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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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重启

“叩叩。”

公元1948年1月23日,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局厅”办公室被敲响。

“进来……。”

苏致平双脚抬办公桌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光明日报”,见门响起悠然喊出,伸出脑袋见来人是苏瑾厹,又赶忙使脚从桌前放下。

此时,据墨子书离开已过三天,苏瑾厹另改他面,一袭金丝绒蓝色百褶背带裙没有一丝公务形象,那苏致平则是折了折手中的光明日报,问出:“手续都办妥了?”

“是呀,光是做交接就可以累死人呢。”那苏瑾厹说罢,抿了抿嘴在苏致平办公桌前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来,她这在自叔面前无束无拘之举像极了苏璟翃。

“你说你,后勤保障处干得好好的,干嘛一定要转到“鉴定部”去??”

“我这,不就是想多学点,日后能帮协老哥和书哥他们嘛……。”见苏致平面露亦庄亦谐,那苏瑾厹咧嘴答到,其实她心里明白,自己对医研一无所知,转至“鉴定部”只会重新开始,可让其选择,她宁愿弃旧迎新,离开那毫无出头的后勤保障处。

“傻丫头,要搞清楚,你是因为你三伯的担保才得以进去的,说得好象谁都稀罕用你这种没有一点医学资历的傻瓜似的,再说了,林昊天那家伙可没有同意你进天馗发展。”面对自侄的天真,苏致平翻了翻白眼,讽刺罢,希望苏瑾厹能从中奋起不萎。

“谁说了,他说,纵使我是新竞林氏掌首,可顾及到我涉足的区域未深,会给出两年的历练时间,而且,我能进鉴定部,那是因为三伯说我有医学天份才举荐我去的……。”苏致平的无理推测,苏瑾厹比了个耶纠正起来,见自叔瞬展烦躁,她转移起话题:“对了,七叔,我哥他人还好吗?”

“怎么,还没一周就想他了??”苏致平话间,使烟点灭在烟灰缸里,讲真,苏韬楊给苏瑾厹的感觉就是“两面派”,他不待见“男士”却又非色徒极其尊重“女流”,按自叔的说法,他能使术保青春,主要是在乎女人对自己的看法,缘由全因自姐的照顾。

“我真怕三伯会虐待他!!”想起苏韬楊对哥哥苏璟翃的万分严厉,苏瑾厹不由得担心起来。

“虐待倒不会,吃苦是肯定的了,他小子逍遥这么些年,是时候让他吃点苦头了。”

“您这得意的样子,怎么和一一那孩子一模一样呢?我真想不明白,老哥是做了什么,被你们这般恨之入骨!”见苏致平那得意样,苏瑾厹不由得感叹起来。

“你哥呀,封元珠里就有“招恨”的元素。”

“幸灾乐祸,那可是您亲侄子,我们可是把您当亲生父亲了呢!”见苏致平如此评定自己的哥哥,苏瑾厹玩笑抱起不平,其实她心里明白,身边的人都是口硬心软之人。

“诶,可别,老子我可还没结婚呢,再说真有你俩当儿女,我后半辈子可是没得指望了……。”那苏致平听出言表玩笑,也开起唇齿之戏。

“不过,我倒是能想到林一一那得意样,谁让那臭小子净惹那熊孩子。”

“说到一一,那孩子也甚是可怜,前天还哭着跑来找我,说是不想离开……。”苏致平余音才落,苏瑾厹瞬展悲然。

“离开,去哪?”

“说是要去找她外公,只是……。”苏致平闻讯,惊讶之余做出询问,苏瑾厹则是唯诺说出原由。

“那孩子的教育有问题,确实该管管了。”没等苏瑾厹话毕,苏致平深坐靠椅拿起火柴点了根烟,反斥起来,似乎仍不满林一一身处贵族,出生名门的命运。

“对了,七叔……。”

“怎么?对你七叔我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见苏瑾厹愁然欲言又止,苏致平不解,瞬展严颜,却言中带顽,似乎自侄不说出,今日就别想走似的。

“七叔,您知道什么是“种子计划”吗?”

“哇呀……。”

苏瑾厹余音才落,苏致平目颤心惊,叼在嘴上的烟不禁掉下,准确无误落至他左手掌上,尾随其声而落的是他那夸张的甩舞,待燃烟抖落,沉寂声袭来。

“什么??“种子计划”?这是谁与你说的??”

片刻,苏致平弯下腰使烟捡起,并点灭在烟灰缸里才肯开口,苏瑾厹闻视,看出自叔的反常举止,赶忙确定起来:“七叔,您知道,对吗?”

“这是一一与我说的,她说她或许回不来了,因为“种子计划”即将再次开启……。”见苏致平以沉默回复,苏瑾厹继续讲述起来。

“胡说!!”

没等自侄话落,那苏致平抢占先说,怒罢,许是发现苏瑾厹圆目惊颤,他缓了缓情绪,压低声,阐出:“那个计划早在十二年前就已被“世首会”无限期禁止,就是要开启也应是四族共商讨论的结果。”

“可,这太奇怪了,究竟是怎样的计划,能让他们无限期禁止,它和一一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昊天叔说,为了救我,一一必须走??”

“林昊天这“小狭子”怎么就不得闲,我们家哪得罪他了?”见苏瑾厹眼神充斥着委屈,苏致平暗自狠骂林昊天罢,做出安慰:“厹厹,这和你没关系,别听他瞎说!”

“不,因为我,一一不得不离开她最爱的乡土,七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必须告诉我??”苏瑾厹闻讯眼角泛泪,情绪上来冲苏致平就是一喊。

“厹厹,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的苏致平再次心诅起林昊天,他竟在苏瑾厹这涉世未深的傻丫头面前说这等有违论理弃道的言语。

“总之,那个计划不可能能开启,如果开启,为何我堂堂天馗六大分权署中“释域仓安区”区长会不知道……。”

“那是因为“九轮”开启,十职“四权”看准时机,与“世首会”串通“疗首”持柄控权。”没等苏致平话落,那慕容雪已然手持资料抓住门把手,出现在门处。

(注:“九轮”,天馗十职每九年职务上都有变动整顿,因九年一次,故称九轮。)

“雪姨!?”

“你来干嘛,怎么都不懂敲门的嘛??”慕容雪的到来,明显给苏致平带来不快,苏瑾厹才转身打起招呼,他已然心烦意燥冷斥道。

“厹厹,“种子计划”是二十年前,你三伯,也就是韬爷组建的“研首会”为他们的“花苞计划”所找的“药引子”,而那些所谓的“药引子”,其实就是流有魊界血液的异界混血人。”面对苏致平的刁难,那慕容雪不予搭理,使门反锁,朝苏瑾厹就是解释。

“慕容雪,你丫够了!?”

“你以为你能瞒多久,昊爷确实为你们付出太多,你认为他凭什么能令一个拥有混有污血的“种子”继承若大林氏掌首之位!”那慕容雪不顾苏致平的阻止,越说越激动,转朝阻者怒出。

“咚……。”

苏致平使手拍向办公桌上表示制止,慕容雪闻讯一惊,愣住,前者则是面展无奈,斥出:“那你让我怎么办,再次让厹厹深陷火海之中吗?”

“天馗至今没有忘记厹厹的命,要不是林氏的掌位……。”

“怎么会??”

苏致平言间,隔在二人中间的苏瑾厹面展惊愕,愣坐在椅颤目喃喃自语起来,她从未听说或摄入这等言论,按此看来,“林氏掌位”本是林一一的护命盾牌,却因她这“异血师”的身份自主放弃。

这等同把命拱手让人,这令本就习惯固守情真的苏瑾厹抗拒,更何况是以他人血肉之躯换来的生命。

“厹厹,那只是“世首会”的一个错误,在十二年前他们已经承认错误并关闭研究,就连“研首会”的成员也被他们无限期驱逐。”

“厹厹!?”见苏瑾厹神情恍惚,苏致平皱目,担忧叫唤起来。

“这个世界竟有如此劣迹,这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苏瑾厹面展匪夷,仍不停嘀咕,慕容雪见其备受打击,低睫露伤,似是在后悔刚才的狂言,苏致平则是担心走出办公桌。

“为什么?难道七叔认为用别人的命换我的命,我会活得更好吗!?”正当苏致平想做安慰,抱向苏瑾厹之际,后者使出全力推开来者,喊罢,面展失望瞪目而视,见其愣在原地,她擦了擦眼泪,不顾仪表跑了出去。

“哐。”

伴随巨大的甩门声,那芳庭由外而视,发现办公室内忧郁气氛,又赶忙把门关上。

“你不打算追回她吗?”

见苏致平愣站原地,一副失魂落魄模样,慕容雪担心慰出,她的声音很细,似乎已经从刚才那如同骏波虎浪般的心情中平静了下来。

“还追什么,根本就没有的事,越解释只会越掩饰。”那苏致平愣头愣脑说罢,在苏瑾厹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翻找起烟。

从苏致平那颤目无措举止中,慕容雪由心感到后悔,她没想到苏瑾厹的心理抗素能力如此薄弱,这对她,对林氏只会是败事的开始。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抽烟!?”见苏致平从口袋中翻出烟,放至嘴上想找柴火,慕容雪那原本平复的心再次烦躁起来,使前者叼在嘴里的烟打掉,怒喊出。

苏致平闻触面若冰霜,狠瞪之余,似是在克制,有气无力叹道:“那你想我怎样?你甩出的锅,让我来收拾残局?”

“啪。”

“这是“中央总署”联合“三梵”下达的密令。”

听出苏致平有推责之意,那慕容雪气不打一处来,使带在身上的资料甩至办公桌上,不想前者泰然处之,看也不看,再次拿出烟盒,拍出一支烟,缓缓问出:“什么内容……。”

“协助出入境管理科,寻找“种子”的下落。”

“什么!?”

苏致平瞠目结舌,惊讶抬头瞪向慕容雪,不觉中,手上的烟已然掉至桌上,手颤心惊拿起文件,由上面印章看来,三族已有意跳过天赤、梵天两职,直通“种子计划”,从聂鹄沣不作阻止看来,他已经默许,清除计划的执行是势在必行的事实。

“哗啦。”

“……我,我去追那死丫头……。”苏致平惊愕失色之余,从椅子上滑落,而后把扶椅子,呆目示罢,踉踉跄跄朝门口跑去。

“死丫头,跑那么快!”

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外,冥武区司夜路,苏致平不顾礼表,一袭公务装气喘吁吁跑到街区,探那车来人往的潮流,在一街道上发现苏瑾厹那泣萎不振的身影。

“厹厹,你听我说。”心知自侄脾气拧,苏致平特意拉向苏瑾厹的手肘,却发现自手指处悠悠浮出的黑色旋涡。

“呃哇!?”自感即将被吸收,苏致平以极快之速抽回手之际,一个后退,不小心崴到脚,抬头展间,苏瑾厹已然回头,并再次展出她那独有的“烾牮之眼”。

许是发现自叔那因恐惧而离的神情,苏瑾厹由衷感到委屈,她手足无措缓缓流出泪,道:“这就是牺牲他人,获得的身躯,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我??”

“厹厹,你听我说!?”苏致平自知如今仅有自己能抓住自侄并平稳她,言罢,眼余间竟从境象中发现苏瑾厹身上散发出的红色恶流,那流如雾般扩散,直至扩展浮进蜮虫之驱消失。

“切勿让她使用“烾牮之眼”,相传那是“禁忌之眼”,一旦使用,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起林昊天给予自己的忠告,苏致平不安感袭来,探向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唯有平心稳下自侄,可如今的苏瑾厹已是说不入耳的主,该用何法让她恢复。

“厹厹,你听我说,不管是谁,都有付出的理由,我是,一一也是,她会选择让位予你,是她自己的想法,不是谁能左右的,就好象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即使有那一天,你也不要自责。”那苏致平越说,越哽咽起来,他口舌如簧,为达目的,连至亲都可以相瞒,可,此刻,这是他的真心实意。

“即使上苍选择了你,我们不曾放弃过,想想你父母,想想你哥,还有林氏那些为你赴汤蹈火的人,你有你的理由,可我们,也有我们为你付出的理由……。”

“……呜哇……。”

“为什么?为什么上苍要让我遇到你们,我……,我其实……。”

自叔的一番话令苏瑾厹由感而发,她那“烾牮之眼”回展墨黑,竟克制不住,挤眉皱脸泪流满面,鼻涕横流大声泣出,许是观群逐渐围来,苏致平担心一袭公务服会引起舆论,瞪扫境反,发现红雾消散,他赶忙步履蹒跚抱向自侄。

“真是……。”

望向搀扶自叔,踯躅而离的苏瑾厹,人群后的林溪之双手交叉叹罢,其旁的林殊羽则是松了口气,而后微笑探视,在其看来,苏瑾厹虽有脾气,可舍己为人是她的软肋,想起苏致平所说的“理由”,他也终于下定决心,以命交付新主。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