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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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家书

这或许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躺在哲别怀里,被他这么温柔地抱着。

在黑暗的房间里,我无法压抑自己的伤感,我将所有的爱,所有的迷恋,所有的不舍,都化作最温柔的牵绊。

孤身漂泊到大安,哲别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爱人。只可惜这份感情时间太短,不过短短六天便要为它画上一个句号。

就算我挽留,哲别也不得不离开。他还有家业要料理,不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

早上阿虎给哲别送来一套小厮穿的衣服。也不知阿虎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衣服,穿在哲别身上正合适。

自从哲别带人闯了王府以后,十三王府成了城防重点关注的对象,每个进出的人都会被细查。阿虎让哲别扮作送菜的下人,等到真正送菜的下人把菜拉到王府以后,哲别再推着送菜的空车出城去。

苏辄之和碎玉公子一起来到我的厢房。

看到苏辄之,哲别的脸色顿时晦气起来。他一手将我拽进怀里,一手指着苏辄之说:“你这个管家给我听好了,你给我好好伺候秋月!下次我来大安的时候,我要再看到你欺负秋月,我就要了你这条狗命!”

苏辄之完全无视哲别的自言自语,他直接问阿虎说:“阿虎,准备得如何?”

“现在就可以出门。”阿虎回答。

苏辄之没说别的,他看都没有往我和哲别的方向看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今天碎玉公子穿了一套男装,他凑到我们身边不知死活地说:“哎哟哟!这大清早的,说别离的话多不喜气。不如秋月公子现在就与我来谈情说爱,也免得日后空受这相思之苦。”

“你又是哪里来得小白脸?!”哲别没有认出碎玉公子,一把将他推远了去。

碎玉公子退后几步才站稳脚,假装生气地说:“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这王府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看哲别真的要生气了,我拉住哲别说:“哲别,你再仔细看看,他就是我们十三王府的头牌碎玉公子。”

“你怎么又说我是什么头牌?!”碎玉公子马上质问我。

我不慌不忙地翻着白眼说:“十三王府里当数我秋月最是人见人爱。碎玉公子嫉妒我夺了他花魁的名份,所以每天都来找我捣乱,好讨回他的虚名。”

碎玉公子这次更生气了,“秋月,我倒是不知道你竟也长了一张伶牙俐嘴!莫不是你之前的痴呆傻愣都是你装出来的?”

我躲到哲别身后笑道:“我这叫大智若愚,难道碎玉公子会不知道?”

我和碎玉公子玩闹了好一会儿,心中的郁结总算是消去了大半。

真的要感谢碎玉公子专程跑来帮我排忧解难,逗我开心,让我能够勇敢地送哲别最后一程。

“路上小心。”我踮起脚尖帮哲别戴上斗笠。

哲别把硕大的斗笠压低,英俊的面容瞬间隐藏到一片阴影之中。

哲别摸摸我的脸蛋说:“之前听你那不经事的管家说,我要用整个波斯才能把你换走。当时我笑他狮子大开口,现在想想,秋月当真值得拿整个波斯来换。”

哲别的情话总是让人听得越陷越深,我拉起他的手,想要最后一次摸一摸他的体温。

哲别握紧我的手,认真地说:“秋月,我哲别对天发誓。我愿用整个波斯,换你一世自由!”

“啊?”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波斯又不是哲别家的,他要怎么拿波斯来换我?

哲别轻柔地笑了笑说:“小傻瓜,等我。”

哲别终究是出了门,从杂院侧门的小径,和一个老农,两人推着木板车走了。

我站在墙里,听着车轮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小径的另一端。

哲别走了,但我心里并非空的。还有好多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只是我现在思绪很乱,不知该从何下手。

碎玉公子走过来拉着我说:“前天可是秋月亲口说的,化了妆的人不能哭,一哭脸就画了。”

“我不哭。”我对着碎玉公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现在要回去读书,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读书了。”

碎玉公子咧嘴一笑说:“我听说昨天秋月惹恼了苏公子,受了责罚。你也不要气恼,苏公子自己不会做先生,反倒是把罪过全都推到学生头上。被苏公子教过的学生,就没有哪个成器的。”

我赶紧用力拉一把碎玉公子,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了。苏辄之就站在我们旁边,碎玉就算要说这种话,也不该当着苏辄之的面说。

可是碎玉公子根本不理会我的暗示,反倒是拉着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这《论语》我也读过。你且听我给你讲两天书,看看我的讲得是不是比苏公子讲得好。”

我小心翼翼地往苏辄之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之前就与碎玉公子商量好的。我舒了口气,跟着碎玉公子一起往厢房走去。

******

回到厢房,我把《论语》拿出来。

碎玉公子问我:“苏公子给你讲到哪里了?”

我说:“只把《学而》讲完,本来昨天要讲《为政》的,结果才讲了第一句苏公子就生气了。”

“哦?”碎玉公子不解,“为何生气?”

“我也不知道。”我嘟着嘴说,“苏公子问我知不知道北辰是什么。我说知道,就是北极星。然后……”

“然后怎么了?”碎玉公子问。

这个然后太难解释了,碎玉公子学习过的地理肯定也是天圆地方,万一我说出地轴这个单词,说不定碎玉公子会刨根问底问我轴是什么。

见我不说话,碎玉公子又问:“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为难地看着碎玉公子,“我知道一件事情,但是我没有办法证明给你们看我知道的事情是真的,你们知道的是假的。”

碎玉公子突然僵了一下,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北辰的事情?”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下一颗北极星是哪一颗。”

碎玉公子顿时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马上走到门外和窗边查看了一圈。

为什么碎玉公子的反应也这么奇怪?我这句话到底犯了什么禁忌?

碎玉公子折回来说:“这件事你以后不可以再与任何人说!这种话是触犯了皇帝龙威的大忌!”

“啊?”我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会触犯到皇帝?”

碎玉认真跟我说:“北辰便是紫微星,乃斗数之主,谋略之主,政星之主。众星宿尊紫微为帝星,如同天下子民尊皇帝为帝君。倘若紫微易主,便是预示帝王易主。你这样的话,无论真假都不可随便说出口。要是被人听了去,轻则说你妖言惑众,重则说你有忤逆犯上之心。若是被钦天监那群老东西听了去就更不得了,他们必会拿此大做文章,扰得天下大乱!”

“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苏辄之那么生气了,我这句话会连累出来的人成千上万都不止。不过是一个天文学知识,竟然在大安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我学得那些理科知识,一半以上在古代都算巫术。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会化学什么的,我岂不是会被当作巫师用火烧死!

我越想越觉得恐怖,抓着碎玉公子说:“仲砚,你赶紧先跟我科普一下,在大安,有哪些禁忌是不能说的。”

碎玉公子想了一会儿说:“你不如同时学习《论语》和《礼记》。以《礼记》律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嗯嗯嗯!”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仲砚你太好了!你是我的大救星!”

碎玉公子叹口气说:“刚送走一个波斯蛮子,马上又要迎回来一个大将军。就这点空档时间,竟也不忘与我说两句情话。秋月公子当真是把每个人都吃得死死的。”

“大将军是什么鬼?”我听不懂碎玉公子在说什么,之前兵部的人我见过两个,但是他们跟我好像不是什么很暧昧的关系。

“哎!”碎玉公子好一阵唉声叹气,“苏公子专程让奴家给小王爷传个口信,镇北大将军已经班师回京,估计年后就能抵达京城。”

“镇北大将军?”我望着房顶想了好一会儿,想不起来具体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听苏辄之说他好像是去打鞑靼人的。我摇摇头说:“我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了。”

碎玉公子捂嘴笑道:“这话可不能让大将军听见,不然我们府上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啊?”我一下子没了底气,“十三王爷怎么连兵部的人都不放过?”

碎玉公子阴阳怪气地说:“一个兵部算得了什么!礼部、户部、刑部、工部、吏部,哪个部门里没几个和王爷交好的。”

“什么?!”我觉得我当初真该一死了之!其他皇子用尽手段,威逼利诱才能拉拢几个朝臣。这个十三王爷倒是好,在床上就把这些大臣收编了。

难怪泰王那么讨厌十三王爷。感情十三王爷朝堂上没去结党营私,床上倒是俘获了不少蓝颜知己!

我是不是应该把三省六部重新学一遍?不然我以后走街上不小心就会遇到几个“老相好”怎么办?

我祈求地看着碎玉公子说:“仲砚,你还是先给我讲讲这个镇北大将军吧。知道点关于他的事情,我心里面也踏实些。”

碎玉公子倒也不卖关子,直接跟我从头说起:“这个镇北大将军,姓苏,名远,字敬贤。自幼从军,因屡立奇功,二十七岁时便担任蜀军副将。二十九岁被调入京城,三十一岁助当今皇帝继位,次年任兵部侍郎。又二年被封镇北大将军,至今已驻嘉峪关三年。”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我打断碎玉公子说:“仲砚,这个大将军今年到底有几岁啊?”

碎玉公子说:“翻过年头,实岁三十八,虚岁三十九。”

“嗯?!”我有点不淡定了!我看府上的几个公子虽然年纪大多比十三王爷大,但是年龄悬殊没有这么大的。我忐忑地问:“是不是我的理解有些偏差,这个大叔跟十三王爷其实就是年龄跨度比较大的好朋友,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碎玉公子似笑非笑地问我。

“就是那种……”我尴尬地说,“比如我和哲别那种……关系……”

“哈哈哈哈!”碎玉公子大笑起来,“京城里有这样一段佳话,大安小王爷十二岁出宫,与苏将军在醉仙楼因八宝鱼结识。从此小王爷每日都去那醉仙楼,也不知是去吃八宝鱼,还是去见苏将军。”

“十二岁!”我现在全身上下都不好了!“在我的家乡,猥.亵十四岁以下儿童是重罪!会被判重刑的!”

我不知不觉间又开始把双手护在胸前。这种事情想想都恐怖,难说这个小王爷就是被这个老色鬼掰弯的!还害得我也跟着有点不正常!

“哈哈哈哈!”碎玉越笑越起劲,“如今苏将军守关三年回京,小王爷还要不要与将军再续前缘?”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