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后的“神之血”

“月薪8000，包吃包住。提供五险一金，公司会定期组织员工聚餐和出游，工作时间可自由决定？还有这么好的工作？”林青山看着手机刷新出来的页面，一字一句地将这份工作的待遇念了出来。

——

作为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林青山觉得自己也算是一名待业青年了。事实上，在毕业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在找工作了。朋友们都说他太着急，可是林青山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等到毕业再开始找工作是绝对来不及的。

用朋友们的话来说，临近毕业那段时间，林青山不是在面试，就是在去面试的路上。而一旦面试没能通过，他就会马上用手机或者电脑浏览各式各样的求职网站，简直跟走火入魔了一样。

不过林青山找的都是一些跟所学专业不符的工作，他委实对自己所学的新闻采编与制作专业不感兴趣。而且法律也没有规定大学毕业后必须从事与所学专业相关的工作，所以在网上看到一些新媒体运营的招聘信息时，林青山向来是直接略掉。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跟班级里宿舍里的那帮“疯子”相处不来。

但在一连串的面试都没能通过之后，林青山渐渐有些心灰意冷。他觉得自己可能更适合无所事事的孤独终老，甚至怨恨过命运为何要对他如此不公。事实上，是单位嫌他太过“愚直”了，不知变通。

直到他在手机上看到了一份月薪八千还包吃住的人事部执行副总裁的工作，林青山才觉得，上帝并没有抛弃他。

不过这则招聘信息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公司的相关资料和简介，甚至就连公司的名字都没有。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公司或者单位发布招聘信息的时候，都会附上相关的资料和公司的简介。可是这则反常的招聘信息里，除了“诱人的”工作待遇和联系电话之外，就只有一个公司的地址。

俗话说，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的林青山并不想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哪怕这个公司实际上是奇怪的某某皮革厂，他也愿意去看一看。有时候，一次错过，就是一生。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招聘信息里那位“杨先生”的电话，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流之后，电话那头的“杨先生”询问林青山是否有时间去公司进行面试。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晕乎乎的林青山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和对方约定下午两点进行面试。

——

然而林青山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份工作，将会成为他一生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

下午两点，林青山抵达目的地。他抬头一看，“烟海市证券交易有限公司”十一个金灿灿的大字映入眼帘。

警惕心忽然怦怦直跳，他感觉不太对劲，不禁犯起了嘀咕：“证券交易公司的人事部执行副总裁？一个月八千块钱包吃住还可以自定义上班时间？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工作？该不会是陷阱吧？被骗去做违法的事情怎么办？还是不进去了吧？可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要进去吗？”

最后林青山摇了摇头，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管了！先进去看看吧，要是苗头不对的话，借口上厕所溜掉就行了。然后，再匿名举报。”

然而林青山推开公司的玻璃大门走进去之后，却发现公司大楼里一个人都没有。反倒是各种施工用的工具随意地扔了一地，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水泥。脚手架还没来得及拆除，甚至连水泥搅拌机都还没运走。

准确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施工现场，只不过没有施工的工人而已。

所谓的“烟海市证券交易有限公司”，只不过是个空壳罢了，林青山没能及时发现这里的异样。

突然，从阴影中冲出一道人影。沙地完美地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他抄着一根木棍迅速来到林青山背后，紧接着一棍狠狠地打在林青山的后脑勺上，将他打晕过去。

人影丢掉手里的木棍，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青山，然后抓起他的一只脚，拖着他走向阴影深处。

——

“嗯……，这里是……什么地方……？”林青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奢华的房间里，而且正躺在房间里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一位外貌俊朗的少年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块袋装面包。他径直走到床边，把水和面包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询问林青山的情况：“朋友，你醒啦？感觉怎么样？饿了吗？”

被莫名其妙打晕的时候明明还在施工现场，醒来的时候怎么就已经在奢华宫殿了？这年头施工工人的效率这么可怕的吗？照这样来看，八十天改造火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林青山满脑子乱糟糟的。

看着林青山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俊朗少年不禁笑出了声：“哈哈，朋友，我猜你也是上了那个人事部执行副总裁的当吧？然后到了那个什么烟海市证券交易有限公司以后，就莫名其妙被打晕了对吧？”

林青山心中惊骇莫名，这位看起来跟他同样年纪的少年竟然知道他是上了那个人事部执行副总裁的当，而且准确地说出了他的遭遇，简直如同他的身后灵。

林青山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要这么说对吧？”俊朗少年笑着拧开了矿泉水瓶的瓶盖，然后把矿泉水塞到林青山的手里。“其实我也是猜的，看到你的表情之后我才确定，我们两个的遭遇是一样的。”

林青山猛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暂时缓解了口渴的窘况。他看着俊朗少年的笑容，猛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一模一样……对了，有相同遭遇的人，会不会不止我们两个？”

听完这句话之后，俊朗少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你说的是对的，在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是上当受骗被带到这里来的。”

“基地？所有人？”

“是的，这里是一个叫做‘伊甸园’的诡异基地。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这个破地方亚当很多，夏娃很少。我实在不明白分配不均的亚当夏娃组成的伊甸园有什么意思，哈哈，开个玩笑。”

“是什么人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不过这里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我就懒得再去想了。”

“……”

“对了，如果在这个基地里走动的时候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人，就一个字，跑。千万不要，回头拍照。”

“跑？”

“对，要是被那些人看见的话会被抓去做实验的。”

“做实验？”

“那些七老八十的老疯子研发出了一种叫做‘王之血’的合成药剂，经常要用活体来做一些实验。简单来说，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是那些疯子储备的实验体。所以，千万别去招惹他们。”

——

简短的一番交谈，林青山的衬衣就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虽然想到过这份工作会是一个陷阱，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人事部执行副总裁这份工作，是那帮搞研究的疯子用来寻找实验体的一个诱饵。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俊朗少年的笑容变了，笑容狡诈得像等待猎物踩进陷阱的猎人。“虽说被抓去做实验很痛苦，但被注射那个药剂之后有概率得到特殊的能力哦。”

“特殊的能力？”林青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俊朗少年了，他有种一直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你指的是什么？”

俊朗少年四下看了看，在墙角发现了一个插座，然后他笑了笑指着那个插座：“口说无凭，我演示给你看吧。我说我可以躲进那个插座里，你信吗？”

林青山开始觉得这个所谓的实验基地其实是一家精神病院，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心理承受能力强，恐怕他早就直接一巴掌呼死这个容貌俊朗的少年了：“你在开玩笑吗？你就是把脑袋削成插孔的样子也没用啊。”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俊朗少年屈指一弹，突兀出现的亮蓝色电流便在他的身体表面缭绕着。“看，这就是我的能力，雷电。”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俊朗少年的身体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消失，并以更快的速度融入到那些亮蓝色的电流之中。

紧接着，这些电流如同拥有了生命般自行向墙角的插座靠近。在徘徊了两秒钟之后，由俊朗少年所化的电流一头扎进了插座里。

林青山的眼球都快要瞪出眼眶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少年真的可以瞬间消失在房间里的。

“现在相信了吧？”刚才消失的电流从插座中冲了出来，并重新幻化为俊朗少年的样子。“相信我没骗你吧？想当初被强迫注射那个药剂之后，我难受得都快挂了。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吧。”

林青山忽然意识到，如果对方说了真话，被注射那个“王之血”药剂真的有一定概率得到特殊能力的话，那么他就有逃离这里的机会了。他可没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机会不大，但也值得一试。

“好啊！我说怎么半天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到这里偷懒来了！”房间的门忽然被人粗暴地踹开，一位容貌俏丽的少女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揪着俊朗少年的耳朵就往外走。“这次非得让你跪方便面不可！要是有一根方便面断掉的话就多跪两个小时！”

“老婆！老婆轻点！别揪耳朵！疼！”俊朗少年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可临出门之前他还不忘冲林青山大声嘱咐着。“对了我叫秦材！有事儿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青山满头都是黑线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并没有帮忙的打算，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芹菜吗？挺好记的。”

——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林青山都表现得特别安分，安分得有些过分。

虽说人事部执行副总裁这份工作只是一个诱饵，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网上找到这份工作的。

根据科学家的调查，求职心切的林青山是一个很活跃的人。可自从被带到实验基地来之后，他安分得可怕。科学家们都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正是因为林青山的反常表现，所以他已经被科学家们选定为下一个接受药剂注射的实验体。

此前被注射王之血药剂的实验体没有一个能够存活下来，他们要么爆体而亡，要么就是被药剂的副作用折磨成一个白痴。所以科学家们在找出王之血药剂中的不稳定因素之后迅速加以修正，研制出一种名为“神之血”的药剂。新的药剂制作出来了，自然也就需要一个新的实验体。

而林青山，就是科学家们选定的，用来测试神之血药剂的实验体。

——

长久以来，林青山一直致力于和芹菜葱花这对夫妇打好关系。因为他在实验基地里就只认识这两个人，所以有些事情也只能问他们。一来二去的，夫妇俩也把林青山当成了最值得信任的人。至于芹菜葱花这个绰号，是林青山给秦材和丛花起的。夫妇俩也不反对，还夸他脑子好用。

只可惜好景不长，某一天巡逻员突然以表现过于反常为理由要将林青山带走，秦材和丛花试图阻拦，反倒被巡逻员打成重伤。实验基地里是没有医护人员的，科学家们更不会做什么大发慈悲救死扶伤的事情。所以像秦材和丛花这样受了重伤的，就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等死了。

一开始林青山只知道巡逻员是要把他带到科学家们的实验室去，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林青山还莫名有些小兴奋。他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够像秦材那样，在被注射王之血药剂后得到特殊的能力。

但是当一位老态龙钟的科学家将一管五彩斑斓的药剂注射进他的血管里后，林青山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科学家给他注射的根本就是不是什么王之血，而是刚刚研制出来不久的神之血药剂。

副作用强烈程度远超过王之血的新型药剂险些瞬间将林青山的意识摧毁，那份痛苦就像是上百万只蚂蚁同时在啃噬他的骨骼。偏偏他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无力阻止。危机时刻，林青山体内的血管扩张到极限，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血流速度加快，硬是接纳了凶猛狂暴的神之血药剂。

科学家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青山，看着他时而在地上打滚，时而跪在地上掩面哭泣，时而用头去撞墙。

只有林青山知道自己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神之血药剂在他体内咆哮了整整七个小时，才渐渐平息下去。

之后他昏迷了整整两天，醒来时他一睁眼就把科学家们吓得够呛。因为他的双瞳竟然呈现出诡异的五彩斑斓的色彩，而且林青山简单的一挥手，实验桌旁一台精密的实验仪器就瞬间消失。

——

“这难道就是……我拥有的特殊能力？”看到这一幕的林青山惊骇莫名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我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刚才爆炸的是量子检测仪吗？我的能力莫非是……随意增加或者减少量子的数量？”

事实并非林青山所想的那样，那台瞬间消失的精密仪器，其实是被林青山改变了量子排序。所有零件全部被拆解到量子状态，林青山一挥手就将所有零件的量子排序全部打散，所以才会产生整台仪器瞬间消失的感觉。

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就被之前给他注射药剂的老科学家用电枪给电晕了。目睹这一切发生的科学家们一个个都欣喜若狂，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林青山究竟是怎么抗住那可怕的副作用的。大规模人体实验进行到现在，林青山是第一个扛过了副作用，而且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的实验体。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科学家们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研究。而且每一位科学家在开始自己的研究之前，都会很有默契的先从林青山身上抽取一针筒的血液。

一直试图逃出这里的林青山偏偏又无法反抗，因为他被迫服下了强效安眠药，所以每天都是一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样子。当他因为药效而陷入沉睡的时候总是会做梦，如果只是一般的梦也就算了，关键在于林青山清楚地记得那离奇的梦境。一连七天时间，他每天都会在梦境中看到一个神秘而诡异的画面。而且，这七天时间里林青山看到的画面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七天时间里，他一共看到了七种不同的画面。

——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得到特殊能力后的第八天夜里。

在被注射强效安眠药之后，林青山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梦境中的第八个画面消失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梦境中响起。

“谁能掌控八种元素，谁就能拥有超越神的实力。”

犹如醍醐灌顶，林青山受够了，凭什么他要遭受这种劫难？凭什么他一个待业青年要沦为受人摆布的实验体？凭什么其他人也要像他一样留在这个鬼地方蹉跎青春？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林青山不服，他觉得这不该是他的命运。

想要逃离这个实验基地，就必须先打倒那些碍事的巡逻员。除此之外，实验基地也必须要毁掉，不能留着这个“吃人的陷阱”。

林青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渴望得到实力，至高无上的实力。

他要杀死所有的科学家！

他要毁掉这个基地！

科学家们自己都不知道的，药剂的另一个副作用此刻显现了出来。虽然林青山和秦材丛花夫妇一样得到了特殊的能力，但他的心显然不如夫妇俩那么坚定，神之血药剂中狂暴的一面开始一点点侵蚀他的心智。

林青山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实验室，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瞬间就杀死了八位毫无防备的科学家。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想起夫妇俩的情况，可是当林青山推开门走进秦材的房间时，看到的却只有两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床单上沾染的鲜血早已干涸，一旁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封写给林青山的信，他抓起信纸将其展开，迅速浏览完信的内容后他才知道，秦材和丛花夫妇俩有一个孩子。出于不希望孩子落入科学家手里的考虑，所以才一直瞒着林青山。夫妇俩之所以在死前留下这封信，就是希望林青山可以代替他们俩，好好的将孩子抚养长大。

带着友人的嘱托，林青山返回实验室，取走了最后一支神之血药剂并将所有的研究数据全部销毁。之后他就地取材做了一些简易的炸药，并在释放所有的实验体后，用这些炸药摧毁了整个实验基地。

奇怪的是，从头到尾林青山都没有在实验基地里看到任何一个巡逻员，仿佛他们从来就不曾存在似的。

林青山带着秦材和丛花夫妇俩的孩子从此消失，再无音讯。

——

回忆就此终结。

——

林青山背靠着房间门，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支五彩斑斓的药剂。他在思考，他在纠结，究竟要不要把这最后一支药剂用在秦天的身上。

从养父的角度来说，他不希望秦天卷入到异能者为主的世界中。林青山觉得，从亲生父母的角度来说，秦材丛花夫妇肯定也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仔细看过研究数据后，林青山才知道，药剂的最佳注射时间是八岁到十八岁。现如今秦天已经十八岁了，可他依然每天都在纠结，究竟是让秦天当一个普通人，还是将他改造成一个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