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们不是一伙？
司马煜闻言转身走进帐内，站在沙盘面前，手指在龙渊剑剑鞘上一下一下点着，陷入沉思。兰儿因是下人，先回帐了，剩下四人也站在司马煜身后，不发一言。
“他们敢来，我们便打上山便是了，论地形我们更熟悉！”晏子衡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小兔崽子，平时念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晏熹将军呵斥道，说着又拍了一下晏子衡的脑袋，“我们兵力比他们少，若跟他们硬碰硬，岂不是正中敌方下怀，消耗了己方兵力？”
子衡疼得“嘶”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揉着脑袋委屈道：“可若我们派极少的兵力去山上，以对方的战斗力，恐怕有去无回啊。”
此时白玄武却转身，朝站在最后面的苏小小道：“军师，这时候得你出马了。你有什么妙招？”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有点试探和挑衅的意味。小小却不觉，只掸了掸衣袖，笑着答道：“妙招算不上，方法倒也不是没有。”
白玄武一愣，旋即也笑道：“军师总能雪中送炭。”
“不敢，职责而已。”
“愿闻其详。”
苏小小几步走至沙盘前：“对方的目的有二，其一消耗我方兵力，其二突破我方防线。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我们就不能还往枪口上撞！”
“枪……口？”子衡问道。
“噢，对不起，矛头上撞！”忘记了这年代还没有枪，苏小小呼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只放很少的兵力在侧翼，借助丘陵山地的优势，只做一件事……”
司马煜看过来，似乎听得十分认真。
“就是跟他们玩捉迷藏！”小小点了点沙盘东西两侧的树林，“把他们引到我们设好的埋伏上，让他们有去无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煜喃喃道。
“没错，他们想消耗我们，我们用更少的兵力消耗他们。怎么样？”苏小小抬头环顾在场的其他人。
“可以。”晏熹将军抚了抚下颌，抬头道。
晏子衡没想到苏小小还有这种本事，听完之后十分心潮澎湃、跃跃欲试：“埋伏设哪里？我现在就带人去！”
“需设置一条路线，咱们以一个小队的兵力，带上全军的军旗、战鼓，去山上虚张声势，诱敌深入，然后在这条路线的沿线设置埋伏。花样可以多，杀伤力得够，绊一跤这种，不行。”这话说毕，白玄武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早上看到自己还瑟瑟发抖的小公子哥儿，这会儿竟有几分杀伐决断的味道，不禁刮目相看。
“挖坑？射箭？投石？”子衡掰着手指数着。
“挖坑太久了，射箭还是需要很多兵力埋伏，投石，同一个高度毫无意义。”苏小小想了想说，“我们用火药吧。”说完还怕大家想不起来，又形容道：“就是不小心把晏将军炸伤……会喷火挺好看的那个……”
“火药？”白玄武一愣，抬头看到周围的几人都神色如常，疑惑地问道，“你们……都知道这是什么？”
“嗯。”晏熹将军淡淡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苏小小只觉得晏熹脸色不悦，只得报以羞赧的一笑，虽然这事儿不怪她吧，但毕竟是她造的玩意儿。
“你也知道？”白玄武又问晏子衡。
“看我爹的伤口就知道了啊。”子衡耸耸肩。
“太子殿下……？”
“晏熹将军被炸伤的时候，本王就在现场。”司马煜揉了揉眉心。
“把晏熹将军炸伤了？这药好使吗？”白玄武表示怀疑，毕竟在场的每个人提到这个什么药，都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这次比例不会错了，而且炸敌寇嘛，怎么轰都不过分！”苏小小尴尬地笑笑，“我们做成火球，然后把敌人引到这几个点上投掷。”她指了指沙盘上的几个点。
“我现在就去。”晏子衡点头，旋即领命。
“我跟你一起吧。”苏小小拉住他，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东西怪危险的，你一个小娃娃，我不放心。”
“哎呀，一起就一起，别动手！”晏子衡嫌弃她在众人面前给他丢脸，脸上涨得通红，将头嫌弃得偏向一边，嘟囔着，“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派两个小队，一个小队诱敌深入，另一个小队协助军师制作火球、布置埋伏，务必保护军师的安全。”司马煜下令道。
“是。”
小小知道这是不放心她，她回头望了一眼司马煜，胸中掺杂着感激又或者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可明明不久前，她还恨着他，他也允许她恨着她。可是之后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不动声色的给予关怀。可他又那么冷淡，敏感而高傲，让她看不透。
她只回头看了那么一眼，便转身跟上了子衡的步伐。
出帐一看，天似乎突然阴沉了下来，黑云层层压在天际，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味，乌鸦久久盘旋不散，叫声凄厉，十分瘆人。
“怕是快下雨了。”晏子衡抬头看了看天色，步子越发快了。
“天气不好，康国的轻骑估计也只会在两侧的丘陵地带多加试探，不会急于进攻。我们还有时间。”小小倒是极为乐观。
好在所需的材料都不是什么稀有的物什，不出半日，已备好大量火药武器。晏子衡和小小带着两队人马往山上走去。乌云已低低得压了过来，似乎触手可及，阴风怒号，一场大雨难以避免，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子衡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话也明显少了，走了好一会才耐不住问小小：“这玩意儿可靠吗？”
“你不是见过它的威力吗？”小小笑着宽慰道，“我以前是用很少的分量表演用，后来被凌楚玉利用，偷偷添了分量，你爹身手何其矫健，将他都炸伤了，威力可见一斑！”
“凌楚玉……是你们梨园那个身高不算太高，长得还挺好看的那个女人？”
“你见过？”
“太子殿下曾让我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还让我去传令守门将士，留心出宫人等，绝不许放她出去，哪怕她有出宫令牌也不可以，所以此人我还是有些印象。”晏子衡漫不经心答道，“后来才知道她犯下大罪……之前我没太放在心上，不过你一提起，我又想起来了。”
小小心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震得她声音都有些发颤：“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晏子衡见她神情严肃，于是也正经起来，细细想了一番，答道：“咱们第一次见是在东宫，对吧？你找太子殿下大吵了一架，大约就是那前后的事吧。”
司马煜私下竟然有些动作，这是苏小小不知道的。而且她一直认为司马煜是与凌楚玉勾结在一处，如果是狼狈为奸，他又何必监视凌楚玉还禁止她出宫？她正想着，又晏子衡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太子殿下当时吩咐我，如果守门的士兵看到凌楚玉意欲出宫，不要抓她，也不必呵斥，只找个理由打发了，比如说宵禁或者戒严，一律不可出入。用这种理由搪塞，不可打草惊蛇。”
这实在太奇怪了！苏小小惊疑不定，难道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她想起昨日司马煜说的那句“本王以为你一直信奉的便是随意度人诛心”，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实在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