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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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与君歌一曲

男子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笑意渐渐敛去,没有了笑容的脸看上去有些肃杀,薄唇紧抿,道尽凉薄。

“主上、这位小姐便是柳宰相的嫡女,柳怜星小姐。”一白衣暗卫闪身而出,拱手报告。

“嗯。”男子垂眸,看不出情绪,随手摘了支梅花纳入袖中,淡淡道:“远远跟着,随时来报。”

“是。”白衣暗卫闪身融进了漫天白雪里。

男子抬起头,复又笑眼盈盈,拾起遗落在地上的银狐皮大氅,细细掸去雪尘,转身向自己的车队走去。四匹宝马拉着的马车极尽奢华,车外驻守着一队带刀侍卫,威风凛凛。车内坐有一名女子,锦衣华服珠翠满头,面容姣好如满月。见男子上来,欣喜道:“皇兄,可有了?”

魏廷烁笑着点点头,从袖中取出梅花递与她:“给你。”

女子接过,嗅了嗅,很是喜欢,插进了身边的白瓷瓶里。随口道:“其实你不用巴巴来苏州接我,围猎场我自己也能去的,不过几天的路程,何须你如此劳神费力。”

魏廷烁拿起一卷书翻着,随口答道:“母妃甚是挂念你,你可是她最心疼的七公主,下嫁到苏州后从未再见面,趁着此次围猎特意嘱我接你去团聚几天。永乐,你可要好生慰藉一下母妃,让母妃安享片刻天伦之乐。”

永乐撇嘴:“什么围猎呀!就是相亲大会呗,哪儿有大冬天围猎的,冰天雪地的动物都躲起来了能猎着啥呀?木兰秋狄那都是秋天的活动好不好!”

魏廷烁不置可否,放下书,沉眸道:“等不到秋天了,父皇身体每况愈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表面上看平静无波其实早已暗潮涌动。”他捻了捻手“朝代更迭恐近在眼前了。”

永乐点点头:“难怪母妃急着撮合你们娶亲,你可有意中人了?此次围猎参与的女眷皆是重臣嫡女,母族都是好助力。”

魏廷烁脑海里闪过一个娇俏的身影,但笑不语。白衣暗卫靠近窗边与魏廷烁耳语几句,魏廷烁点头道:“我们也去。”

“去哪儿?”永乐问道。

“雪路难行,我们去前方投宿一夜,休整一下吧。”说罢合上眼,再不言语。永乐也取出纸笔,静静描摹梅花,一路无话。

行车辗转,天擦黑前终于到达了客栈,蕊心开了几间上房安顿了众人便要了热水来为我梳洗。蕊心把玫瑰清露滴几滴在水盆里,将我的手放在水里浸泡。

“小镇客栈略简陋了些,小姐且将就下吧。我已安排备饭,稍候片刻便可用饭了。”

我点点头,心里还可惜着我的红梅,方才进客栈的时候看到院后亦有几株梅树,虽不成规模,却胜在有白梅,疏疏朗朗,红梅白梅交相辉映,倒很有几分情趣。

我盘算着要不再去摘几支吧?可惜蕊心一定不让我去,蕊心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小心,少了几分少女的天真,明明她还是个小女孩呢,却老成持重的很,我还是自己偷偷去吧。

打定了主意我便十分配合蕊心的梳洗,至安睡尚早,所以蕊心先为我换下沾了雪尘的衣服,换了件嫩黄色的长衫,嫩芽新绿的儒裙,衣襟袖口与裙摆疏朗绣着几支新柳。头发散开拿篦子沾桂花头油细细的蓖了,松松挽了个发髻,只簪了外祖母赠的白玉兰簪。小家碧玉的家常样子,鲜嫩的颜色让人觉得春意融融,我很满意。

略用过晚饭,我就打发蕊心去梳洗歇息了,晚间安歇时再来伺候。蕊心不依,让仆妇在跟前听差遣,也被我打发了。开玩笑,说我可不能被她们发现我柳大小姐是个上树下河的角色。她们都以为我是个知书达理的温柔千金呢。

瞧着左右没人,我悄悄溜下楼,溜进后院,兴奋的搓搓手,准备辣手摧花。这次我可学乖了,不爬树了,直接挑软柿子捏。惦着脚专挑能够着的摘。支支鲜嫩饱满,摘得开心了我还兴致颇高的哼起了小曲儿:“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啪啪啪~竟从头上响起了掌声。

我惊愕抬起头向上看去,二楼厢房窗户大开,一男子倚在窗边,正笑吟吟的看着我。怎么觉得这个男子甚是眼熟呢?我奇道:“你是何人?看我作甚?”

男子勾唇一笑,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嗔道:“这么快就忘记我了?看来姑娘曲儿唱的不错,记性倒是差的很呐。”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登徒子?如此轻薄,谁认识你呀!”我见他竟然听到我唱曲儿了,又急又羞,羞的满面通红躲到梅树后边。

他哈哈笑道:“别躲啦!自己多胖心里没点儿数么?那梅树干瘦嶙峋能遮的住你?白天还爬树呢,我早看出那树枝承受不起你的重量啦!”

我气急败坏,冲出来将他仔细打量,原来就是白日里梅林遇见的登徒子!只是此刻他换了件蔚蓝色的长衫,散下了束发,越发清逸出尘,我一时倒未认出他来。

今儿是什么日子,他怎还像块牛皮糖似的粘上了,还敢说姑奶奶胖?姑奶奶这叫丰腴好不好!

实在忍无可忍,我冲他喊道:“你这登徒浪子!你害我坠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再三来撩拨,以为长了张好面相就可以到处撩拨姑娘吗?本姑娘不吃你这一套!”说罢抱着满怀梅花就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他急急喊我:“哎!别走啊,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跑的更快了,我才不要他的劳什子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忽从二楼飘然而下,挡在我身前,手里抱着一件银狐皮大氅。

他将大氅扬了扬:“喏,给你。”我看这件大氅十分眼熟,竟是我丢的那件。

“怎会在你这里?登徒子拿过的,我才不要。”我绕过他,继续走。

身后传来戏虐的声音:“这么好的银狐皮子,说不要就不要啦?姑娘真是大方,既然你不要了,那我可就笑纳了。”

我气极,回头竟见他慢悠悠的将我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甚至抚摸了几下,抚平压痕褶皱。

我气血上涌,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大怒道:“不要脸!”顾不得梅花散落一地,我三两步抢上前去,夺下我的大氅迅速冲回房间。

直到关上房门,都仿佛还听见那登徒子在院子里的浪笑。

真是岂有此理,我抱着大氅靠在门板上,鼻息间嗅到阵阵松柏清香,细闻起来,才发现大氅经那登徒子披过竟染上了他的气味。

我赶紧将大氅丢的远远的,等下得让蕊心拿去好好洗涤,重新熏香才行。正如此想着,背后响起了敲门声,轻柔地敲了三响,我以为是蕊心,平复一下心情便开了门,门外却并没有人,地上有一只素白瓷瓶,瓶中插了几支红梅鲜妍欲滴,红梅中插了一支白梅,愈发衬的莹润如玉,寒香扑鼻。

我左右看看,廊道里并无他人,许是客栈的伙计送来的吧,只是这客栈如此简陋,竟用了如此上等的瓷瓶,实属难得。

我把梅花摆在桌上,细细赏了半晌,今日两次摘梅,都被搅和了,没想到我与这梅花还是有缘,这不就自个儿来了吗,哈哈。

“小姐,该安歇了。”

是蕊心敲门。我给蕊心开了门,蕊心和仆妇们端了盥洗用物和睡衣进来,放在桌上后仆妇们依次退了出去,只留蕊心近身伺候。

蕊心为我梳洗换衣,铺好床褥,抱着我换下的衣物预备退出去。却瞧见了我随手扔在了角落里的银狐皮大氅,蕊心拾起大氅细细看了看,奇道:“小姐,这不是你的大氅吗?不是丢在了梅林?怎会出现在此处呢?”

我一阵尴尬,支支吾吾道:“这、这个嘛,说来话长。哎呀、你快去歇息吧,明儿再跟你解释。”

我连推带桑的将不明所以的蕊心推出门去,心里突突直跳,我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不向蕊心坦白今日两次遇到登徒子。明明蕊心从小便贴身跟着我,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我很少向她隐瞒什么。一定是我怕蕊心为我担心,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躺在榻上,烦躁地拉过被子蒙住头,想甩开这烦闷羞恼的感觉。却不知怎的,登徒子那张笑吟吟的俊朗面容竟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惊坐起来,拍拍脸,下榻去桌边倒了杯茶喝上一口,烫的我差点儿扔掉茶杯,才想起这是蕊心刚替换上的滚烫茶水。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如此心神不宁,居然还会想起那个登徒子。一定是我今日见到他两次被他气得够呛才会记得他那张讨厌的笑脸吧。

嗯、一定是这样。

我恹恹地回到榻上,复又拉过被子盖好,还是早点儿睡吧,明儿一早我便启程,将那小子甩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叫我见着他!

如此胡思乱想着,渐渐迷濛睡去。

第二日一睁眼,天色尚早,天刚擦亮,蕊心还未来伺候我晨起梳洗,我披上一件外袍准备去隔壁房间喊醒蕊心,好教她快些启程离开这里。

刚一开门,门口却站着一人,那登徒子抱着一瓶梅花诧异的看着我,转而露出招牌笑容,笑道:“挺早啊?穿着睡衣就出门的吗?”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