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苍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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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分手一个多月后,爸妈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是我势利的母亲极力想撮合的,一个父亲是银行行长自己也在银行工作的女孩。我们见了一次面,互相并没有什么火花,以为也就这样了。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势力的母亲开始鼓动着亲戚朋友一见到我就给我洗脑,这使我厌烦至极。

终于有一天,我们又吵翻了,我再也不想听到他们那些恶心的价值观了,于是夺门而出。半夜11点,月亮也没有,乌漆嘛黑,只有一排路灯陪着我,我不知要去哪里,于是拨通了入画的电话。入画得知我一个人在外面便邀我去她家,两个月没见,入画一点没变,她听我倾诉,耐心的开导我,她总是那么善良。我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想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好女孩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跟入画分手啊。

我再一次被入画的善良打动了,我决定跟她复合,可是故事并不是那么遂如人意的,从入画的支支吾吾中,从她闪烁的眼神中,从她的各种借口中,我明白,她认识了别人。

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对我而言是晴天霹雳,怎么可能?那么快。过后几天,我仍然不敢相信,但我开始调整自己的想法,既然事已至此,我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了,我能做的好像也只是祝她幸福,也许这才是现在的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虽然入画也承认我们才聊得更投机,可入画也不想再回去面对我母亲的“折磨”了,她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我开始以朋友的身份向入画了解即将成为她现男友的人——于小东。他们是校友,在校友的QQ群认识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可偏偏就是那么巧,他竟然也是在银行工作。如果入画能找到真正跟自己契合的人,其实我会由衷为她感到高兴的,可是善良的姑娘往往没这种运气,况且入画还不算聪明,往好了说是单纯,往坏了说是笨。

从入画告诉我的一些细节中,我发现这个于小东一定隐藏了一些秘密没坦白,热恋初期竟然可以整整三天跟入画没有丝毫的联系,跟入画解释说工作很忙没时间,可是就算再忙,难道连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吗?难道连睡前一句“在干吗?”都没有吗?我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而入画却浑然不知,连向他询问家庭住址多次最终也没有如实相告后还是浑然不知。

这个傻姑娘,孤身一人在外,现在正一步步走入一个充满泥泞的沼泽,越陷越深却还毫无察觉,不管我怎样的劝解都无动于衷,她已经完全陷入一个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丽谎言中,在所谓的爱情的甜蜜中沦陷。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她越陷越深,看着她有一天万劫不复,等到她最终发现事实真相的那一刻,等到她孤独无依悲痛欲绝的那一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不能一个肩膀也没有,最后的最后,遍体鳞伤后,起码还有我。

我不能坐视不理,可我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劝解也越来越让入画腻烦,她完全迷失了,以为周围花团锦簇,可这一切都是假象,根本就没有出口,她早晚会明白的。而这样爱着她的我,却被禁锢在她内心最深的监狱动弹不得,我开始变得一文不值,我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

入画再也不想见我了,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纠缠不清的小人,在破坏着她幸福的生活。我看着QQ通讯录里只有她的那一分类从1/1变成0/1,又从0/1变成1/1。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每天以泪洗面,我为她感到痛苦,也为自己感到痛苦,对她的痛苦加之在对自己的痛苦之上,使我更加痛苦。

我实在无法释怀,我深深的爱着她,也深深的爱着我自己,我知道有一天她一定会发现事情的真相的,我必须要坚持到那一天。我白天哭,晚上哭,睡前哭,睡醒哭,梦里哭,梦醒哭,吃饭哭,走路哭,我似乎有永远流不完的眼泪。不论刮风下雨,不论飞雪寒冬,我每天都能在入画看不见的地方见到她,我默默守护着她,然后将这无以缱绻的悲痛变成每一天流水账般的日记。那时候的我是多么愚蠢啊,可又是爱的多么浓烈啊,这份不理智的愚蠢和浓烈一辈子只有一次,再也不能有了。现在的我已经越来越理智,越来越明白自己能改变什么,自己不能改变什么,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守候着这份迟早会来又没有尽期的爱情,厚厚的日记一本本的累加着,日子过的无比的缓慢,体重也从那时仅有的120斤瞬间变成了113斤,我茶饭不思,眼神空洞却盈满泪水。一天一天,能看出父母的担忧,我的哀思实在过于浓烈,我找不到可以寄托的地方,于是开始写诗,我每天用整整一天的时间去写一首诗,似乎这样就能让我停止对入画的想念,可我还是太幼稚,这是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的事。

就这样整整过了八个月,我苦苦的等了八个月,入画总算发现了于小东不对劲的地方,跟我想得基本一致,在认识入画的时候,他刚结婚,也刚有了孩子。入画不出我意料的伤透了心,而我也不出我意料的跟入画复合了。这八个月漫长的冰期终于开始消融,可人心哪有那么容易解脱,这八个月形成的惯性拉扯着我们继续向前,本来并行的两条轨道合二为一,碰撞出谁也无法适从的能量。

入画还是深深的爱着于小东,而我的所有付出根本不值一提,我只是一个必然的产物,没有任何的惊喜成分。没有惊喜的爱情还能称之为爱情吗?当时的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