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低眉顺眼
到了丁秀芳房里，慕清妍关上房门，转身拖住丁秀芳一只胳膊小声说道：“妈，妈，如果我说，想和秦家退婚，你会同意吗？
丁秀芳听完看向慕清妍的眼神里满是怜惜：“是不是秦伟文给你气受了？唉，我就知道会这样。”
以为妈妈会生气的慕清妍：“……”
原来自己并不了解妈妈吗？
她充满期待地看向妈妈：“您就知道会这样，是什么意思？”
丁秀芳深深叹了口气：“我以为妍妍你各方面都不错，又有你父亲对秦家的恩情在，说不定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能成。谁知我还是想得简单了。秦伟文生得好，人又聪明，前程似锦，他怎么会瞧得起我们这样的家庭？”
“您的意思是不反对我去退婚？”
“当然不反对。趁你们还小，早点解除婚约才好，这么拖着，总有一天恩情变成仇怨。”
“你真好，亲爱的妈妈。”慕清妍情不自禁地拥抱住丁秀芳，她觉得自己的妈妈真是太给力、太靠谱了。
难怪没有读什么书的妈妈能得到学识渊博的爸爸忠心耿耿的爱。
她的妈妈心里透彻着呢。
只是，前世妈妈怎么会糊涂到给小舅舅顶罪的？
莫非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苦衷？
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这一世，她一定不让妈妈重蹈覆辙。
慕清妍暗暗可惜的是，前世十六岁的她不太懂事，不知道小舅舅犯下的那桩罪行的前因后果，只知道是打断了一个男人的腿，那个人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她全都不知道。
甚至妈妈给小舅舅顶罪的事也是在妈妈死后从姐姐那里知道的。
小舅舅素来和自己一家不亲，就算她有心警示他，他也听不进去。
所以现在她无法避免那桩罪行的发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也别太高兴。”丁秀芳摸了摸慕清妍的头发：“退婚这件事肯定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慕清妍一脸乖巧的笑：“不会的。妈妈，我还和你说一件事。”
“还有？快说吧。”虽然不反对退婚，但退婚到底是大事，很强势地驱走了丁秀芳的所有睡意。
慕清妍转换出一幅心虚的样子：“今天早上……我去秦家，和慧姨和山叔叔说了退婚的事，他们不太同意。”
“你……”气恼于慕清妍的胆大妄为，又怜惜她急切退婚的心情，丁秀芳哭笑不得地白了慕清妍一眼：“不太同意是个什么意思？”
没怎么读书的她，这么多年受慕正辉潜移默化，也是很会抠字眼的。
“他们说，是否退婚您说了算。还有，我说，婚一定要退，如果山叔叔想报恩，就帮我们办一个开熟食店的证件。”慕清妍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好像很怕丁秀芳责怪的样子。
丁秀芳再次被她的话和低眉顺眼的样子给气乐了，她狠狠地瞪了让她啼笑皆非的女儿一眼：“你也想开熟食店？”
慕清妍眼睛一亮：“嗯？妈妈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您也有这个想法？”
“嗯，厂里那些同事都这么建议，她们都说有想买卤菜没地方买，你的卤菜做的好，我们家又离菜场近，可以想这个心思。”
“妈……我好开心。”原以为要费一番心思才能说动丁秀芳，谁知退婚也好，开熟食店也好，妈妈竟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块。
慕清妍激动得热泪盈眶。
“真是个傻丫头。”丁秀芳看着眼泪汪汪的慕清妍，心里直犯酸。
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的眼泪，她逼退心中的黯淡情绪，温和地对慕清妍说道：“快去睡吧，妈妈明天一早便去秦家和他们说清楚。”
“嗯，谢谢妈妈，妈妈晚安。”
第二天早上慕清妍起床后，还没来及出房门，便见丁秀芳一脸喜色地回来了。
“妈，你怎么回来了？”
“我刚从你慧姨那里回来。来，妍妍，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丁秀芳脸上的喜气藏都藏不住，她将慕清妍拉进自己房间，压低声音颇为愉悦地说道：“妍妍，你慧姨和山叔叔同意退婚，不过他们说退婚的事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不要对外宣扬，以免别人说三道四。还有，他们说想要供你上学，这个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还想读书吗？”
丁秀芳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当初足慕清妍自己要退学的。
原本照丁秀芳的心意，是想让成绩优异的她继续求学的。
慕正辉救人而死，他死后，学校给的抚恤金虽然不多，秦令山送来的却是足足一万元。
虽然她最后只接受了五千元，但有了这些钱，供慕清妍读书暂时是不愁的。
只是她至今没弄懂的是，成绩优异的慕清妍那时为什么一定要退学。
难道那个时候秦伟文便给她脸色看了？
想到这个可能，丁秀芳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
慕清妍知道丁秀芳的疑惑，话紧着她想听的说：“妈，我想读书，不过，我不想让秦家供，不想在这种事上欠秦家人情。妈，你要相信我，我做熟食的手艺很好，我们一定可以挣到钱。”
丁秀芳满意了：“嗯，钱的事你不用愁，其实我们家里还有一点积蓄。你山叔叔当年送来的钱虽然一些给你姐姐办了嫁妆，一些被你小舅舅借走了，但我和你爸以前的积蓄还没动。所以，你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
“我明白了。妈，那个时候是我糊涂，觉得读书不如学手艺，现在我想明白了，还是读书有出息，妈，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读书的。”
“那我就放心了。”丁秀芳从未想过让秦家供慕清妍上学。
刚才秦令山和郝慧如向她提议时她便一口回绝了。现在问慕清妍是想借这个机会怂恿她这个死鬼老公寄以厚望的女儿读书。
“嘿嘿，妈，那您和他们说了开熟食店的事了吗？”
“说了说了，他们也觉得开熟食店这个点子好，你山叔说会尽快帮我们把证件办齐。不过，我对你的手艺还不是很有信心，我怕你昨天是凑巧卤的好。”说到这里，丁秀芳眼睛骨碌碌一转：“我想让你今天再试一次，顺便帮你慧姨卤两只鸡和一些鸡蛋，他们家客人还没走，正愁菜呢。”
慕清妍：“……”
怎么有被妈妈出卖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