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秋收
纪青青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用心，做出来便成这样了。”
这话逗得青雪直笑。
纪同宁回来的时候，没带回山鸡什么的，倒是拎回来三条筷子长的鱼。
纪青青不认识那是什么鱼，深色的皮肤，没有鱼鳞，是山里溪沟冷水中长起来的本地特色鱼。
正好明天叫沐婶子他们帮忙收水稻，这三条鱼在锅里煎了煎便留下来，留着明日做菜。
晚上再炒了一个萝卜丝、煮了一碗青菜汤便吃饭了。
晚饭后，纪青青忽然道：“爹、娘，咱们家明天收割水稻，有没有叫祖父、四叔他们帮忙啊？”
几个人都是一愣。
纪同宁“嗤”的一笑，翻了个白眼道：“青青你傻了？他们会来帮我们？”
薛氏也道：“可不是，咱可没那个福气！”
说毕瞅了纪明和一眼，纪明和只有挠头憨笑的份。
纪青青笑道：“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咱们叫不叫是咱们的事。”
几个人一愣。
纪青雪深以为然，点点头道：“是啊爹、娘，我看青青说的很对。咱要不去叫，回头他们会说是我们自己不叫，不能怪他们不来，等他们秋收的时候又来叫咱们，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薛氏、纪明和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猛地起身，薛氏道：“两个丫头说得对，他爹，走，咱们叫他们去！”
纪明和想着也是这么个理，无论那边怎么说，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不过，哎，只怕又要有一场争执……
果然，纪明和刚一开口，纪老太太就变了脸色骂道：“你们收水稻要我们去帮忙？好大的脸！你们没手没脚吗？这样懒？”
米氏也道：“可不是，我们自家的还没收呢！”
薛氏是一听纪老太太开口骂就忍不住动怒，当下绷着脸硬邦邦道：“那成，既然你们不肯帮我们，回头你们收的时候别叫我们帮就是了！”
“那怎么行！”纪老太太和米氏异口同声。
“怎么？帮我们两个老的干点活都不愿意？有你们这样做事的晚辈吗？”
“娘，咱们可是分了家的，谁家没自个的日子要过、自个的事情要做？养老银子可是一下子给了二十年，青雪他们回来买了肉也给你们送了一半，我们做的哪一点还不到位？还要白白给大哥、二哥、四弟他们收水稻？娘这心是不是也太偏了？”薛氏气得大叫。
心里暗道，青丫头、雪丫头说的果然不错，亏得来了这一趟，不然回头又要吃大亏了！
“你、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别以为分了家我制不了你！老三你还不给我教训她！牙尖嘴利顶撞长辈，你能了啊！”纪老太太气得大叫。
纪明和心里既难过又失望，苦笑叹道：“帮爹娘干活这没啥，可兄弟们家的那份——娘，没这个理啊！”
“你大哥是读书人，这庄稼活儿怎么能干？老二他们父子三个又没回来，老三，你们到时候不来帮忙，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稻谷掉在田里？”纪老爷子缓缓说道。
薛氏便笑道：“爹这话说的！大哥一家怎么就不能干活了？沐嫂子的小儿子士彦不也是童生、不也是读书人？人家哪一年农忙的时候不下地？二哥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会儿秋收了？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外头拖着不肯回家干活呢！”
纪老太太鄙夷轻嗤：“沐士彦能跟你大哥、大侄儿比？”
米氏不干：“三弟妹你怎么说话的，你们二哥他们是在外头挣钱去了！”
薛氏当即还嘴：“人家士彦好像是跟同济同年中的童生吧？名次还在前头呢，比他也不辱没了同济！至于二哥他们赚不赚钱——又不是给我们赚的！哦，他们在外头给你们家里赚钱，我们过来帮忙白干活？我说二嫂，你这算盘打得也贼精明啊，当我们傻呢？”
“你！”米氏气得颤抖。
纪老太太和纪老爷子脸色也很不好看。
薛氏又断然加了一句：“总之，你们不去帮忙，回头就别叫我们！说到祠堂里去我也不是没理！”
“反了反了！”纪老太太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她心里突然也有点懊恼起分家来了。
这要是没分家，这泼妇哪儿敢这样？以前这泼妇虽然也不是个听话的，可也不敢这么挤兑啊！现在好了，胆子肥的真是——
“老三，你要看她气死你娘吗！”纪老太太怒喝。
纪明和叹气，目光有些哀凉的看了纪老太太一眼，苦笑道：“娘，做儿子的究竟哪里做的不对？您怎么总是……”
“你——”
“得了，”纪老爷子冷冷道：“明日让老四家两口子过去帮你们，我要放牛，还有些别的零碎事，就不去了。”
纪明耀张了张嘴，一脸的晦气，到底不敢反对，只小声嘀咕了两句不知道什么。
杨氏是个老实头，公公婆婆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一声没吭。
薛氏便道：“既然爹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回头要是叫我们帮忙，我们自己在家吃饭，他们也回自己家吃好了！”
“随便！”纪老爷子绷着脸。
薛氏也不管他脸色好不好看，和纪明和告辞离开了。
踏出老纪家院子，薛氏心里痛快几分，便道：“你看见了吧？你爹娘成天想着拿咱们当免费劳力呢！咱四个孩子哪一个眼瞅着都要说亲了，自家一大堆事要做，哪里有空帮他们？往后，都要像这样才行。”
纪明和叹气。
老纪家那边，纪老太太还在数落：“老三家的实在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活该她闺女叫人退亲、活该穷一辈子！”
纪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个家散了，有些心烦，听了这话更烦，没好气喝斥道：“你这是什么话？盼着自个亲孙女被退亲？盼着儿孙穷一辈子？有你什么好处吗？”
纪老太太哼了一声，不再吱声。
原本想要顺势也添油加醋几句的米氏也吓得不敢说什么了。
薛氏回到家里，将事情笑着说了一番，纪青青、青雪等都笑了起来。
那边太欺负人总是不行的，要是开了那样的头，以后什么都会来叫，岂不是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