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艺考正路
四百天后，距离高考还有245天。
十月份已经算是进入秋季了，校园里的枫叶一个接一个的飘落到地上，将地面渲染成了深红色。
这个时候，已经是处在高三的上学期了。这时候，杜小风和往常一样跟在月瑶身边学习，只是晚上却开始待在教室里翻看孟雨兰留下的笔记。
原以为所有的风波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是很快，在下午，杜小风又收到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那是张贵山带来的话，两人走在操场上，杜小风听的十分认真。
“为了更快在我们公司打造属于你的新名片，也为了在音乐专业的艺考中你能独占鳌头，公司特意为你量身定制了一首音乐，这是专属于你的第一张专辑……”
“啊？”杜小风惊讶的站在了原地。
张贵山朝他笑笑，继续说：“我知道你会感到吃惊，但这在我们眼中很平常，现在音乐市场竞争很激烈，我们公司急需一个新的人气歌星挽回自己的市场，而从天赋和资质来看，身为高中生的你无疑是最佳选择。”
张贵山说的事情杜小风也是一懂半懂，于是张贵山干脆也不去多做无用功，直接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打开，给他一沓订书机钉起来的A4纸，告诉杜小风：“高中生学习挺紧张的，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我现在把词谱交给你，回去在你妈教导下多练习，下星期，在四中演播厅，我们会邀请一些本市的音乐界人士试听你的这首歌，而他们对你的评价，对我们至关重要。”
看见杜小风还沉浸在刚才的话中没回过神来，张贵山感慨般的拍了杜小风肩膀两下，而后边离开边说道：：
“杜小风，你要明白，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与其他艺考生不同……”
杜小风一句话也不说，他望着张贵山远去的背影，手中抓着A四纸，却没有任何动作。
杜小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只是他现在感觉后果好像并不怎么严重，这事情，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
杜小风心里没有高兴，也没有感慨，更没有什么更复杂的感受，可就是这样，杜小风才越加觉得有件什么将要办的事情不妥。
他将目光瞥向操场另一个方向，那是一处观众席，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偶尔落上了几个白色的塑料袋，然后在下一刻追寻着秋风的轨迹里消失在风里。
很快，也很缥缈无定……
杜小风走过去，在观众席上找了个空位，翻开那沓纸张，慢慢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打印的机械般僵硬的油墨黑色字体和音符线，而字体所表现出来的歌词，却让人有一种深陷其中的感觉。
《魔音》
乐器：键盘琴，钢琴，电吉他电贝司，
风格：鬼魅的，爆裂的，尖锐的
作词：张贵山
作曲：张贵山
怎么能找到/我的钢琴
怎么能听到/我的魔音
怎么能来到/我的场厅
（隔调）我站在人群
最最中心～
怎么能呼喊/我的姓名
怎么能表现/我的帅气
怎么能体验/我的魔力
（隔调）我请你做好
随心而听～
我请你做好
随心而听～
（双重调性）我——
有魔音
独一无二的音频
我要唱出
世界的魔语
颠覆你认知让你入迷～
（快转折）我要让所有人都听到我的声音！！！——:
我是魔音——（背景音：少年～）
………………
时间过得是飞快的，下一个星期，杜小风和母亲林慧然一同参加了龙邑县第四中学演播厅的活动。
那活动，像是专门为杜小风准备的，台下的人不多，只有三排，前两排是有铭牌标注学校的大人所坐处，最后一排则是一些杜小风并不全都认得的“闲杂人”等。
林慧然就坐在最后一排。
整个演播厅很安静，杜小风都能听得见面前麦克风里传出来的细微的嗡嗡声。
这次演唱的场面就和曾经杜小风经历的那样，在公司乐队的乐器声中唱完那首能将他的声音发挥到极致的《魔音》之后，每个人先是露出了惊讶与震撼的眼神，而后便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掌声，随后，杜小风走入后台，观众席下便响起了一片片的议论声。
当然，林慧然也参与了其中，只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从谈话中她得知，这哪是什么本市的“有名音乐界人士”，其实就是几个大学的……招收人。”
他们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让杜小风上大学？可是，为什么要这样特立独行的做呢？杜小风还没有参加艺考和高考啊？
林慧然想不明白，但她也不会去问，因为，无论这家公司在搞什么鬼，杜小风总会考上大学的不是么？这是那天来找她们签合同的张总监亲自和她说的。
林慧然只是希望杜小风考上大学而已，对于其他的可没什么要求。
………………
但是，这世上总是充满了太多的不稳定因素，这些东西，恰好能揭破一个个带有疑问的迷题。
此时正是大课间，演播室后台，月瑶不知何时已经从教室走了过来。
杜小风前些日子和她说过这件事，月瑶表现得非常有兴趣，这让杜小风很高兴，毕竟，杜小风知道，月瑶是真心喜欢音乐的，虽然她由于上课时间没有听到而有点遗憾。
月瑶先是去观众台上逛了一圈，听着几个人对杜小风声音的夸赞之后，她本想回去再去学习的，可是当她目光无意间扫过前两排嘉宾的铭牌的时候，她注目了很久，在喧闹声中又悄悄退回到了演播厅后台。
“杜小风，你要选择那几所大学吗？”月瑶看见还在捣鼓着手中吉他的杜小风，伸手指指帘幕外那观众席上的两排身影。
杜小风似乎并不知道月瑶在说什么，他随意站起来对着月瑶微笑了两声，声音轻松道：
“当然是选你的大学了！”
“但是我并没有从他们面前的铭牌标志上看到我想去的大学的校徽……”月瑶当即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杜小风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见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这……”
月瑶不给他解释的时间，声音大了些许：“虽然他们大学都是本科院校，但不是我想去的那些……”
月瑶的口气很委婉，但略带了点无名的遗憾气息。
杜小风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而是问道：“可现在这一切不是很好吗？月瑶，要不，你了解一下这些大学吧？或许也有你想要的那种好学校呢？”
几乎不敢相信杜小风会说出这种话来，月瑶瞪大眼睛，好像对面前的杜小风感到如此陌生。
“不可能！”月瑶回答的很干脆。
月瑶立在原地半晌，她终于再次用曾经训斥杜小风的语气叫道：“杜小风，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算是看出来了！什么为了更方便的考上大学啊，你其实是在试着融入另一个层次，做一个本不属于你现在年龄的事！……”月瑶喘口气，脸色因生气而涨得微微发红：
“杜小风！……你怎么变了……你真的变了！……”月瑶好像忍不了他刚才的话语。
“月瑶，我……”
“杜小风，你醒醒吧！你以为你现在小有成就，成了别人眼中让人羡慕的音乐天才，可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想和我一起考大学的杜小风！你这样做，算是什么？！”月瑶二话没说，也不管杜小风不明所以的样子，她从杜小风身边穿过，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演播厅的大门。
其实在之前收到歌词《魔音》时候杜小风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敢说，如今从月瑶的话里，杜小风终于明白了。
“我这音乐天才的光环是谁给我带了的呢？……”
杜小风想了很久，却发现，只有两个字环绕在他的脑海里：
“我错了……原来我真的做错了什么……”
杜小风豁然开朗，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
高二的时候，艺考生就要去别的学校待上这么几个月去学习专业知识以备艺考了，所以每个学校都有这么留下几个艺考老师在学校内为学生们做咨询。
四中教学楼，张贵山暂时的办公室里。
杜小风一掌推开木质的办公室大门，二货不说的快步走到办公桌面前，喊道：“张老师！你骗我！我根本就不可能去全国任何一所大学！我还在你们公司什么所谓的培养里，对吗？”
杜小风生气的看向张贵山，此时，张贵山怔怔的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
他看着杜小风的表情，低下头去思索片刻，仿佛猜到了什么，又抬起头来：
“你知道了？……孩子，我不想骗你……我说句实话吧，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优秀，至少现在整个云翳市没有一个少年能和你比，但你不能拘泥于这些，你还有更广阔的天空，我们公司想让你走向全省全国，乃至全世界！……我们非常看好你，在我第一听到你声音的时候就有点这样的想法了，其实，来四中找你，也是公司的一部分安排……”
听着张贵山这让人更加惊讶的解释，杜小风将头往前伸了伸，语气耿直道：“至于吗？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就要想方设法的牵着我在你们的期望中走？要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我还能飞多高啊！……我不是你们手中的鸟！”
杜小风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张贵山也第一次看到。
“但我们不希望你被其他公司抢去，我们公司对你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呵！谁会和你们抢呢？除了你，你们公司，谁还注意过我的声音？你们太小心了吧？用得着在这里自导自演一出戏把我骗进来吗？”
杜小风现在心里明白的很，还是月瑶提醒的对，他根本就是在做一件错事，让人牵着鼻子走的错事。
听这话，张贵山明白了，杜小风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在他的骨子里其实藏着一种更为强大的信念，虽然张贵山不知道这股信念是什么，但至少，张贵山知道了，这股意念能支撑杜小风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
明白这些的张贵山语气缓和了些：“那……你想去哪？”
“我想去我要去的大学，但绝对不是你们公司有关联的大学，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只想当一个本身分分的高中艺考生，还没想好未来怎样！我也不需要你们这样呵护般的安排！”
杜小风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
这次，张贵山爽快的答应了：“好，我答应让你当一个本本分分的艺考生，但是你要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大学毕业后来我们公司！……”
杜小风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道：“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不早就和你签了合同了吗？”
“是啊，我们公司真是太小心了合同都签了，还怕他跑了不成？”张贵山恍然大悟，他揉揉额头，又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杜小风伸出一只手：
“杜小风，我个人私自代表我们公司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杜小风干脆利落的和张贵山握了一下手：“张老师，谢谢你能理解我的话，希望你和去公司说明白，再见……”
杜小风现在，急着去见一个人。
“等一下！”张贵山又叫住了他，杜小风一顿，半回头，却听见张贵山说道：
“回去好好学习，祝你高考和艺考一切顺利……”
“谢谢！”杜小风跑出了办公室。
张贵山在身后深呼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起来。
…………
固执，是杜小风心中最优质的金刚石，当他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宝石的使命。
后来的三个月，杜小风在张贵山的带领下以一个”普通艺考生”的身份参加了qh，bd，tj，nj，fd等几所大学的艺考。
没有人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杜小风在日后回忆道，如果没有月瑶当初在演播厅里和自己说的那番话，或许他就会走上另一条很自私路。
人们又问他月瑶和他说了什么话，杜小风笑着重复了一遍，但是人们却什么都听不出来，因为月瑶说的那番话是如此简单，就像白开水一样。
但是那番话只有杜小风明白它的意思……
是啊，杜小风在当时到底明白了什么呢？
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