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演砸的角色扮演
中午车马在避风处小憩时,凯恩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情况:
那四名夏洛特•拜伦推荐的异国巫师,分别去无人处解决内急,时间都较长,回来时精气神明显恢复,眼中隐泛红光,并且身上传出淡淡的硫磺臭味。
他找机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邓布利多等人:“这些人很可能是役魔者,注意防范他们的惑心法术。”
邓布利多有些小感叹,他知道夏洛特的根脚,自然也就清楚她假借护卫之名拉进队伍的、多半也是秘钥会的成员。
他感叹的是凯恩的洞悉能力和丰富经验,光凭一点点小的细节,就能准确的推测出重要情报,他活了一百多年,这样的人也没见过几个。
车驾再次上路,下午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间段,但起了风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由于选马和驭马的问题,四名护卫下午状况连连,后来将弗兰都搞烦了。
弗兰本就心情不好,遇到了这么业余的护卫,还有威灵伯勒男爵一行在旁,这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他干脆让自己的车夫去帮忙解决问题。
驭马经验都不及一名车夫,这脸真是丢大了。这哪里是骑士,连骑手都不够格。
四人尴尬,夏洛特也尴尬,光给弗兰道歉都好几回了。
弗兰基本的风度还是有的,反过来安抚夏洛特:“这不是你的错,也许是你的亲戚聊天时言辞夸大了。”
私下里,弗兰觉得这四人做事不实在,强撑脸面,恐怕专业能力也不行,自己得更警惕些。
由于护卫的耽搁,天黑了有一会儿了,车队才抵达斯波尔丁。
这是一个小镇,因临近大路而成为一处天然驿站,有旅店。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贵族们在城市之外投宿,都是选择当地贵族家,即便主人不在,仍旧是可以借宿的。
毕竟贵族圈子也就那么些人,社交又是贵族的主要日常工作,彼此几乎都是认识的,住旅店一个是不干净,再一个是显得在圈子里人缘不好,很丢脸。
技术宅类型的弗兰其实也是可以的,但他讨厌跟人寒暄时,对方总是说:“哦,原来是斯卡布罗侯爵。”
没错,就是本源世界广为人知的莎拉•布莱曼所演唱的《斯卡布罗集市》的原型所在地。
一般人可能想不到,这歌曲的主旋律诞生在曾经的苏格兰土地上,描述的是人们印象中野蛮的凯尔特人和同样野蛮的维京人的交易,海边的集市斯卡布罗。
而在这个世界的真相是,巫师是当地的领主,担当了公平交易的仲裁者,由于古代海上航行孤独而危险,一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才有了这首优美且带着淡淡忧伤的旋律。
抵达斯卡布罗已经是明天的事了,由于傲娇的技术宅工厂主弗兰不肯去叨扰当地的贵族,一行人只能在旅馆将就一夜。
这个时代的乡下旅店可不比后世,各方面都差着不止一筹,经营理念倒是不落后,多元化,一楼就是酒馆。
糟糕的旅宿环境让弗兰感到愧疚,亲自运用清洁咒将房间挨个打扫了一遍,以表歉意。
这行为获得了劳拉的暗中赞许,觉得弗兰很绅士,不像某人。
嗯,没错,某人是不够体贴、温柔、客气,但某人很少会连个旅宿问题都安排不好,事到临头还得现场驱虫。
即便经过清理,床单、被单上仍旧有陈旧的污渍不能尽去。
凯恩暗骂这时的店家也真是够实心眼的,你说你不干净,就整点格子布、条纹布啥的方便遮丑,用的竟然是白单,这是专程恶心人吗?
还好他的行囊中连帐篷都预备了,就是怕车坏在半路,并且有睡袋。
其实在这种乡间旅店过夜,跟睡帐篷真的差别不大。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暖气,而壁炉也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的,房间里又冷又潮,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劳拉倒是没凯恩那么矫情,更恶劣的环境她也待过,让她有些尴尬的,是得跟邓布利多共宿一屋,毕竟名义上,她们时候姐妹,而这里的空客房也不足以让一行人都住单间……
毫无疑问,这一晚没人会觉得舒适,完全就是对付着过一宿。
当然,若是比苦,林肯和肯尼迪最苦,一个马房巡逻,一个客房过道巡逻,一宿都不会停歇,傀儡没人权。
可即便是这样,夜里还是出事了。
一名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上了楼,手里还拎着房门钥匙,与肯尼迪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人脚下一软,身子趔趄,探手一把撑在肯尼迪身上。
这里有个细节,那就是面对这种情况,肯尼迪并没有像普通人下意识的反手去托这人。
下一刻,这房客袖子里垂落魔杖,一指肯尼迪,低声道:“阿瓦达索命!”
这伎俩显然用了不止一次了,玩的很溜,之前拿着房门钥匙撑在肯尼迪身上的手已经改为攥住其衣服,显然是为了防止其死后猛的摔倒而发出大的动静,甚至,他还是个左撇子,右手拿钥匙,也是为了让目标放松警惕。
可惜今次,这一切都犹如给瞎子跳钢管舞,白秀一场。
这人显然没能料到肯尼迪就是个活死人,根本没有灵魂的。等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已经晚了,就见一个饭钵大的拳头迎面砸来,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楼梯口那边又冲上来一人,见到同伴被砸晕软到,立刻向肯尼迪释放索命咒。
毫无疑问,这是个错误的选择,肯尼迪则一边奔冲过去,一边抬臂射出一枚袖箭。
袖箭和索命咒几乎是同时命中彼此,肯尼迪丝毫无碍,继续冲锋,沉重的脚步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战鼓般的咚咚声响。
中箭的巫师则一个踉跄,随后就发动了幻影移形,他发现那袖箭不但破除了他的铁甲咒,还抑制了施法。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拔除,他还是成功的完成了幻影移形。
在那个瞬间,他的身体化作无数扭曲的线,向着一个核心点收缩消失。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尼迪的大手一把插入虚无,将这巫师从跃迁状态薅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将之直接砸晕。
过道上发生这一系列事件的时候,弗兰的房间中也出了事,一名巫师使用幻影移形,直接出现在房间里。
可他一出现,便落入陷阱,仿佛一只落入蛛网的昆虫般,被无形的魔力丝网牢牢粘住,动弹不得。
“粉身碎骨!”窗户外面还悬浮着一名巫师,见同伴落入陷阱,对着玻璃窗使用粉碎咒,试图闯进去营救。
然而窗子上施有镜反咒,能够反射魔法。巫师自己中招,虽不致命,却也是极不好受,当场就喷了口血,这人素养还行,强忍痛楚,施展幻影移形逃逸了。
众人被肯尼迪搞出的动静吵醒,玛丽娅从凯恩的房间出来,对脸色阴郁的弗兰施礼道:“我主说,这些人先就拴在马厩里吃些苦头,到了庄园再审,先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人们觉得可行,纷纷回房就寝,临进屋时,弗兰瞅了护卫之一嘴角挂着的口涎白痕一眼,没多说什么。
这是号称守前夜的,房间就在弗兰房间的旁边,说是有异常就能听到,结果白天赶路太辛苦,靠着门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当地的治安官就到了,看似恭谨、实则有些强硬的希望接管三名袭击者。
这时候,凯恩的威灵伯勒男爵头衔就派上了用场,尤其还跟着位不算特别博学、但唬这个时代小地方的人毫无难度的冒牌律师理查德。
不遇事不知权柄之贵。这次事件让弗兰深觉邀请威灵伯勒同行,是个明智的选择。同时也对即将到手的侯爵之位多了几分热切之心。
那三名偷袭的巫师,在马厩里被冻了半宿,看那样子已经不成了,随时都有可能死。
凯恩冲玛丽娅微微点头。
玛丽娅从挎着的皮包中利落的翻出医疗用具,过去给三人一人来了一针,也没消毒什么的,就那么一个挨一个的完成了注射。
虽然早在15世纪,意大利人卡内蒂尔就提出了注射器原理,但直到1853年,也就是今年上半年,法国人普拉瓦兹才发明了活塞式皮下注射器,是白银制成的,容量仅一毫升。
玛丽娅现在用的就是这种。
凯恩给弗兰他们解释:“这是美洲土著巫师萃取的一种植物精华,能强化神体、增进器官活力,是长寿药。但对巫师而言,它会榨取超凡元素,是用于剥夺施法资格的药剂,我早年浪荡不羁,搞垮了身体,这药本是自用的……”
弗兰、邓布利多听的悚然动容。
还有什么比彻底剥夺一个巫师的施法能力更残酷的处罚?反正邓布利多宁肯去阿兹卡班坐牢,也不愿承受这种长寿之法。
弗兰心说:“约翰说的果然有道理,奥斯顿虽然不是巫师,但应对巫师的手段可一点都不弱。”
昨晚在他房间里布置的专门坑幻影移形之类空间法术的蛛网和镜反术,则是尤娜•帕西瓦尔的手段,这同样让弗兰高看一眼。
凯恩一行个个可靠,再看看夏洛特找来的护卫,弗兰心说:“真是凡事怕比较……”
弗兰带了主观情绪,看人的角度就变了。
在他眼里,今天这四名护卫倒是不故作高强了,就从斯波尔丁小镇找了马车乘坐。
不过具体操作过程中,又出了状况,让本就不爽的他起了疑心。
他们竟然用四匹战马换了两辆半新不旧的双马拉的挽马马车。
他暗忖:这是智商低呢?还是为人太慷慨?
战马是很昂贵的,不但血统要好,精心饲养,还要具备遇炮不惊等素质,严格训练。
另外,还得考虑伤病、骨骼磨损等情况,堪用的时间往往就那么几年。而这四匹马,正是当打之年。
可以这么说,这个时代英国普通人的薪水,连一匹这样的战马的日常开销都付不起!
再看另一组数据,这次他雇佣护卫的时间,是连前带后1周,餐宿他提供,支付的薪酬为每人20英镑。(大约相当于现在的46000人民币)这已经是市面上普通人护卫的翻倍薪酬了。
这四人似乎没有什么金钱概念,而且对饮食什么的也明显表露出挑剔的态度,什么都不懂,弗兰感觉他们比他更像富贵子弟,却又没有贵族的素养,举止粗野少礼……
“这都什么人?”弗兰心里不禁这么问。
弗兰对护卫的不满和起疑,凯恩看在眼里,暗自哂笑。
什么人?现代人呗。
只要不是生活在贫民窟里或落后山村中的现代人,来了这个时代基本就是各种不习惯、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支着手看的大少爷、大小姐。
不光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物质生活不够丰富,还因为不了解、不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模式,尤其是细节。
直白的说就是前置工作没做好,顶了颗脑袋就跑来一百多年前玩角色扮演了,自然是不像。土著又不等于是脑残。
弗兰正处于敏感期,这一起疑,更多的记忆细节就被他给翻出来了。
夏洛特•拜伦,被猪队友连累,也遭到了弗兰的怀疑。
他翻旧账,赫然发现夏洛特身上的疑点也不少,从其细节表现来看,并没有淑女名媛的特质。
“我怎么就这么快的,就跟她亲近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呢?”
弗兰的情绪变化、神不思属,夏洛特自然也看到了,她关心的问。
弗兰开始是敷衍,被问的急了,开始撒谎:“昨夜的刺杀,让我觉得遗产继承必然会起风波。怎样才能压制住这股恶意,将权益迅速而又公正的继承,我觉得得去跟泰德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