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平淡是福
某天中午。
“我说，我们要不要排一下座次？”李查德正抓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突然冒出来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按照年龄吧，排一下座次。总得知道家里谁说了算啊对吧？”
“座次？干嘛用的？排这个干嘛？”秦天剥了一瓣橘子喂林雨萱吃，林雨萱嚼着橘子冲他微微一笑。“老李头，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知道谁说了算干嘛？天塌下来，还有老师顶着呢。”
安吉里卡端着平板玩着游戏，谢慧玫导师出去买东西前，特地嘱咐过她别让其他人，尤其是李查德玩得太疯：“刚才某个傻逼的发言忽略掉就好，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总得排一下座次。”
林雨萱用牙签扎起一块刚刚切好的苹果喂给秦天：“学籍档案上，我比安吉里卡小两个月，所以我应该是最小的一个，你们三个呢？”
“我比雨萱大两个月，但是比李查德小一个月。”屏幕上显示出大红色的“游戏结束”，安吉里卡懊恼地将平板放下。“秦天，你和李查德谁比较大？先说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当大哥的机会哦。”
换来换去也没找到自己想看的节目，李查德干脆把电视关掉，把遥控器随意地往沙发上一丢然后就躺下：“秦天大我两个月，所以他是大哥。我是二哥。然后Angel是三妹，雨萱呢是小妹。”
“什么乱七八糟的？会不会排啊？”李查德排定的座次招来安吉里卡的不满，她似乎怨气很大的样子。“我是大姐，雨萱是二妹才对。”
李查德伸手在安吉里卡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故意把她的头发揉乱：“是啊你是大姐，但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三妹没错啊。”
安吉里卡捂着额头，“哼”了一声不理李查德了。林雨萱凑到秦天面前，一声“哥哥”就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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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们你们在干嘛呀？”提着一大袋东西把家门关上的谢慧玫，放下手里的袋子，看到沙发上已经变成“家里蹲”状态的四个人，心中满是无奈。“说好的帮忙做家务呢？难道都忘了吗？看你们这副样子，我的心中满是伤痕。”
一把抓住正要偷偷溜回房间的李查德，谢慧玫看了一眼坐在沙发里，做贼心虚自知理亏的三个人：“既然你们这么闲，那今天就来个大扫除吧。反对无效，开工。谁磨洋工，我就把他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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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慧玫感觉自己就像单亲妈妈一样，带着四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既要操心他们有没有吃好，又要操心他们有没有睡好。她本身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看着已经一团糟的家，她实在是忍不下去。
“李查德，楼梯下有一个小储物间，你去把扫把呀畚箕呀什么的都拿出来。”看着李查德拖拖拉拉一步一停的样子，谢慧玫恨不得一鞭子抽过去。“快点快点，不要拖拖拉拉的，你要磨洋工是吧？”
秦天自觉地找了一个桶去卫生间接水了，安吉里卡已经准备好了抹布。林雨萱从李查德手里拿走扫把和畚箕，开始扫地。谢慧玫看着开始扫除的四个“孩子”，满意地笑笑，心说终于上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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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李查德来了一个平地摔，安吉里卡没有把拖把完全拧干，刚刚拖过的地上还有很多水。李查德脚下一滑，摔倒的姿势别提有多滑稽了。
“可以麻烦你把鞋子穿上吗？”安吉里卡捏着鼻子直翻白眼，她快被看不见摸不着的臭气熏晕过去了。“味道有点离谱了，李查德。”
“乱讲！你不要无中生有好不好？我每天都洗脚的！”李查德睁着眼睛说瞎话，所有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把鞋子脱了。“我的脚香喷喷的，怎么可能会臭？是你自己臭者先知吧？我看肯定是你。”
林雨萱也捏着鼻子，她故意装作被熏得快要口吐白沫的样子松开拖把：“我的天哪，味道太浓了，受不了了。”
“编，接着往下编。所有人里只有你脱了鞋子，臭味难道不是从你那里来的吗？”安吉里卡拿起抹布揉成一团，朝李查德扔了过去。“快把鞋子穿好！再不去穿鞋子的话，我就把你的袜子塞进你嘴里。”
李查德无奈地耸耸肩，默默走到一旁穿鞋子去了。
秦天看着嬉闹成一团的三个人，许久未见的轻松的微笑，又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低头看着手心，重复着握拳又松开的动作。
一连串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自己突然间失去异能，变成一个普通人的现实。
他完全没心思打扫，林雨萱注意到了秦天的异样。只不过她没有过来打扰爱人，身份和能力的巨大转变，需要秦天自己去接受，她也帮不上忙。她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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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们，你们还没打扫完吗？”清洗完食材的谢慧玫从厨房里走出来，差点在到处都是水的地上滑倒。“哇哇哇，怎么这么多水？搞什么啊？你们还没拖地吗？桌子呢？也还没擦是吗？窗户呢？窗户擦了没有？都没有是吧？那搞了半天你们在干嘛？搞笑吗？我真要赶你们出去了！”
“少了一个人，秦天不在？”谢慧玫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在家里看到秦天。“这熊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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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秦天默默地坐在风里，暗淡的金色双瞳眺望远方，他放空思绪，什么也不去想，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
从正式成为异能者，到失去异能变回普通人，前后两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却像是二十年一样漫长。
这两年的时间里他收获了友情也收获了爱情，但得到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东西。他失去了很多朋友，也永远无法再回到曾经的那种生活，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着。这句话，他算是深有体会了。
失去了异能，秦天总感觉做什么事都不对劲。以前能用异能代劳的事情，现在必须亲力亲为的去完成，他不适应这样的巨大转变。
但凡事都有第一次，不去尝试接受而是一味逃避的话，他永远无法进步，只能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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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应，对吧？”谢慧玫摘下清洁用的手套，站在秦天身后。“失去异能后，你发现很多事情都需要你亲力亲为，很不适应，对吧？”
秦天听出了谢慧玫的声音，没有回答，只是点头。
“我跟你一样，也很不适应。”谢慧玫倚着门框，将一缕秀发挽到耳后。“但我必须强迫自己去适应。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永远只有你主动去适应世界，而世界不可能主动来适应你。”
“幸运的是我做到了，或者说我本来就可以做到。不就是当个普通人而已吗？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
“为什么？我不理解。”秦天不理解谢慧玫想当个普通人的想法，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她这样的想法，跟逃避责任没两样。“你只是在逃避责任，我们身为异能者，有责任把邪恶与黑暗扼杀在萌芽状态，你不够格当异能者。就是一味的逃避责任，所以你的境界始终在原地踏步。”
秦天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冲，但谢慧玫并不生气，她只是反问：“我问你，你现在还是异能者吗？”
秦天沉默。
“秦天，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开会的时候，院长他是怎么评价你的？”谢慧玫走到秦天身边坐下，她环抱住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院长说，沙纳利加学院一直视奈特罗德学院为眼中钉。一旦学院遭遇不测，我们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你。只要你还活着，学院重建的希望就还在。”
“为了保住你，所有的导师，包括院长自己，都必须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吧？你是院长寄托了希望的人，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如果连你都垮了，那你就辜负了院长对你的期望。”
“然后呢？振作起来又能怎么样？”秦天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曾经，雷电随时等待着他的召唤。可现在，什么也没有。“没有异能，我什么也做不了。没有异能的话，我什么都不是。”
谢慧玫伸手在秦天的后脑勺轻拍了一下，以示不满：“前两天，我和雨萱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你。想知道吗？她给了你什么样的评价？”
秦天点头。
“神。”谢慧玫狡黠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在秦天面前晃了晃。“她说你是神，是她心中全知全能的神。她始终相信，只要你在，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
“她信任你，甚至可以说对你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因为她爱你，她相信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难关，你一定可以克服的。她说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男人，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还说等着你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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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林雨萱竟然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犹如醍醐灌顶，他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很多东西，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油然而生：“老师，谢谢您，我已经明白了。即便没有异能，我能做到的事也有很多。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因为现实不会来接受我。谢谢您，我再次找到方向了。”
说完他小跑着离开天台下楼，谢慧玫起身微笑看着夕阳：“心理按摩，还是挺有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