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辜负期望
这个答案，西西不知道。
他从何雪琴口中再问不到更多的信息，而他也不能主动去窥探任务对象的记忆。
只能作罢。
……
温小眠终是没有等到奇迹。
何雪琴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没有痛苦，也没有挣扎。
温小眠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异常平静。
她不相信，她不信一切来得这么快。
她不相信妈妈就这么没了。
看到何雪琴的那一刻，温小眠蓄在眼眶里仅有的一滴泪珠，滑落了下来。
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伤心欲绝。
表情麻木得没有任何情绪。
彻底沉睡的妈妈，让温小眠的精气神丢了一半。
她轻轻拥抱了下睡着的妈妈，呆呆地给永远睡着的妈妈别上了小花发卡。
长久以来的担心和害怕在这一刻瞬间全都破碎了。
真正到了这一天，她所有的忧心都变成了多余。
就像是梦一场，转而留下的是难以置信。
她责怪自己。
怪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捡了一只猫，耽误了回家的时间，正好听到爸爸妈妈说“离婚”；
怪自己为什么抱着猫咪躲了起来，全然不顾冲进雨里去找自己的妈妈，导致妈妈失足落了水；
怪自己又为什么为了猫咪而离家出走，以致于妈妈在医院都漠不关心；
她怪自己为什么明知道妈妈不喜欢猫，还偏要养一只猫？
她怪自己为什么妈妈还在的时候，却没有学会珍惜？
她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听话，才会让妈妈早早地离开自己。
她想，是不是只要自己诚心祈祷，就真的会有那样的奇迹，让妈妈再回来？
她多想妈妈可以醒过来，亲切地叫她一声眠眠。
她多怀念妈妈体贴入微的关怀和喋喋不休的惦念。
可是，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妈妈了。
但是，她不想要可是。
……
温小眠看着一直默默跟着自己，企图安慰她的西西，心里泛出的喜爱之情被沉寂了下去。
妈妈不喜欢。
妈妈不喜欢猫。
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次听话一点，妈妈你能不能再回来？
就当做你从来都不曾离开？
西西本想安慰温小眠，呆在她的脚边轻拍着她的脚背。
却被温小眠冷漠地用脚尖拨开了。
西西抬头看了眼温小眠，才发现她再次对自己不喜。
他只好低垂着脑袋，挫败地离开。
一只猫，并不好当啊！
随时都有被抛弃的风险。
西西看着温小眠对自己再一次的冷淡态度，无可奈何。
毕竟，妈妈的去世对她的打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缓解的。
受温小眠的影响，西西的心里也是乌云密布般的惆怅。
尽管如此，
他还是以为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默默地跟在温小眠身旁给她安慰，
或者静悄悄地跟在温小眠的身后，当一只有主人的猫。
可是，有一天，就和他匆匆降临到这个世界一样，突然改变了。
温小眠再一次抱起了西西。
西西受宠若惊地抬头看看小眠，心里疑惑丛生。
这小主人终于开窍了？
可是，它分明感受到温小眠的情绪依旧黯然。
西西睁着幽绿的眸子抬眼看看温小眠，看到她正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任西西对她“喵喵”叫，她也只当怀里的那团是空气。
是去哪儿？
西西看着这条熟悉的路，这是去学校的方向。
今天又不用去上学。
西西沮丧地猜测着一种可能。
果然，温小眠把西西放在了路边。
西西的猫脑袋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确定是自己被捡到的那个地方。
“你去找个新主人吧！”温小眠俯视着脚下的猫，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不能再养你了。”
WHY?西西睁大了幽绿的眸子，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就这么被抛弃了。
他连忙装成以前温小眠喜欢的样子，抬着爪子卖萌，不停地“喵喵……”叫。
可是温小眠依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瞬间，西西突然有些着急，看着温小眠离开的身影连忙跟上去。
“你别跟着我！”温小眠回头看了看跟着她的西西，用手指了指他，冷冷地说。
西西抬头看着温小眠清冷的表情。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这一瞬间，温小眠心底的声音渐渐从西西心里抽离开来……
那些生死……
那些痛苦……
那些无助……
那些温小眠心底的声音，都在离西西越来越远。
突然被抽空的情绪，让西西心里空荡荡的。
他失落地低下了头，任凭温小眠离开。
烈日灼灼，早已没有了那天的湿凉，只是，为何却感觉不到暖意？
西西若有所思。
已经习惯了感知温小眠的情绪，而如今，被抽离了，却不适应了。
原来她的情绪是那么容易就被抽离的吗？
果然被主人抛弃了，就能不用感知她的情绪了。
我就不用那么失落了。
可是心里有个角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难受。
从此，我要变成一只居无定所的流浪猫了？
看着西西瞬间耷拉下的脑袋，温小眠心里有些不忍。
可是，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妈妈不喜欢猫。
妈妈不允许我养猫。
温小眠希望，老天爷可以把妈妈还给她。
她已经扔了她最喜欢的猫咪。
所以，她就希望老天爷行行好，可以把最爱的妈妈还给自己。
可是，这样的希望却像是流水落花，惊不起一点波澜。
…………
记忆之城的皑皑白雪里，纤细的指尖轻抚着古朴的瑶琴，落瀑般的发丝像是伴奏似的随着身体的轻微律动流光满溢……
忘九川坐在那儿闭目轻弹，指尖跳跃的旋律抑扬顿挫，悦耳动听，却隐隐透着股苍茫悲凉的寂寥之感……
颜溟决依然红衣如焰，却倨傲依旧。他屈伸着一条腿，斜坐在案边，带着他一惯冷漠的表情，侧耳倾听。
一曲终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只会那么一首。”颜溟决勾勾嘴角邪魅地笑了下。
以前从来都觉得这首曲子和小九这个人一样，活泼可爱。
却从没发现，原来这首曲子，透着一股淡淡的悲凉？
“那又如何？”忘九川丝毫不介意他的评价，“你不喜欢听，离开便是。”
“怎么我现在那么不受欢迎了吗？”
“往常，你从来都不来我这。怎么，现在跑那么勤，你的幽冥之城都不忙了吗？”
“再忙，总是要关心一下赌局的进展的。”颜溟决淡淡地说着。
忘九川愣了一下，这句是她以前常说的话。
她总是寻着这种借口，往他的幽冥之城跑。
“你能把控全局，还用来找我吗？输赢自有论断。”忘九川抬手隐去了瑶琴。
“是吗？我若真能把控全局，还有必要再来一次赌局吗？”颜溟决勾嘴笑了下。
“你想知道什么？”忘九川淡淡地说。
“你该不会就这么让他们分开吧？你这人可是很擅长撮合的。”
“你说呢？”忘九川淡笑，“若是真的就这么放弃，那可就太辜负我这么多年的期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