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青梅竹马
“不过抱歉，夏小姐，发冠我暂时用不到，”顿了顿，惟影又补充，“且不说我现在是短发，我的年龄还未至弱冠，用发冠过早了。”
夏茗茗听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这回事，那这么说，自己……自己送的礼物，对他来说就完全是一件摆设了！
见夏茗茗满脸窘迫、进退两难的样子，惟影别过头，轻叹了一口气：“夏小姐，你已及笄，要为自己的清白和名声考虑。我也有了未婚妻，我并不想让莉莉误会。这是头一回，我便不计较了。以后莫要再不让人禀报就进我的院子了！”
夏茗茗闻言，张口却无言，豆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眼中夺眶而出。
她低下头，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泪珠仍不受控制得往外流，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地板和衣衫上。
“是……茗茗谨记。王子殿下，雪银小姐，茗茗……告辞……”
说完这些，夏茗茗迈着不急不缓的标准步伐转身离去，退到屏风后面以后，终于忍不住，以帕掩面向外跑出去。
…………
清楚感受到夏茗茗情绪变化的雪银莉在夏茗茗走后，微蹙着眉，盯着屏风出神。
“莉莉，实在抱歉。”惟影下床走到她身边，捋了捋她因为刚才的动作有点乱的长发，“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闯进来……”
说着，他刚松开的眉间又皱起，顿了顿，不知是在对雪银莉说还是自言自语：“夏将军府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怎还这么失分寸……竹影院门口的侍卫是做什么的？就算夏将军府不清楚亲王府上下还不清楚么？怎么敢不禀报就把她放进来！”
听着惟影的声音，雪银莉慢慢回过神。
夏茗茗走后，那种类似于“偷情”被人发现的难堪才在雪银莉心中慢慢散去，她双颊上的温度也缓缓褪下。
她刚才的大脑几乎一直处于一种尴尬的宕机状态，现在她才重新思考起来。仔细品味刚才发生的事，雪银莉倏地生出一阵浓浓的不悦来。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会高兴的吧！
“表哥也莫怪院外的侍卫。”她扭过头，语气有些阴阳，“侍卫只是按令办事而已，想必以前肯定有人向他们下过可以让夏小姐随意进出的指令。”
这大抵是雪银莉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惟影怔了一下，但很理解小姑娘现在的脾气。更何况，突然出了这种事，他确实应该给她一个解释。
“是，以前我确实说过让她不用让人禀报就能进来。”惟影轻叹气，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小姑娘更恼，但他觉得他现在还是客观些实话实说比较好，“父亲和夏将军关系甚好，夏小姐她是夏将军的长女，她今年四月刚及笄，我们年龄相仿，儿时经常在一起玩……”
“嗯。”雪银莉点了点头，后面的话她不想听了。
她能听得出来惟影在尽量说得委婉，但有的意思是委婉不来的，说人话就是他和夏茗茗自幼相熟，是青梅竹马！
雪银莉并未体验过那种感情，但想到这个词后，一种不悦到甚至有些糟糕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
“看来我的出现还给表哥和夏小姐插了一杠子啊。”雪银莉干笑两声，“不然以亲王府和将军府的交情，还有你们二位的交情，表哥未来的王妃是谁，想必肯定是大家都默认的事了。”
她是小，但她不傻。她当当局者的时候可能很迷糊，但当旁观者时，她能清楚感受到夏茗茗对惟影的情愫，那种得知他要和雪银氏联姻后的那种悲伤和震惊；也能感受到刚才惟影欲发作，但念着两家的交情以及两人间的情分，最后半忍下来的心路。
“……”惟影听着这话嘴角抽搐一下。但从某种角度上讲，他还真没法反驳，如果不是皇伯父突然提出并且敲定了让他来联姻，雪银莉上面说的那些话恐怕还真是大家默认的事实……
但这话从他未婚妻口里说出来怎么就听得他心里这么膈应呢？这话是应该从他未婚妻口中说出来的吗？还有这称呼能不能改一改，这种语境下再叫“表哥”都不能说是别扭了，简直是有歧义！
他正欲开口再说什么，却见小姑娘忽然扭过头来，幽幽地看着他：“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倒是莉莉的不是了，成了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
不是，他知道这小姑娘心里有气，这话说来想必也有赌气的成分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耐心解释，好好哄一哄……
但她说的这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青梅竹马”他忍了，什么“郎情妾意”“倒成了莉莉的不是”只听得他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她这是自己生气呢还是刻意气他呢？！他现在真恨不得捏着她的脸蛋让她好好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莉莉，我想我对你的情意，刚才在她进来之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对她……你尽可放心，只是一同长大、两家联系紧密的情分，我待她的感情可能和待夏将军府其他同辈人的差不多。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年龄相仿一同长大的，我待她可能比待夏将军府其他同辈人亲近一些，但并非男女之情。”
“那便好。”雪银莉点了点头，直视惟影，目光凝重，“惟影王子，你和我都是出自贵族世家，我的原则你大概也能明白。毕竟咱们是突然决定的联姻，过去怎么样计较也没用了。既然是为了两族利益的联姻，我也并不奢求什么感情；有最好，没有也无妨。但婚姻的原则性问题我要求我的联姻对象遵守好，这也是对两族脸面的维护。”
惟影是第一次在雪银莉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也是第一次听她叫出“惟影王子”这样正式的称呼，知她对这段联姻关系相当重视。
他也是。
他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受，有一种被未婚妻怀疑出轨般的别扭？有一种感受到未婚妻对他们关系承认、认真的欣慰？也有一种在和雪银氏代表谈判般的正式？
最终，他把这些情感化为一道认真的注视，和柔和的一笑：“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