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如再当个半年艺人
关溢走进韩觉的家里，把书往玄关处一放，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华夏艺术发展史》，露出下一本的《光，影，故事》。侧过头看了看那一摞书的书脊，也看到了一些小说。
这十分不文盲了，不符合韩觉之前的“人设”啊。
韩觉把他手上的东西搬进去后，看到冷脸男在看那摞书。
“随便买来看看。”
韩觉解释一句。韩觉自己也知道前身是个什么样子的，自己买书一买就是一堆，不让人起疑心不可能。
韩觉把最后一堆书也拿进去，关溢也就一起跟了进来。
韩觉在想着怎么把关溢弄走的时候，关溢径直坐到了沙发上，问韩觉：
“合约到期之后什么打算？”
韩觉听后也不琢磨坏主意赶人走了，他坐到了关溢对面的沙发上，反问：“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还有半年不到。”
“找到下家了？”
“没。只是不准备当艺人了。”
关溢听闻略感惊讶，因为他早上还听说韩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松懈磨砺技能，下午又被韩觉的天赋给惊艳到，就一直以为韩觉会等下去，等着憋个大招。
只是没想到韩觉直接不打算当艺人了。
“说说看，为什么？”关溢问。
“不喜欢，不适合。”韩觉只能这么回答，不然还能说当艺人当不来？
韩觉品味老派，前世大红大火的歌都没听太多，歌单里大多是些千禧年前后的歌，搞音乐他是搞不来的，拿出去必定露馅；演技也只有跟女朋友演情景剧的水平，玩【狼人杀】拿狼必死；跳舞连学校早会健身操的水平都没有，所以，这个艺人韩觉是想当也当不了。
“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和无论做什么事都能从中发现乐趣，这是两种很了不起的能力。所有人一直都在追求前一种，可实现前一种的途经，只有后一种。”关溢似乎很理解韩觉的心情，“我以前也不喜欢当经纪人。”
韩觉点点头，开始胡说八道：“你知道的，我这么多年情况也没有起色，没机会的，也累了，所以我就想，还是到此为止吧，算了。”
关溢斜眼看着韩觉，那鄙夷的眼神，即便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十分明显，他说：“为什么没有起色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
韩觉发誓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故作惭愧道：“知道，所以才趁早转行。”
看到韩觉这么有自知之明，关溢似乎觉得这样的韩觉还有抢救一下的价值。
关溢这默默点头赞许的样子，让韩觉顿时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立马错开话题：“对了，你知不知道我有没有买什么理财服务？或者股票之类的？”
关溢说：“我不知道，我也才接手你一个礼拜，没有听说你这方面的事。”
韩觉有些失望。
关溢问：“缺钱？”
韩觉点点头，他今天查了银行卡，几张卡加起来总共才五千多，想着应该是挪到其他地方去了。
然而，关溢说：“你缺钱你还上礼拜把钱都给王哥，让他帮你把钱都给别人？”
韩觉目瞪口呆，问：“给别人，给谁？”
关溢看到韩觉这么问，简直比韩觉还惊讶了。
“给之前被你打了的那个粉丝啊。”
韩觉在心里暗骂一声，身体泄了气地往后一靠。
他大概猜到什么情况了。无非是前身两手空空离开，最后没把钱给亲人什么的，而是用于“赎错”，还是挺出乎他意料的。
“有说多少钱么？”
“王哥说大概有200万。”
韩觉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忍住了去把钱要回来的冲动。
关溢把话题扯回之前，问：“你不当艺人你打算去干什么？”
韩觉含糊其辞：“还不知道……大概写东西赚钱吧。”
关溢下意识地想到韩觉的那本在藤蔓评分网只有4分的回忆录，想说韩觉不自量力，但是又想到昨晚韩觉的脱口秀表现，以及韩觉自称“随便看看”的书，顿时就收起了一点点轻蔑之情。
关溢问韩觉接下里又打算住哪。韩觉理所当然地看了看四周，说住这——住现在的家。
关溢哂笑：“这里是公司分配的，你在外面也没有房子。合约到期，房子就被公司收回了，你，可能到时候得搬出去了。”
韩觉感觉有道幻想的雷劈在了他身上。
完了，计划全乱了。
没有房子，也就没法实施后续的宅计划。
这个前身太坑人了吧……
关溢看到韩觉一脸的茫然，顿时找到了突破口：
“我来到这个公司也才一个星期，你是我接手的第一个艺人，虽然你的情况并不是那么好，但我不喜欢第一个艺人是运作失败的。你接下来半年的合约，在到期之前，我都一直会是你的经纪人。公司之前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在他们放弃你了，你也不要怨他们。但是，我，你的新经纪人，没有放弃你。
“我这个人不是那种会把牌烂在手里的人，就像昨天那个《吐槽大秀》的资源，是用了我自己的人情。说实话，这个人情用得很值。你那天晚上的表现完全超越了公司对你的评估。好好策划一下，重新翻红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要不要这最后半年再拼一拼，至少把钱给攒够了，再退休？”
关溢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那个想法可能从昨天晚上看到韩觉的录制就产生了，经过今天一天的思考，终于从朦胧中，把那个想法抓在了手上。
他从韩觉身上看到了可能性。
说是一种直觉也好，在外人看来，韩觉这张牌已经快烂掉了，而在关溢看来，这张牌是不可知的。最差的结果无非是真的烂掉，但是也有可能成为王牌。
唯一的问题在于，韩觉的心态和破坏性。
对此，关溢并不太担心。他研究过韩觉，以往韩觉破罐子破摔，究其原因，是因为没有动力。现在韩觉有了目标，想要赚钱，控制起来就不会难。
“再说吧。”韩觉还没放弃退休的想法，打算亲自去银行问问看有没有办理什么理财服务，查查账单，看有没有什么副业。
关溢显然没有打算今晚就把事情定下来，毕竟合约还有半年时间，足够他慢慢做功夫。关溢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他该走了。
韩觉看到关溢站起来准备离开了，韩觉也起身送了送。
关溢边走边问：“你记不记得我的名字？”
韩觉尴尬加惊恐。编号【7343】？
摇摇头，不知道。
关溢似乎有预料韩觉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他的名字，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韩觉，然后转身继续向门口走去。
韩觉送关溢到了电梯口。
本来这里应该会有一段沉默，然后任由气氛变尴尬的。
但是，关溢转头问韩觉：
“你的跳舞和唱歌还有在练吧？”
韩觉一头雾水。
跳舞？跳什么舞？
唱歌？唱手机里那些无聊的流水线歌？
这疑惑的样子，在关溢看来竟然成了【你怎么知道】的意思。
关溢见缝插针开始劝说：
“养了这么久的剑，不见见血就藏起来，岂不是太浪费了？”
韩觉眼珠子乱转，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不回答。
电梯很快到了，关溢走了进去，韩觉没有跟进去。
点头，就算是告别。
韩觉走回屋子，环视了一下四周叹了一口气。
妈的，这么好的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这让自己怎么安生混吃等死啊？
没钱，没车，没房，没女朋友，没朋友，没事业。
关溢临走前的提议，韩觉真的有在考虑。如果银行真没钱，这怎么搞嘛？当网红的时间周期太久，熬不到流量变现的那天。当作家当段子手，没路子熬出头更久。
韩觉突然想起关溢在电梯口对自己说的话。什么养剑，什么见见血，讲得异常血腥，还很中二，大概是这个经纪人把他当成了头脑简单的前身在煽动。
韩觉知道前身是个练习生没错，会唱会跳的那种，前身从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里挣扎出来，就算技艺都荒废了，至少这张脸还在。
难不成真的得当艺人，圈一波钱，割一茬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