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个新机构
“传旨,自今日起,与内阁东侧设立奏章台,全国上下不管大小的所有奏折由通政司统一报至奏章台,奏章台抄录后将原件留存,抄录奏折继续呈报至内阁或中央六部,待有批示后统一返奏章台,由奏章台将所有批示抄录于原件之上,原件在奏章台留档封存,将抄录奏折返回至各大府衙”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臣们被这道圣旨震到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朝中的文武百官或多或少都会用奏折做点文章捞些银子,不然光靠俸禄是没法活的逍遥自在的,皇帝这一举动相当于直接堵死了他们的后路,此时此刻都在内心里叫苦不迭。
群臣的反应完全在宝庚的预料中,他继续说到,
“奏章台设长史一名,官居正二品,其下机构组成与所需人数由首任长史自行规划”
群臣面面相觑,开始猜测这个拿捏着群臣命运的关键职位会花落谁家,并在心里掰手指头算自己跟谁谁关系好,跟谁谁能说上话之类的,将能继续狼狈为奸的人群筛选出来,看看此职位是否花落其中,如果没有的话最后的底牌就是徐大人可千万要把持住奏章台。
徐成祖反而心安了,这满朝文武几乎都是他的党羽,皇帝再怎么任命也逃不出奏章台依然在他掌控下的结局。
然而还没等想完,就听到了梦破碎的声音:奏章台长史,由羽林卫指挥使王猛出任。
满朝一片哗然。
忍不住出来纳谏的是通政使周正经,奏章台长史算是直接与其对接的人,可万没想到管理全国公文的竟然会是个武将,这让他不得不产生质疑
“启禀皇上,这奏章台要管理全国大小的文书,每日无数,王猛大人身为武将,是否不妥呢?”
张康将手中的拂尘一甩,眼睛瞪的像铃铛,高声呵斥,“放肆!”
周正经被这声怒喝吓了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言辞确实不妥,一股恐惧在心头蔓延开来。
“周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宝庚却不生气,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他伸手挥了挥示意张康不必发作,眼睛盯着已经开始有点发颤的周正经,
“只是这奏章台防止的就是奏折再成为被国家蛀虫利用的工具,以武治文,难道此举无益吗?”
周正经这才明白了过来,心底一个劲的懊恼自己为什么如此的不理智,一个劲的叩头连说,“吾皇圣明,吾皇圣明”
皇帝扫了一眼群臣,没有再交头接耳的了,于是接着说,
“花灯夜血案,确实暴露出很多事情,首辅曾经上书建议调动京中三大营参与维护秩序,朕也应允了,可朕想不通这么多人在现场为何还能发生这种性质恶劣的案件,于是事后朕命锦衣卫去密查了三大营的调动记录”,说完他侧脸对着邱震使了个眼色。
邱震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出了列,把徐成祖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臣检校锦衣卫指挥使邱震上奏,臣曾经探查明白,京中三大营派出维护花灯夜秩序的实际军士数目与内阁批复的有极大出入,且此班军士正月初九就已经接管了京城九门”
像是一猫钻进了耗子群,满朝文武沸腾了,明目张胆的交头接耳起来,
“接管九门这不是要造反吗?”
“为什么平白无故多调了那么多兵啊?”
“调了这么多兵还发生了血案,这些军士都干什么去了?”
皇帝看着下面的人交头接耳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排在队首的徐成祖脑袋上要冒烟了,但是他不敢动,一下也不敢动,儿子不在他六神无主,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会跌进死亡的深渊。
“臣有罪,求圣上责罚”
一声高呼打断了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口称有罪并出列长跪的人是兵书尚书黎旺,他也是内阁成员之一,生于致文三十二年,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是个一心只想清闲养老的老头子。此次的事他没有经手,虽然身为兵部尚书但花灯夜调兵的事情是徐成祖亲自拟定的命令,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带来的觉悟提醒他这时候需要出来背个锅,不然可能真的命就没了。
皇帝眯起眼睛看着黎旺,投射出一股周瑜打黄盖的成全之意,但这只是目的的一部分而已。
“黎爱卿,此次事情你确实有失水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朕想想都一阵后怕”
“老臣有罪啊!”,黎旺跪在地上,摆出一副痛苦的姿态。
“传旨,免去黎旺文渊阁大学士及兵部尚书一职,你虽然犯了下了有造反弑君嫌疑的错误,但朕念你为朝廷效力了二十几年的份上还是决定不予追究,俸禄减半后照发,回去养老去吧”
“谢皇上……”,黎旺心里也不知是解脱还是痛苦。
皇帝轻蔑的看了一眼被带出去的黎旺,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凌厉的扫视着群臣
“这个事情让朕后怕不已,九门被接管了六天居然没有一个人报告,这调兵的漏洞朕也决心一并堵上”
徐成祖快昏过去了,皇帝这是要全方位的将自己捏死的架势啊。
“传旨,在西苑设立军统院,主管六团所有事宜,兵部继续统领三大营,三大营日常驻守官兵减员三成,日后任何调兵行为需朕亲自批示,并现场任命此次调兵的总兵或大将军,凭兵符调兵,军统院最高长官为院长,旗下机构与人数由首任院长自行拟定,户部侍郎林孝何在?”
队列里走出了一个看起来比黎旺岁数还大的老头子,“老臣在”
“你可能担此重任?”
“回皇上,老臣万死不辞”
文武百官这次不再言语什么了,再次的皇上圣明,文官的职位武将能坐,这武将的职位文官来坐还有什么好说的。
宝庚的腿恢复了一些,感觉又有力气了,他再次起身走下金銮走柳与众臣之间,感觉这些大臣们的情绪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刚才如果说是紧绷着让自己精神,现在就是不折不扣的恐惧。
“朕知道,这算是治标不治本,因此朕还得设立一个新的监察机构,协助这两个衙门一并办差”
大臣们没人吭声。
“邱震听旨,锦衣卫南镇抚司设立纪纠卫,专门审视监察这两个新衙门,向朕直接汇报,必要时刻有临时决断权”
大臣们打了个寒噤:这一招太狠了。机构设置在锦衣卫内不说,还有临时决断权,这简直手眼通天。
下朝的徐成祖回到了家,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任凭下人管家怎么呼唤也不肯出来,一言不发。他入朝为官几十年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感到这样的无力和恐惧,好像一个绝世高手被砍断了手脚,从此被夹在一个角落里动弹不得。皇帝明显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径与所作所为,他没有正面出招应对,却直接下手斩断了自己的前路,不可谓不狠,但却无能为力,想着想着徐成祖竟然哭了,老泪纵横。
徐扬在府里听到了朝上的事情,将书房内的所有瓷器砸了个粉碎。
“这肯定是陆云浩出的主意!好家伙,人在狱中还能如此的风波朝政,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