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端午节
不堪回首的痛苦往往被选择性的遗忘,压抑为潜意识,偶尔在噩梦中出现。一片漆黑的深夜,空荡荡的寝室,孤独的身影在床上痛苦的挣扎。“不要!不要啊!”伴着惊恐的呼喊,一只脚狠狠地蹬在床边的桌子上。
刹那间从桌上掉下的玻璃杯碎得满地都是,“哗啦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将袁凤从噩梦中惊醒。全身发抖的她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墙上的灯开关。摁了又摁,摁了又摁,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楼管员早就关闸了。
全身颤抖的袁凤回到床上,抖动着双手摸索到了放在床上的手机,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光线,袁凤打开了手机照明。
光滑的手机从不停抖动的双手掉落,袁凤全身颤抖着倦缩在床上,抱头痛哭。
深夜的恸哭是如此凄凉,然而那漆黑而无边的夜幕尤如遮挡一切罪恶和丑陋般笼罩在天地之间,使得催人泪下的恸哭在无际的苍穹中依然显得苍白无力。
“叮铃铃!”急促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同样在睡梦中的聂晓丽吵醒。挣脱文默拥抱的臂膀,睡眼惺忪的聂晓丽拿起手机看了看。“楼管员,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嘛?”聂晓丽暗自思忖,接通了电话。
“聂老师,你们班不是没有留校的学生吗?怎么2一3寝室亮着光,好像还有人在哭?”“不会噢?真的啊?”聂晓丽满脸疑惑。“我刚才上厕所,从2一3寝室外面经过。”“你确定听到哭声?”“我确定!”楼管员的语气非常肯定。“好,我马上过来!”聂晓丽迅速穿好衣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幽暗的操场,凉风习习,独自行走其间,聂晓丽依然寒意顿生,即便是在6月的夏季,背脊仍阵阵发凉,聂晓丽不禁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好凌晨两点。
明亮的手机屏幕刺激着眼睛,在四周一片黢黑中,移开屏幕的眼睛一下什么都看不到。聂晓丽不禁停下脚步,打开手机照明,径直向2一3寝室走去。
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楼梯间,蜡黄的声控灯光无力地照在楼道上,呼明呼暗地闪现着。刚走上楼道的聂晓丽,双眼紧盯2一3寝室门外。突然熄灭的声控灯使得楼道顿时陷入黑暗,唯有2一3寝室外映照着暗淡的光线。“寝室里确实有人!”聂晓丽默念着,一阵小跑来到2一3寝室门外。
清晰的恸哭声穿透木门直贯耳膜,在这孤寂的楼道中回荡,激起无限的悲痛,人性是相通的,一瞬间,聂晓丽便感知这哭声中蕴含着无尽的伤痛。善良的本性瞬间唤起,对同类的怜悯使得聂晓丽一刹那便使出浑身力气,猛推房门。
门是锁着的,怎么也推不开。“快开门,我是聂老师!”聂晓丽边喊边敲门。还是没有反应,聂晓丽急了,本能的反应,已顾不上教师的脸面。聂晓丽发疯似的向寝室门撞去。
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楼道中,引得楼管员也跑了过来。“快,我们一起把门撞开!”聂晓丽气喘吁吁。
“咣当!”门终于被撞开了,聂晓丽赶紧拿起手机照向门口的角落。那是发出哭声的地方,微弱的光线下,全身倦缩,瑟瑟发抖的身体甚是刺眼。
“你怎么了?我是聂老师!你怎么了?我是聂老师!”聂晓丽不停地呼喊着快步走向倦缩的身体。
“哗啦啦!”行进的脚步踢上了破碎的玻璃。聂晓丽已走到床前。
“聂老师!”袁凤呼喊着扑向聂晓丽的怀抱。聂晓丽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第一次这样紧紧地抱住一个冰冷而颤抖的身躯。聂晓丽感觉尤如儿时玩伴在打雪仗时,投向她胸口的一团白雪。那是透着冰凉的满满善意。
久违的温暖阵阵传来,那是儿时母亲的体温,袁凤紧紧地依偎在聂晓丽胸前,任凭心灵的尖冰慢慢消融。
“阿姨,你先回去吧。我和小凤单独呆会儿。”聂晓丽微微抬头看着站立一旁的楼管阿姨。
转身慢慢走出寝室的阿姨,轻轻地关上房门。
袁凤还在悲痛地哭泣着,身体依然在剧烈地颤抖。“这还是那个恼人叛逆的袁凤吗?她倒底遇到什么事情了?”聂晓丽不停地默问着自己。
尤如受伤的动物终于找到一个躲藏的角落,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袁凤留恋那依偎的怀抱更沉迷于阵阵传导的温暖。
聂晓丽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她静静地抚摸着袁凤不停抖动的身躯。心中迸发的怜悯和关爱更唤起一种责任,将之前的厌烦和不满一扫而尽。万籁俱寂的深夜,看得见的是一片漆黑,看不见的是正在心底升腾的人性之光。
袁凤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两人坐在寝室床上,袁凤依然紧紧地依偎在聂晓丽胸前。“怎么了?小凤。”聂晓丽一脸关爱地看着袁凤。
“聂老师,我不想跟他们一起去打工。”袁凤满眼泪花。“等假期过后,我尽量给学校申请再给你一次机会吧。”顿了顿,聂晓丽接着道:“但你一定要珍惜噢,以前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定要改。”袁凤伏在聂晓丽胸前轻轻地点头:“嗯,嗯。”
“聂老师,您之前说过法律是讲证据的,那坏人干了坏事,没有证据也得不到惩罚吗?”袁凤突然抬头一脸深邃地看着聂晓丽。“是啊!小凤,你有什么事吗?”“没事,聂老师。我就是随便问问。哦,聂老师,放完假我还是可以回学校继续上课吗?”袁凤一脸期盼地看着聂晓丽,脸上的泪珠在微弱的手机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你先回来嘛。”聂晓丽轻轻地抚摸着袁凤。“聂老师,明天我还要回去,我奶奶过生,我要在家多呆一天,周二才回学校。”“行啊,小凤。但还是要你家长给我讲一声。”“嗯,嗯……”袁凤不住地点头。
夜黑散去,终将迎来黎明。休憩一晚的人们陆续在黎明中醒来。酒店房间,温馨舒适,精巧的空间弥散着淡淡幽香,屋顶华丽的吊灯放射着炫丽的光芒,照在宽大的欧式豪华大床上,床头的雕花精美亮丽,镀着发亮的金黄色,是如此的富丽堂皇。
床头下衣服、裤子、袜子、鞋子、被子、手机搅和在一起,凌乱不堪。床头前宽大的床垫上,叶芬芬正卧躺在上面。
头昏脑涨的她伸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微微睁开双眼。“我在哪里?”叶芬芬默念着,不禁又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床单,再摸摸自己的身体。
“我在哪里?坤哥呢?”叶芬芬默念着,慢慢从床上坐起。炫晕的双眼看了看四周,除了华丽的装饰,找不到一个人影。
叶芬芬弯腰伸手捡起散落床下的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脑子在及力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学校前门的公交站台,杜唯诚提着装有电话手表的包装袋,一脸兴奋地等着开往乡镇的公交车。他时不时地看看罩着漂亮包装盒的电话手表。那电话手表竟慢慢幻化成一个精美的变形金刚。时间回到多年前,妈妈带着杜唯诚进城买衣服,在一个老大爷的地摊前,杜唯诚看到一个精美的变形金刚玩具。起初老大爷要价15元,妈妈好说歹说,把价钱杀到10元,老大爷再也不少了。妈妈拿出口袋里的钱,数了又数,一脸惋惜地告诉杜唯诚:“买了玩具,买衣服的钱就不够。”那一刻杜唯诚很想大声地告诉妈妈:“我不要衣服,我要变形金刚!”不过妈妈的话已经出口了:“玩具有什么好的?咱要衣服不要玩具!”懂事的杜唯诚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眼巴巴地看着大爷又重新把变形金刚收了回去。后来那精美的变形金刚时常在梦中出现。
“吱!”公交车刹车的声音打断了杜唯诚的思绪,他赶紧看了看车上的路牌,急忙走了上去。
已经坐在回家路上的车上,袁凤静静地看着窗外,脸上写着罕见的坚毅与果敢,深邃的目光眺望远方,似乎在一夜之间袁凤变得成熟了。
昨天晚上最后喝了一杯酒,叶芬芬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越是回忆,脑袋越涨,叶芬芬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捡起地上的手机,慢慢翻出坤哥的电话,再重重地按下拨号键。
“开心果,你醒啦!”“坤哥,我现在在哪里?昨晚我到底怎么了?”叶芬芬非常焦急。“没什么啊,你喝醉了之后,我就把你送到酒店去休息了。好了,开心果,我还有事要处理,以后我再给你联系。”陆乾坤挂断了电话。
手机依然发岀“嘟!嘟!嘟!”的声音,叶芬芬的心空荡荡的,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左思右想的她最后还是告诉自己:“先回学校。”
坐在公交车上的杜唯诚被眼前的景象振撼了。一辆辆挖掘机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早已打上“拆”字的灰砖瓦房推倒。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却也压抑不了整车人的兴奋之情。“早就该拆了!”“现在车是越来越多了,路不加宽怎么得行呦!”“这条路要修来直接和城里的大路相通。”“……”车上的人们议论纷纷,脸上洋溢着兴奋。杜唯诚静静地听着,一脸认真地看着窗外热火朝天的拆迁场景。连绵数公里的灰砖瓦房也挡不住一台台动力十足的工程车。到处是破败不堪的房屋,断垣残壁、破砖烂瓦历历在目,甚是刺眼,不过人们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座新城即将诞生的标志。“再等几年咱们这些乡坝头的人照样和城里人一样!”“应该比城里人过得还好,人家这些拆迁户,个个都是赔发了的。”“现在,国家有钱了,听说还要在我们镇上修一个大飞机场,还要修一条直通省城的高速公路。”“是的,这段时间我听到我们乡干部也在说这个事情,应该不是吹的。”“到时候我们村说不定就要成为城中心。”“……”车上又是一阵热烈的讨论。伴着发动机的阵阵轰鸣声,笼罩在热闹气氛下的人们正亲身经历着一场伟大的变革。
而此时已经回家的袁凤正勤快地帮着打理奶奶的生日宴会,热情地招呼着亲朋好友。看着一下变得乖巧、懂事的袁凤,爸爸妈妈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爸,妈,你们什么时候走啊?”袁凤扭头看着身后的爸爸、妈妈。“星期一到学校去给你办完手续,我们就走。”袁万军和蔼地看着袁凤。“不需要去办手续了,聂老师同意再给我一次机会。”“真的啊!”“太好了!”爸爸妈妈高兴地面面相觑。
“那我们就把中午十二点的高铁票改签到下午三点。”袁万军一脸兴奋地看着袁凤妈妈。“还有没有更迟一点的。”“没有了,一天就只有两班。我们给老板请假只请到星期一晚上。晚上8点咱还要开工。幸亏是夏季,工地上都是白天休息,晚上开工。还有幸亏现在高铁跑得快,4个小时就到站了,要是以前坐火车得要一天一夜,铁定赶不上开工。”袁万军无奈地看着袁凤妈妈。“那行,今晚我们就在她大伯家住,明天咱回家去,我要亲手给小凤做几顿好吃的。”
“回去干嘛?明天也在我家住呗!每年小凤奶奶过完生,都剩很多菜,你们不帮着吃,难道倒了?”袁万忠提着一壶茶边走边说。“哥,我们难得回来一次,我和她妈就想单独陪一下小凤。”“对啊,哥!小凤从小学一直到初中二年级都在你们家住,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我和万军都不好意思提了。”“你们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嘛,我还是小凤的大伯,只是啊,小凤现在不太听我的话喽。”袁万忠一声长叹。“哥,小凤这孩子有时是不懂事,把我和她妈都气得够呛,哥,你可不要给她计较噢。”“谁给她计较了?我是她大伯嘛。”袁万忠瞟了瞟袁凤。
“哦,爸!明天我肯定是要回去住的。我也好久没陪过你们了。”
“对了,小凤。明天是星期一,你们要上课呀!”“没事,爸。我已经给聂老师说好了,等会你再给她发个信息。我星期二才回学校。”袁凤的声音异常响亮。
当乐乐接过杜唯诚递给他的电话手表时,别提多高兴了。心花怒放地拿在手上左看右看。“哥哥,快戴在手上。”一旁的原原也兴奋极了。乐乐顿了顿一把抓过原原的手:“弟弟,来哥哥给你戴上。”“哥哥,你戴,你戴!”原原的手不停地往回缩。“原原,哥哥给你戴,你就戴上吧!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们拿一个来。”“小伙子,一个就够了,这得要花费你多少钱啊!”奶奶一脸感激地看着杜唯诚。“没事,奶奶。这是充话费送的。”“哦,我去做午饭,一定要吃了午饭才走。”奶奶边说边蹒跚地向厨房走去。
“李婆婆,乐乐,原原在家嘛?”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李婆婆停下脚步,转身向门口走去。“哎呀!村长,你来了呀!”“好久没来看乐乐和原原了。我给两个娃娃带了些东西来。”村长手持大包小件跨步而入。“村长,快坐,快坐。你还带啥子东西嘛。”李婆婆弯腰移了移桌子边的凳子。村长将大包小件放在桌上,蹲下身坐在凳子上然后伸开双臂看着乐乐和原原:“乖娃,今天吃粽子没有?快过来,伯伯看一下长胖没有?”
兄弟两还低着头不停地摆弄着已经戴在原原手腕上的电话手表。一旁的杜唯诚连忙道:“李婆婆我就先走了!”说完,迈步向门口走去。李婆婆一把抓住杜唯诚的衣角:“小伙子,吃了饭再走!”乐乐和原原围了过来:“大哥哥,等会再走嘛。”村长也站了起来:“小伙子,吃了饭再走嘛。”
李婆婆扭头看着村长:“这是经常来看我们的文老师的学生。这次又给娃娃带了一个手表来。”“哦,哦,那就吃了饭走嘛。”村长一脸微笑地看着杜唯诚。“我爷爷还等着我回去呢,家里就他一个人,都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杜唯诚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李婆婆,执意向门外走去。
“你这娃,怎么这么犟呢?”李婆婆有些急了。“家里就我爷爷一个人,我要赶回去陪爷爷过端午。”杜唯诚急急忙忙往外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乐乐和原原:“我下次又来看你们噢,再给你们拿个电话手表来。”说完向兄弟俩挥了挥手,在李婆婆不停的挽留声中急步向外走去。
“都嫌弃我这老太婆!都是把东西一放就走了。”李婆婆小声地埋怨着。“我今天就要吃了饭再走噢!”村长的声音异常洪亮。“要得,我马上去煮饭。”李婆婆转身向厨房走去。
村长俯下身两手搂着原原和乐乐一脸关切地看着兄弟俩:“最近妈妈给你们打过电话没有?”伴着兄弟俩嘟荫地摇头,身后传来了李婆婆苍老的声音:“哎!都好久没打过电话回来了。”“不对噢,前段时间于淑芳还给我打过电话问两个娃娃的情况。对了,她还说你们的电话打不通。”
李婆婆赶紧向村长走了过去,从包里摸出手机:“村长,你给我们看一下呢?手机我一直都揣在包里的,就是盼着淑芳给我们打电话啊!”“多半是手机坏了,我来之前打你们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们的手机没电。”村长接过手机看了又看。“我每天晚上都要给手机充电的。淑芳走的时候给我交待过。”“看嘛,就是打不通!”村长边说边拨着自己的手机。“是不是没有话费了?”一旁的乐乐探着脑袋看着村长拿着的手机。“那就把我们的电话卡交换一下试试。”
上好电话卡的村长又拨起了号:“看嘛,不管是你们拨我的号,还是我拨你们的号就是打不通。这个电话肯定坏了。”“那就用大哥哥送我们的电话手表给妈妈打电话!”原原高高地举起手臂,激动地大喊。“电话手表还要设置,就先用我的手机打吧!”村长边说边翻看号码。
乐乐、原原和李婆婆围站在村长身旁,带着无比期盼的目光盯着村长的手机。
“嘟——”电话接通的长音如跨越时空的天籁直贯耳膜,加速众人的心跳,乐乐和原原嘟荫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电话那头,昏暗的出租屋里,充溋着汗味的空气夹杂着刺鼻的香水味使人感觉甚是污浊。发黄的地板上杂乱地丢弃着纸巾。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这肮脏的环境中是显得如此的不和谐。
“妈妈怎么还不接电话?”原原盯着手机两眼发光。“妈妈可能没听到。”乐乐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听到手机发出的声音,乐乐眨了眨眼抬头望着村长:“伯伯,您再拨一次呢?”“好的,我再打。”村长马上按下拨号键。
良久,依然无人接听。“你们妈妈可能有事没听到,等会儿再打吧。”村长无奈地看着乐乐和原原。“哎,我去做饭。”奶奶发出一声叹息,转身又向厨房走去。
电话那头出租屋内,此时却又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听到争吵声的林善祥赶紧跑来敲了敲房门:“怎么了?怎么了?”一个大汉打开房门,瞟了林善祥一眼:“电话响铃,影响兴致,小心我不付钱了。”“怎么会呢?”林善祥满脸笑容地看着大汉。“你问她?”大汉头也不回地指了指身后的于淑芳。
“到底怎么回事嘛?小芳。”林善祥的目光跳过大汉落在于淑芳的身上。“好!你们慢慢扯,我先走了,如果再这样,以后我的那帮兄弟都不来了。”大汉挣脱于淑芳的手,提了提裤子徉倘而去。
“小芳,这可是我们的老顾客啊,连高大姐都要让他几分,你怎么能随便得罪呢?”“你出去!”于淑芳一脸厌恶地看着林善祥。
林善祥悻悻地走出出租屋,于淑芳将门关上,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来电。“是村长!”于淑芳马上按下回拨键。
当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时,村长正在和李婆婆一起做饭。“是淑芳打过来的!”村长赶紧放下手中的柴火,急步走出厨房。
乐乐、原原、李婆婆一下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村长。“是淑芳啊!”听到村长响亮的声音,婆孙三人都兴奋地两眼发光。
“村长,你刚才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有事噢,我都到你们家来了。”“我两个娃娃还好嘛?”“好噢,淑芳。你两个娃娃都长得好。我把电话拿给他们给你讲嘛。”“要得!要得!”村长把手机免提打开,将手机放在凳子上。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乐乐和原原对着电话不停地喊。“乐乐、原原!妈妈的宝贝,妈妈好想你们啊!”“妈妈,我们也想你啊!你好久回来嘛?”“妈妈过春节就回来!奶奶身体还好嘛?”“淑芳,我身体好着呢,你不要担心。”一旁的李婆婆赶紧接过话去。“妈,我春节就回来看你们。”“好嘞!我们在家等你。”李婆已经老泪纵横。“妈妈,过春节你一定要回来噢,我和哥哥都好想你啊!”原原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滑落。“妈妈一定回来,你和哥哥要听奶奶的话噢,要帮奶奶做家务事噢。”说完于淑芳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滚烫的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手上。“妈妈,我们可听话了,老师都天天表扬我们。”乐乐也是泪流满面。
一旁的村长揩干眼角的泪水,擤了擤鼻子大声道:“淑芳,我今天可是给你们家带来了一个特大喜讯噢,还来不及告诉你婆婆,你电话就打来了。现在我就当着你们一家人的面告诉你们!”顿时,大家都一脸好奇地盯着村长。
“这次国家要修一条高速公路通过我们村上。刚好要占到你们家土地,我看了一下,你们家地是我们村占得最多的,按现在的赔偿标准我大概帮你算了一下要赔好几十万噢!”村长一口气说完,看了看沉默的众人,又看了看凳子上的手机。
“真的吗?村长。”隔着手机村长都能感受到于淑芳的兴奋之情。“是真的。都已经动工了。淑芳啊,今后拿到赔偿款,你就用不着在外面辛苦的打工了,回来好好陪陪你的家人,把两个娃娃培养好。”“嗯,村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春节回来就不走了。”“今后我们镇上还要修一个飞机场,将来我们也会成为城里人噢!”“那太好了,村长。”“所以啊,淑芳。今天我就要到你们家来吃顿饭。”“噢,你看我都搞忘了煮饭了!”说完李婆婆高兴地向厨房走去。
挂断电话的于淑芳,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屋子里一下亮多了。“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随着而来的是林善祥的声音:“小芳又有生意了,你做不做?”“我做!”于淑芳马上将窗帘合上。
已经回到学校在寝室床上睡了一觉的叶芬芬,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蓬头散发的她慢慢地坐在床上,饥饿的感觉一下袭来。“对了,今天还没吃饭呢!”叶芬芬默念着,伸出手摸起放在床上的手机看了看——下午一点三十,“还是该去吃点东西了。”
刚下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叶芬芬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坤哥!赶紧接通电话。
“开心果,你赶紧转3000元到我的微信上!”坤哥的语气非常着急。“怎么了?坤哥。”“我昨天压了装修公司3000元钱,今天他们已经把问题解决了,硬是要我把压的钱给他们,刚好我的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麻烦你帮我把这3000元垫上,后面我就给你转过来!”“但是我也没钱啊!坤哥。”“你赶紧想想办法,给同学借点。帮帮忙,很快我就给你转过来。”“我想想,我银行卡里只有一千元。”“赶紧噢,开心果,想办法帮我凑三千元,否则装修公司就要停工,影响我的整个生意啊!”
挂断电话的叶芬芬脑袋胀得厉害。“怎么办?”她用手扯了扯自己蓬乱的头发,突然想到了富婆李平。“对,给李平借钱!”
此时,坐在餐桌前的李平看着满桌吃剩的饭菜,再看看坐在对面浓妆艳抹,满身珠光宝气的阿姨正做着地给爸爸夹上一块红烧肉:“亲爱的,这么肥,我和你女儿都不吃,就你吃。”娇滴滴的声音使得李平头皮发麻。“你也吃,多吃点!”“自从和你一起吃饭,人家都长了十多斤了,人家小蛮腰都快没有。”阿姨骚首弄姿的撒娇相令李平作呕。“好了,好了,吃完饭,我带你和女儿一起去逛商场,我给你们每人买个大礼物。”“好耶!好耶!”阿姨顿时和李平爸爸眉来眼去。
“叮!叮!叮!”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正好让李平能够跑出包间。“开心果,什么事?”“富婆,借两千块给我,我急用。”“行,等会我微信转给你。”李平到是很爽快。
回到包间的李平,急步走到爸爸面前:“爸,微信给我转两千过来,我急用!”“你拿钱干啥子?”“你别问那么多,转不转嘛?不转我就走了。”“好,好,好马上给你转。”李平爸爸放下手中的筷子。
确认收钱后,李平将手机放入包中,看着还在大口吃肉的爸爸道:“我吃饱了!爸。我先出去一下,等会儿我们再联系。”刚走到门口,李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红光满面的爸爸和打扮妖艳的阿姨轻声道:“爸,我敢打赌,你们不会超过三个月!”说完在爸爸和阿姨呆滞的目光中急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