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日暮之时

“不是恩德伊斯？”荷鲁斯疑惑地问道，“那是谁？”

“不是谁，而是什么。”图特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我们要找的是一块神石。”

“神石？”

“是，八块神石之一的‘虚空以太’”图特说道，“它代表着混沌的力量，被封存在生命荒原中，它是我们对抗恩德伊斯的利器。”

“恩德伊斯不会想夺走它吗？”荷鲁斯问道。

“会，但是他未必知道它就在这里。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比我们快多少。”图特又补充道，“当然，我们对恩德伊斯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甚至连他隐藏在混沌之中的真身都没见过几次。以上这些都只能算是合理的推测，所以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

“我有个抓紧时间的好办法。”荷鲁斯转头看向图特。

图特看了看荷鲁斯的双翼。

“我以前没飞过，我猜你也没带着别人飞过。”图特委婉地说道。

“那倒不是，我和别人斗殴的时候倒是挺常用这招的。”荷鲁斯收起了自己的双翼。

两位神明继续在沙漠中行走着，跨过了一道又一道沙丘，忽然间，荷鲁斯站在沙丘顶端，指着远方说道：“看见了吗？”

“什么？”图特可没有荷鲁斯的视力。

“金字塔。”荷鲁斯说道。

埃及神域。

太阳神端坐在太阳船上，容颜苍老的他此刻已经成为了阿图姆，肃穆地审视着自己的领土。宇宙的黑暗与广袤此刻尽数显现在他的面前，而太阳神阿图姆虚弱地依靠在自己的王座上，满怀空虚地接受这一切。

太阳神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忽然间，他抓起自己的权杖，以惊人的反应速度挡下了一次攻击。

阿图姆拄着权杖从王座上站起，太阳船上燃烧的赤焰撕裂面前的黑暗。黑暗中，一股无法形容的笑声传来。在比黑暗更深邃的黑暗中，出现了那宇宙终极的宿命。混沌行者恩德伊斯形影不定，扭曲着周围的空间。

“直接就奔着我来了。”阿图姆“呵呵”地笑着，权杖燃烧着落日一样的光辉。

阿图姆身边的空间瞬间被撕裂，一条长着恐怖獠牙的硕大触手从中伸出，试图卷起阿图姆。阿图姆震颤权杖，太阳船上立刻有一道火焰涌来。恩德伊斯所处的混沌之中伸出一只稚嫩的手，太阳船发射的火焰立即被一团不可名状的肉球包裹，随后随着肉球一同爆裂。触手就要攻击到阿图姆，阿图姆暴喝一声，挥舞权杖抽碎了那条触手。

忽然，自阿图姆的身后传来了低沉而洪亮的轰鸣声。阿图姆回头看去，太阳船上燃烧的烈焰照耀出一张黑洞一般的巨口。阿图姆挥动法杖，太阳船迅速移动，躲过那张巨口。

“阿波菲斯……”阿图姆皱了皱苍老的眉头，沉重地呼吸着。以他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想要同时对抗两名劲敌几乎是不可能的。

太阳船的光辉隐隐映照出虚无之蛇阿波菲斯硕大无比的身躯，它盘旋在宇宙中，一口好似能吞噬一整颗星球。

恩德伊斯收回那只稚嫩的手，虚空之中又伸出数条长着獠牙与巨眼的触手，霎时间，阿图姆面前的空间出现一片混沌。一个身影从阿图姆身后冲来，艰难地抵抗着混沌。

冥界之神奥西里斯！

阿波菲斯对奥西里斯不感兴趣，它张开巨口，直奔阿图姆而去。同时，它将身躯围绕着太阳船旋转，企图碾碎太阳神的坐骑。千百年来它在与太阳神的战斗中无数次使出这一击，但只有这一次，它最有可能成功。

黑暗的蛇鳞密密麻麻地压来。奥里西斯和阿图姆都处在绝对劣势，似乎已经无力拯救太阳船。就在这时，太阳船的周围升起一道透明的保护膜，阿波菲斯的蛇鳞在保护膜上摩擦，发出可怖的响声，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碾碎。

阿波菲斯向着太阳船发出嘶吼，血一般的竖瞳狰狞地贴在保护膜上，凝视着那个破坏它狩猎的神明，生命、魔法、婚姻和生育之女神，伊西斯。

恩德伊斯忽然让混沌包裹住自己的所有触手，随后，一只有阿波菲斯的头颅一般硕大的眼睛凭空在他正上方出现，口中颂念有词的奥西里斯与伊西斯瞬间被击飞。太阳船在那只巨眼的凝视中开始破碎，阿波菲斯发出得意的蛇嘶，更加用力地攻击着伊西斯的屏障。屏障失去了伊西斯的加强，已经在阿波菲斯的蛮力之下出现了裂缝。

忽然，滚滚狂沙平地而起，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赛特以惊人的力量重重地锤击阿波菲斯的头颅，穿过伊西斯的屏障，将手中的长矛投向恩德伊斯召唤的巨眼。恩德伊斯再次伸出了那只稚嫩的手，赛特的长矛立刻被一条触手碾碎。

但赛特的偷袭有效地打乱了恩德伊斯与阿波菲斯的节奏。阿图姆用权杖重重地锤击自己脚下的地面，支离破碎的太阳船瞬间被修复。伊西斯开始颂念咒语，奥西里斯与赛特两兄弟接着与恩德伊斯纠缠，但也逐渐落入下风。

阿图姆勉强地用权杖抵抗着阿波菲斯的攻击，他愈发变得虚弱，容颜以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阿波菲斯的身体已经开始接触太阳船，很快就要将太阳船碾碎。就在此刻，伊西斯眼中放出光芒。耀眼的光芒环绕着太阳船，恩德伊斯身周显出无数条触手，试图阻挡伊西斯，但为时已晚，恩德伊斯还没有恢复到足够强大。光芒散去，太阳船已经在伊西斯的魔法下消失。

阿波菲斯一边发出蛇嘶，一边在宇宙间游动。它终于放弃了无谓的等待，他已经明白了太阳船的去处，现在，它要回到第七个夜王国，去准备着自己的屠杀。

恩德伊斯收回了自己的全部触手，他身周的混沌陡然消失，露出了他的本体。他闭着眼睛，头顶再一次出现了那只巨眼，随后，他嗫嚅着，说出了他的黑暗预言。

混沌行者又知道了自己需要去做什么，于是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