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翩然转旋云欲生
是夜，夜色浓重，篝火明亮。营地中心的主帐之内，灯火通明，酒香四溢。司马煜坐上方主位，披一件青色披风，这件披风倒使他的轮廓柔软起来，带着夜色若有似无的温和。
柯木察坐左手边首位，右侧则依次坐着晏熹、白玄武和晏子衡。每人面前的小案上摆着牛羊肉及各色瓜果，因在前线物资不富，所以并不算丰盛，但也足以佐酒。
“此乃大梁有名的罗浮春，以清香致远，回味甘甜著称，请！”司马煜朝柯木察端起酒杯致意。
柯木察一口饮尽，高声笑道：“这也能算酒？淡出个鸟来！”
白玄武皱眉，神色不定，抬眼悄悄看向一侧的晏熹，晏将军回看了一眼，用口型道：“这酒极烈。”白玄武放下心来，端起酒杯站起身：“大梁的酒自然不同康国的酒浓烈，自然多饮几杯无妨。柯木察左使，我敬你一杯。”
柯木察纹丝不动，只是踞坐着：“我不同无名之辈喝酒！报上名来！”
白玄武脸色阴沉，司马煜接过话去：“此乃六里镇守将白玄武。”
“哈哈哈毛头小子，话还没说利索呢，竟要你们主子替你说吗？”柯木察放声狂笑，一边举杯饮尽。
白玄武执着酒杯的手抖了起来，额边青筋爆出，晏熹走上前一把将他按住，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一个眼神，旋即笑着对柯木察道：“左使说笑了，白将军乃是大梁后起之秀，像我这种老将该退居二线了，不知道左使可否赏脸再跟我喝一杯？”
康国人对晏家军心头还是有几分忌惮，柯木察起身正色饮了一杯。三人轮番这样灌了一波，可柯木察以一抵三，神态如常，毫无醉意。
晏熹将军见状将手指在小案上点了两下，司马煜会意，笑道：“今日好酒好菜，英雄当配美人，本王特地找了一位美人给左使助兴。”说着两手轻拍了一下，随着掌声和悠扬的乐曲声，苏小小檀口黛眉，着了一身金色榴花的细纱舞裙，一头如墨的秀发披在肩上，只取了一部分在头顶松松地挽了一个流云髻，斜插了一根梅花琉璃钗，手腕、脚腕上系了闪闪银片，随着舞姿嘤咛做响，别有风情，真正是“小腰款摆柳无力，翩然转旋云欲生”。裙袂翻飞之际，裙角时而拂到柯木察的脸上，他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这美人是……何处找来的？”白玄武大感惊艳，侧首低声问一旁的晏子衡。
“镇上找来扮上的。”子衡随口糊弄道。
“我守此地已半年有余，竟不知六里镇有这样的美人？”白玄武喃喃道。晏子衡眨了眨眼睛不再说话。
一曲舞毕，苏小小款步走到柯木察面前，缓缓拜倒：“给左使大人请安。”
“极好！极好！”柯木察抚掌大笑，“大梁的美人果然别有风韵！来，过来我这里！”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坐席。
小小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司马煜，只见他皱着眉，一手紧紧攥着酒杯，并未反对。于是她走到柯木察身边坐下，柯木察一把搂住她的肩头，哈哈大笑着将她搂在怀中，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汗水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小小微微挣扎了一下，完全无用，柯木察的一双巨掌牢固有力，将她死死制住，分毫不能分开。就在此时，只听啪的一声，司马煜手中的酒杯被捏得稀碎，酒水混着他被碎片划伤的血渍，一滴滴落下来，让人看了心惊。小小惊呼一声，他方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碎掉的酒杯。
“太子殿下没事吧？”下面一众人都有些惊讶，纷纷关心道。
司马煜唤了军医，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便展颜道：“无碍。不要影响大家的心情，全是本王不小心。”
小小连忙也跟着端起杯子，喂到柯木察嘴边，笑得十分妩媚：“大人，再喝一杯吧，别坏了心情。”
“大人，您再喝一杯，奴家给您喂一颗葡萄。”
“大人如此英勇，再喝一杯无碍。”
“奴家敬的酒，大人若是不喝，奴家一会可要受罚了！”
“大人……大人！”
……
小小变着花样劝了百八十杯，晏子衡从未见过如此套路，简直目瞪口呆。大约一个时辰，柯木察醉意渐浓，开始口齿不清，醉态百出，一边嚷嚷着要下去休息，一边捏着小小的手上下摩挲，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情欲。
小小感觉一阵恶心，但眼看着大功告成，不能功亏一篑，便扶起柯木察，又转身拿了酒，笑道：“大人，这罗浮春可好？”
“好！酒……酒美！人也美！”说着冲苏小小嘿嘿笑着。
“那最后再饮一杯吧，饮了这杯酒……”小小凑近柯木察的耳边软语道，“我们可以干别的……”一说完小小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脸上还佯装着盈盈笑意，甚至有几分浪荡。白玄武几乎要跳起来喊几声“岂有此理”了，又被晏熹按了下去。
“好！”柯木察想都没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一扔，甚至没跟在座的施礼，便揽过苏小小火急火燎地撩开帐门踉跄着朝偏帐走去。他怀中的苏小小宛如坏了的木偶一般，只得磕磕绊绊地跟上，手腕被柯木察攥得通红，几乎要断掉。可尽管如此，苏小小的脸上仍然带着撩人的微笑，将司马煜的眼睛刺得生疼。
主角一走，其余四人也无心饮食，过了片刻也偷偷聚在偏帐外徘徊。只听帐内依稀传出小小娇媚的声音：
“不要啦……”
“左使大人好坏！”
伴随着男人哼哼唧唧的声音。
司马煜踱着步，可步子越走越快，几次想冲进帐去，都被晏熹拦下。
“殿下不要心焦，再等等。”
“她没有按照原计划来，不会有事吧？”晏子衡也开始隐隐担心起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帐内一片死寂，再也没有半点声音。四人正踌躇间，只听苏小小惊叫了一声，司马煜再也按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