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疤痕
因此当雷奥说出这话时一众人才会有着如此剧烈的反应。
不过雷奥并未因众人的惊讶与质疑而退缩,他清楚这是自己一直所等待的机会,能否抓住机会彻底征服众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站稳脚跟,说服眼前的两名骑士是第一步。
想到这里迎着各色目光他毫不犹豫的再次开口道:“不错,我们需要主动出击!他们知道我们的军力,知道我们的布置,甚至知道要塞中是怎样的情况,只有击溃这些该死的波美拉尼亚人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否则等他们援军到达的时候我们甚至连守住城墙都做不到!”
雷奥紧紧盯着要塞中仅剩的两名骑士维尔纳与汉斯,眼眸中透出无比的坚定之色,口中的话语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击碎了两人心中的那一丝侥幸。
维尔纳与汉斯相视一眼,目光中全然无法掩饰震惊之色,一言惊醒梦中人,略一沉思他们便明白眼前这名扈从说的不错!如今最了解埃尔平,也对埃尔平威胁最大的恰恰就是方才众人眼中不再构成威胁的两百名波美拉尼亚残兵。
这些波美拉尼亚人登上过城头,知道城中的守备力量更发动过内应袭击,对于埃尔平的了解甚至超过了许多人。
如此现实不禁令人不寒而栗,若是一旦波美拉尼亚援军到来得知了这一情形,那么要塞中的众人除了引颈就戮还能做什么?到了那时看似坚固的埃尔平要塞反倒是成为了将众人锁死的,却又脆弱的风干龟壳!只有赶在援军到来之前彻底消灭这些残兵才会让对方感到忌惮,忌惮埃尔平要塞中有着能够轻易覆灭数百精锐士兵的力量。
但这一切又谈何容易呢?要想尽数覆灭剩余的两百余名波美拉尼亚残兵又谈何容易呢?!
即便是真的做到了这也无疑是一场豪赌,用满地的尸首去赌一个波美拉尼亚人的犹豫与忌惮。
一念及此老练的汉斯难以做出决断,倒是维尔纳抬起头来目光奇异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名扈从,他不禁泛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食尸鬼并不足以用来形容对方。
雷奥一言道出的事实让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扈从们也是在互相对视后沉默下来,只是心中对于雷奥再次高看一步,他们清楚尽管这位食尸鬼眼下还是与自己等人一般作为一名扈从存在,但其勇武与对大势的针读早已超过了众人,若是这次能够从埃尔平一战中存活下来想必就是其加冕骑士之时。
回过神来,汉斯并未做出决定,维尔纳也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此番若真依照雷奥所言行事那便与豪赌无二,想要做出决定并不简单。而雷奥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他见两人陷入思索也没再多言,径直走到一旁招来牧师为自己包扎起来。
尽管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之时宛如一尊战神,但雷奥又哪里是真正的神灵呢?他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个有着一腔野心,报复,凭着意志力在强撑着的凡人。
“嘶.......”
当牧师小心翼翼地为雷奥解开衣袍时,周遭闻声望来的扈从与士兵们皆是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此刻雷奥的衣袍已经浸满了鲜血,破烂的甲胄也早已被丢弃在一旁,饶是如此血淋淋的伤口依旧与穿在里面的汗衫紧紧黏在了一切,牧师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两者分离开。
每当他试图为雷奥褪下汗衫时伤口总是会被牵动,引得雷奥一声声闷哼,那样的痛苦岂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见此牧师无奈只得让旁人找来酒精,经过雷奥同意后小心翼翼地顺着伤口灌下,剧烈的痛苦像是有人正在用灼热的火把在自己皮肤上滚动一般,雷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两支手臂更是青筋暴起,旁者看来皆是一阵心惊肉跳,这一刻人们再次见识到了他的刚硬与坚强。
也不知过了多久,宛如被烈火焚烧的痛楚终于在雷奥双目通红,牙齿几乎都咬碎了的坚持中渐渐消散了。
这一刻他像是快要虚脱一般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以方便牧师为他脱下这层薄薄的汗衫。这并不是雷奥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伤势与如此痛楚了,但每一次都是那样刻骨铭心甚至连自己都以为无法坚持下来。
感受到背后红彤彤,如滚烫般的皮肤他不禁露出苦笑对着身后随自己而来的扈从笑道:“看来下次还是别穿汗衫了......”
说完这话雷奥露出了一丝无奈的模样,这让见惯了他英勇果敢一幕的扈从们有些意外,不禁深以为然的露出了笑容。
这当然不是汗衫带来的麻烦。
此时大部分骑士身着的都是锁子甲,而普通军士穿着皮甲,至于像雷奥这样的扈从则套着环状甲,或是自己从敌人手里缴获来的甲胄。而雷奥作为一名外来者,在人生地不熟的埃尔平自然无法享受到太好的待遇,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后维尔纳便做主给了他一套环状甲。
环状甲介于锁子甲与皮甲之间,将数圈铁箍套在皮甲外即是环状甲,一定程度上可防备刀剑的砍劈,但当胸中击时便无能为力,也不能挡住弓箭与矛刺。
同时这环状甲由于是在皮甲外套上数圈铁箍形成的,因此重量远超后者更是密不透风,若是没有汗衫的保护,先别说温度了,光是重量就足以将两侧肩膀磨破,因此尽管雷奥心中吐槽,每每受伤受无法第一时间治疗都会造成眼下这副情形,却依旧不敢不穿汗衫。
对于环状甲的弊端一众扈从当然是深有感触,当下哄笑的同时心中也是略略有些惭愧,比起自己在处理伤口时的大呼小叫,雷奥的表现却对是硬汉中的硬汉。
不过这还没完,当雷奥在牧师的帮助下完全将汗衫扒掉后,众人定睛一看再次陷入了低低的议论之中。
此刻雷奥精干强健的身体上竟然布满了十余处刀疤伤口,从胸膛之上到小腹,背部,一道道针线曾缝过穿走的痕迹对于一众扈从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尤其是在尚武的中世纪更是如此,几乎每一名战士都有着一两处伤疤,而作为其中佼佼者的扈从们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