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暮宿黄河边(上)
“阿木,这些东西怎么拿啊?”刚一回到沃野镇,魏虎就拉着阿木到军需官处领赏。可没想到,东西太多,两人犯愁了。
“要不问问看能不能全换成黄金?”阿木也不确定。两人就问了问军需官,果然不行。军需官还不耐烦的撵两人走,不要挡着地方,还有很多人要领呢。没办法了,阿木回去叫人,让魏虎看着东西先。阿木叫了五十个人,拉了十辆牛车来,满满拉了十车,才把东西全拉回驻地。又跑了一趟,把羊赶了回来。阿木和魏虎一合计,雇人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咱现在也算有钱人了。羊就算了,给弟兄们改善伙食了,一路走一路吃,到京师就应该差不多了,钱也每人拿出五万贯分给众人。也就没多少需要押运了。阿木感慨“竟然因为钱多发愁,真是什么事都有啊!这年头也没有个银行钱庄什么的让存一下。偏偏这钱还重。”两人又拿出一千贯,雇了二十个人照看拉车。话刚一出口就没有位置了,反正也顺路,没得到什么奖赏的就抢着过来了,毕竟一年的军饷都没有五十贯。
大军从沃野镇到京师,因为有辎重,所以回到京师,已是十月。安排好了营房后,阿木就叫上魏虎他们,再去京师转悠。这回可没上回好了,京师十月的天已经比蒲坂城腊月的天还冷。众人都穿上了皮裘,轻车熟路的来到京城。“阿木,看!明月楼!”魏虎调侃阿木。
阿木白了他一眼“老子说到做到,走,兄弟们!我请客!”众人刚要进去,被门口的两个小厮拦住了,一问才知道,这明月楼教坊还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像阿木他们这么穿着羊皮裘的,是不能进的。
“他妈的!还有这种事!”阿木怒了“老子就想看看传说中的青楼,怎么就这么难?”阿木一挥手“走,买狐裘去!”众人又跟着阿木买了狐裘。可把阿木心疼坏了,这回出来就带了五十两金子,这一下就花了二十两。众人又回来,两个小厮这回客客气气的迎众人进去。魏虎还赏了小厮几个钱。
来到一楼,鼓乐齐鸣,有几个舞姬正在跳舞。各位看客围着桌子喝酒,都有数目不等的妙龄女子作陪。众人正看呢,过来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哟,各位公子爷!欢迎欢迎!凤儿,来!招呼几位公子爷!”过来了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各位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众人回礼。
阿木问道“楼上有包间吗?这里太吵。”
凤儿姑娘噗嗤一笑“各位请随我来。”众人跟随着来到楼上雅间。四顾观瞧,凤儿姑娘又是噗嗤一笑“各位是第一次来么?”
阿木问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凤儿姑娘道“经常来这种地方的,怎么会看房间而不看我呢?”
阿木道“失礼失礼!那凤儿姑娘,给我们找几个会唱曲的姑娘来好么?”凤
儿姑娘噗嗤一笑“其他几位,倒也叫得,不知这位兔儿相公,叫姑娘作什么?”
阿木奇道“什么是兔儿相公?”其他几个人都快憋出内伤了,都转过脸不敢看阿木。
凤儿姑娘道“这位姑娘,和这几位公子爷是朋友么?”
阿木大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凤儿姑娘笑道“我们这楼里面,随便出来哪位都能认出来。只因平时有客人爱玩‘服妖’,看得多了,自然认得。”阿木恍然。
“我说!你们笑够了没有?”阿木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还在笑,尤其魏虎,都快趴到地上了,气得阿木上去就是一脚,魏虎一下都快到门口了,真是乐极生悲,众人又连忙拉回来,幸好没事。“我们是朋友。来这儿呢,主要是好奇。凤儿姑娘,莫要见笑。”
凤儿姑娘道“不敢!”阿木道“那有劳凤儿姑娘给我们找几个会唱曲跳舞的姑娘来。”阿木把买狐裘剩的小银磕子给了凤儿姑娘一块,乘机在她手上捏了一下。凤儿姑娘道了声谢,低头出去了。不一会,凤儿姑娘带了四个容貌秀丽的姑娘进来,依次给众人介绍“这是芸娘,慧娘,莲儿,兰儿”凤儿姑娘又给四位姑娘低声嘱咐了什么,“酒菜马上到。”转身出去了。
阿木他们招呼道“来,几位美人,过来坐!”四位姑娘过来挨着魏虎他们坐了,唯独没有阿木,阿木暗道“还真他妈都认识。”既然都认出来了,阿木也就不装了“这样吧,哪位美人会抚琴?先来一曲如何?”众人叫好。
芸娘道“奴家会一些,不知众位爱听什么。”众人都说随便,一看就不懂。阿木突然道“《凤求凰》姑娘可会?”
芸娘道“会,诸位稍候。”芸娘起身来到内厅,原来内厅里摆放了各种乐器,专门用来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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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妖”之说,由来已久。《尚书大传·洪范五行传》说:“貌之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厥罚恒雨,厥极恶。时则有服妖。……”《汉书·五行志》中之上谓:“风俗狂慢,变节易度,则为剽轻奇怪之服,故有服妖。”亦即所谓奇装异服了。虽然此言谬甚,但却有点“歪理正中”,在当社会处于急剧变化之中,“服妖”成为这种变化的一个表象。
唐宋之际中国社会正处于急剧变化之中。这个变化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均田制及租庸调制的崩溃,私人土地占有制普遍流行及两税法的实施,生产者对国家或具有身分性的豪强地主的依附关系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解放,也就是说,严格的等级“身份”已经有了松动。二是宋代民族政权林立,北方先后有辽、夏、金,西南有大理等,南方还有大量的散居民族。各民族人民或政权间日益频繁的交往,包括和平的和非和平的,都使得宋代各民族的交融不断加深。在此两大背境中,人们的衣饰也随之而“变古”,自然难逃“服妖”之责。冯梦龙在《古今谭概·怪诞部》“异服”条记载:“进士曹奎作大袖袍,杨衍问日:‘何须此’?大奎日:‘要盛天下苍生’。衍笑日:‘盛得一个苍生矣’。今吾苏遍地曹奎矣”。(曹奎的奇装异服在当时显得与众不同,故而杨衍有此一问,而冯梦龙的“今吾苏遍地曹奎矣”一句就点明了当时着奇装异服的人数之多;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中把这种奇装异服的行为称为“服妖”:“(张献翼)至衣冠亦改易,身披彩绘荷菊之衣,首带绯巾,每出则儿童聚观以为乐”,“同时吴中有刘子威,文苑耆宿也。衣大红深衣,遍缡群鹤及獬豸”,“此皆可谓一时服妖”杨慎“胡粉傅面,作双丫髻插花,门生舁之,诸妓捧觞,游行城市,了不为忤”·。杨慎的打扮更为“新潮”,竟然作女性发式,且涂粉插花。这一群体的行为方式不可不谓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