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四十二门生(五)
我大哥,无价之宝诶。——《斗米小民》
纪无双觉得大哥好生厉害,又迷倒一个,虽说是个老男人,但也与他那老少吃香的道行相差不远了。
应无患觉得此事亏本,这女人会算卦,会异数,还能知晓未来之事,至此拱手让人岂不亏大了,极为不愿意。
“木姑娘不可以。”他态度坚决,反倒解了目前这僵局,这句木姑娘不可以,深意还有:纪无双倒是可以。
只是大叔也似卯上,“此事,我只与木姑娘相商,不劳烦阁主。”
“诶,前辈这就错了。”他抱着金梧夹于二人中间讲道,“木姑娘是我江南斗米阁之人,一天是便一天要遵循我斗米阁的规矩。即便是婚配也因问过我的意见。那既然你要问我的意见,那我的答复便是不可以,不行。”
木悬铃以为双重否定下的应无患是她认识以来,最应无患的一次,当然无双啊也不是白眼狼……
“我虽看不惯他,但这次,他说的在理。”纪无双倒是与他同仇敌忾起来,讲道,“我大哥,无价之宝诶,岂能容你们当做货物随意交换。”难得见无双如此正经起来,却是句句在理。
“大叔。”她将小黄递了回去,小黄却又绕着她转,躲在无双身后窥视着,无奈之下她只能讲道,“他们忘说了一点,很久前,我给自己算过一卦,乃是天煞孤星之命,自幼离家,在这江湖漂泊数载,注定这辈子青灯古佛相伴。您何必在我这棵铁树上吊死呢?”
大叔默不作声,眼神依旧温柔地停留了片刻,但好似也是放弃了,最后只留下一句,“青灯古佛,那又如何?”
悬铃听不懂,看着花吹雪带着他离去的背影,竟有些苦涩,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回过头,这不有两棵好树么?何不像无双这般看破红尘,乐在其中。
她打量着应无患的神色,曲着身子小声问道,“应阁主方才替我解燃眉之急,该不会是,妒忌?”
应无患冷眼一抬,“我在想,即便是提亲,也该将木姑娘的债一并还清了。这些天我粗略算了算,加上故意破坏阁中珍品,大致五千两白银,木姑娘准备何时归还于我?”
“你!”她强颜欢笑,竟忘了这厮的小心眼,却只能低头迎合,“您说的在理。”五千两,这干脆是签了卖身契……
余光瞥过身旁的纪无双,若是往常时候他早就兴冲冲叫好,这是如何模样的少年郎一时间变得如此伤感,她温声问道,“无双啊,眼下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干嘛哭丧着脸……”
“解决?”纪无双微微抬眸,“大哥是不用嫁人了,但却要和庙里的菩萨一起过余生,想想我往后吃斋礼佛的日子,我如何不哭丧着一张脸?”
她没忍住笑意,问道,“谁让你去做和尚了?”
“大不了,你做小尼姑,我做小弥陀,我纪无双自幼江湖中摸爬滚打的人,岂会言而无信!”纪无双句句真诚,着实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若不是大哥要弃了我,今生无双一定侍奉左右。”
她不要纪无双的侍奉左右,实则简简单单过一生就很好,更何况他原本如此简单的人,只需找到自己的快乐。
第二日,苍术匆匆赶来,说是有要事要与诸位商讨,说仔细些,便是找到了太师的软处,准备一击即中。只是此时纪无双有要事回了书院,眯眯眼又得了军报急忙赶回西夜,附子他们又继续去调查先生的消息。
整个客栈,只剩下悬铃与无患,按着纪无双的说法,难得的独处时光那可是天时。
苍术孤身前来,更是遮遮掩掩,看样子也是被太师的人所盯上,“我时间不多,便只能长话短说,慕容玄被关在太师的私宅之中,明日他回朝拜见圣上,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记得私宅之事,太师班师回朝后,应无患潜入私宅救出慕容玄,只是到那时斗米阁会遭遇更大的危机。更何况那苍术本就是心怀鬼胎,不得不防。
“应兄,你还在犹豫什么,按着之前我们所说,你等去救慕容玄,我带人潜入私宅,为己为民,你何必再想?”
“苍大人所说奇怪的很。”他忽而沉眸,此话让苍术心头一紧,“从一开始你便说你要扳倒太师,却一直怂恿我去太师的私宅,这二者之间未曾有过联系,你到底想要干嘛?”
“如此,我便全说了。”苍术坐下摇头叹道,“应兄可还记得,当初街谈巷议的四十二门生一案?”悬铃一个机灵清醒过来,此事便是要说起太师当年的门生离奇死亡一案,在整个时间线中算是要事,先生马上就能平安归来,而太师也将遭受灭顶之灾,原来,正是眼前这个时候。
“当初太师有不少门生,曾在玉都有过一阵风潮,但凡太师的门生是个个平步青云,最不济的也能在朝廷中得个七品小官,各地考生不少人眼红。”苍术哀叹一声,身影拉长,“只可惜,仅仅一晚上,太师的四十二个门生都离奇死亡。”
当年四十二门生一案是玉都未告破奇案之一,案发当日四十二个门生都出现在玉都城不同地方,却都遭人毒杀。奇怪的是四十二门生中大多会武,死亡时却是一击毙命。放眼江湖榜上无人能做到一夜杀死四十二个高手。
即便真有此人,也不可能就此销声匿迹多年。
“苍大人所说的四十二门生一案,与今日所提及之事有何干系?”
“不久前,我们所派去的戏子在太师私宅曾找到当年一案证据,本想呈交圣上,却不幸被囚禁。”苍术讲道,“那戏子精通鸟语,用这密信告知我们慕容玄的位置,这才知晓应兄所遭遇的事。”
戏子?她可不曾写过苍术派过什么戏子去,是他故意编造,还是金边瑞香那边出了问题。
来龙去脉清楚,应无患答应了此事,只是这一次,他独自行动,谁也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