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子大婚
结果临了还是出问题了，出了大问题！
此时的苏小小一脸崩溃地站在新娘子身后规规矩矩地托着裙裾。早就该想到不能听信小屁孩的保证，她心想。
两个时辰之前，晏子衡领着苏小小到东宫，皇家婚礼下的东宫果然热闹非凡，灯火如炬、花团锦簇、红绸满目。殿中摆了红枣、莲子、花生各一碟，红烛燃得热烈。宫女太监穿梭不息，摆放物件儿、装饰、吃食，一桩桩一件件，忙作一团。苏小小又团了两个发髻在头上，多抹了些胭脂，美滋滋地混在宫女堆里，这里摸俩枣，那里偷块糕，反正不干什么正经事儿。不多时，就听太监喊道：“皇上、皇后到。”
大家赶忙扔下手上的活，伏地行礼请安。皇上、皇后上座后，吉时也快到了。一时间舞乐齐奏，观礼的百官众臣皆夹道而立，百米红毯之上远远的就看到一队送亲的队伍，由宫女掌扇簇拥着大红凤轿，一路奏着喜乐朝着东宫而来。太子则从偏殿缓缓步出，着一身红色喜服，广袖宽袍，上绣祥云游龙，乌金腰带缀着大红喜穗，墨色长发被红色发带高高束起，面如白玉，眸中泛着淡淡水色，出尘绝艳，宛如谪仙。在场的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无一不被太子殿下的姿容倾倒，苏小小也没想到这男人竟如此好看，也一时有些看呆了。
司马煜朝父皇、母后行了礼，便行至门边候着轿子。不多时大红凤骄行至殿前，仍不许落地，太子殿下需依规矩踢过轿门，新娘子方才款款下了轿，大红喜帕遮住了眉目，广袖之下伸出青葱玉手，搭在司马煜伸过去的手臂之上。太子妃的喜服是一百位江南绣娘亲手缝制，金丝绣凤，彩珠细缀，裙裾曳地，新娘子刚刚下轿，就有三个小丫鬟连忙跟上托着裙裾。司马煜引着新娘跨了殿门的火盆，往殿内缓缓而来，脸上看不出表情，就像在做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
就在此时，有个牵裙摆的小丫头倏地被绊了一下，跌在地上吓得面无血色爬不起来。掌宫太监一看，大大的不吉利啊！情急之中，忽的一眼瞅见无事可做站在一旁的苏小小，急地将她往前一推，喊道：“愣着干什么呀，快顶上！”
苏小小一脸懵逼地被推进了队伍里，下意识地捡起裙子的一角就跟着往前走。这叫什么事儿啊！缓过神来的苏小小朝人群里的晏子衡使眼色，无奈这家伙正跟禄亲王的儿子聊得神采飞扬，丝毫没看到小小的窘境。她正努着嘴，看到太子、太子妃二人在皇上、皇后面前站定，也只得慌忙跟在后面站住，还差点踩到了新娘子的绣鞋。另一个帮着托裙摆的小丫鬟似乎是丘蓁蓁从娘家带来的，见苏小小莽里莽撞的，横着眼一瞪，小小见状也不甘示弱，回翻了一眼。喊礼官见一对新人已就位，便高声喊道——
一拜天地！拜皇天后土，日月三光！
司马煜和丘蓁蓁朝殿外一拜。
二拜高堂！拜劬劳之恩，福寿双全！
二人转过身朝皇上、皇后又是一拜。
三夫妻对拜！拜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这一拜，倘若拜下即是礼成。二人面对面而立，苏小小跟在太子妃侧后方牵裙角，正好跟司马煜打了个照面。自己早该在梨园老老实实待着的，偏偏跑到这里凑热闹，万一司马煜误会自己是想搞个暗杀什么的就惨了！电光火石的一秒钟，小小心中闪过一万个念头，最后却只得牵出个勉强的微笑来缓解尴尬……
司马煜认出扎着俩团子发髻的苏小小，明显愣了一愣，但不过片刻间，便又不动声色地展袖侧身跟着喊礼声深深拜了下去。苏小小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人，倏地心里有些发酸。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抬起袖子狠狠抹了把眼睛，再睁眼只感到一道匆忙移开的目光。
夜凉如水，月色如霜，东宫寝殿的红烛静静地燃着。
“娘娘，外头人散得差不多了，太子殿下该来了。”
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听丫鬟寒香这样说道，心跳陡然加快。她与司马煜大婚之前相见不过一面，太子也一直冷冰冰的，新婚之夜总是难以抑制地忐忑。
“太子殿下到了！”寒香在窗边抻着脑袋望了一望，连忙跑回来站在太子妃身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司马煜走了进来，身上淡淡的蘅芜香中掺着些酒气。寒香连忙笑着迎上来，呈上挑喜帕的喜杆和合卺酒，司马煜接了喜杆将喜帕挑落，露出丘蓁蓁羞红的脸。她见他脸上无甚喜色，心中还怕他不饮那合卺酒，但司马煜放下喜杆，紧接着就将酒拿起递给她，又饮了这一杯。然后一人食了一颗莲子和花生，又合咬了一块子孙饽饽。大婚的流程司马煜都一一有条不紊地做了，倒让丘蓁蓁放了心。她怯生生地站起身道：“臣妾为太子殿下更衣。”指尖刚触着衣料的微凉，司马煜便闪身道：“不必了，我还有事，你先睡吧。”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这举动让丘蓁蓁大惊失色，新婚当晚，自己未与夫婿洞房，这若是传出去不仅自己丢脸，更是给丘家丢脸！于是赶忙上前拽着司马煜的衣袖，顾不得女儿家的颜面道：“夫君要走？我们是行了礼拜了天地的夫妻，不该洞房吗？”
司马煜停了步子，冷笑道：“这性子倒同岳父大人一般心急。”
丘蓁蓁闻言宛如指尖碰着烙铁一般，倏地缩回手，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司马煜推开门走了出去，丘蓁蓁的奶娘张嬷嬷正在门外边候着，却不料新姑爷走了出来，门里是一脸失魂落魄的自家小姐，于是上前道：“太子殿下这是去何处？洞房花烛夜，太子殿下不可儿戏啊！”
“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条规矩本王儿戏了？”
“这……”张嬷嬷实在开不了口，只得眼睁睁看着司马煜拂袖而去。
身着大红喜服的丘蓁蓁还眼巴巴盼着他能回头看她一眼，但终究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