脸颊轻蹭的小凤凰笑的一脸温柔,柔情似水的眼中倒影着一个雪白色的肉团子,肉团子的眼中除了依恋外还有担忧,不由地柔声道:“不要担心,你现在已经破壳而出了,不用担心蛋壳会碎。”
“叽叽?”凤白听后一脸惊喜的看着韩信,真的吗?他终于破壳而出了,他终于可以听清男子每天和自己说了什么也终于可以回应男子了。
他在男子的陪伴下慢慢长大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囧饰,但男子却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犯傻,他想就算整个梧桐林只有他和男子他也不会觉得无聊,但是——男子离开了,男子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梧桐林中只留下他一只鸟。
开始他想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又或者男子遇到什么事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但——他终究还是没能等到男子,有的只是一个时长在梧桐树下练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