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黄沙下的贫瘠【六】
莫思宁虽然嘴巴上不说，但她对于父母和云端绕的死去有着很强烈的愧疚感和必须封存在心底的悲伤。她的内心有着非常压抑的一角，就像被不停压缩的流沙。情感想要宣泄出来，却总会被真空般令人窒息的理智所阻止。
长期的严酷训练外加身体上的改造让莫思宁能够分离自己的情感与理智，甚至对自己所遭受的苦痛都能以他人的视角来看待。但这同时也给莫思宁带来了一定的副作用，对于她来说，这世界乃至她的存在都不怎么真实。
那孩子吃完泥饼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他还要赶去清扫便盆和其他客人的房间。要是晚了肯定会被老板打得更狠。
莫思宁看着那个孩子。心想：‘这就是贫穷吗？还是说贫穷是比这更为过分的事物呢。’橙白的太阳将小镇的一切都铺上了厚重的光。在这厚重的光毯下被晒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切都在泛出白色。
莫思宁用流体海洋掩盖了自己的身形。包裹住莫思宁的流体就像一块通透的玻璃一样反射出原本的沙土，房屋和行人。莫思宁也如沙中之水般迅速从旅店中消失。片刻之后，又如同水面上浮起的气泡一般来到了那些矿工的补给点。
莫思宁站在小贩和跑腿中年人撑起的阴凉之中一边等待着从矿坑前来的卡车一边观察着那些人。对于莫思宁来讲，这些人很奇怪。一眼就能给人那种生活不幸且贫苦的感觉。明明才四十多岁额上就有着深深的褶皱。脸颊消瘦，肌肤黄褐且粗粝。指关节粗大。手掌上也有许多发黑而厚实的茧子。肩膀上有着结实的肌肉，但那是没有吃过多少肉菜却又不得不进行大量的体力劳动熬出来的苦肌肉。他们就静静的待在那，就如同沙漠中黄褐色的巨大石块那般死寂。
这贫瘠的小镇并没有多少生气，只有着日复一日的贫穷煎熬。但好在这小镇与外界几乎隔绝，这小镇的所有人从出生起就苦熬着，也就能维持着一颗平常心，不至于寻死寻活。
黄褐色的巨大石块们坐着，缓缓的呼吸着。汗液从额上流下，从背上溢出，在被泥尘染黑的白麻衫上晕出污迹。在强烈的阳光曝晒下，倒是很难有什么气味能盖过过几近火烤的尘土味。
生活富足的普兰帝国中没有这样的人。实际上，除了地形，这里的一切都让莫思宁感到新奇。但莫思宁直觉的明白，这种新奇对于这小镇的居住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意。
莫思宁成长经历明白让她明白自己不可对这小镇的人们施以自以为是的善意和怜悯。死寂的洼地不应注入新水，就这样渐渐干涸反而会存在的更加长久。
‘什么也做不到。’莫思宁在流体海洋的遮掩下落寞的想着。‘就算拥有着庞大的异能量和被赋予的巨额资源。我们能做的事情也是非常有限的。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涵水。我们归根到底不过是长于战争的消耗品，做自己不该做的事情获得的大多只有惨痛的教训。’
尘沙扬起，卡车破旧的公路上颠簸，发出隆隆的声响。跑腿人和小贩迅速站起向卡车方向跑去。小贩热情的向卡车司机推荐着自己的水和小吃。跑腿人则是忙碌着，将一袋又一袋重物从卡车上搬下。
莫思宁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在某个袋中的那些矿石上感觉到了极其微弱而异常的能量。莫思宁轻握住芽裂，如果说之前的莫思宁眼神中还藏有一位十六岁的少女。那么现在她的内心中只有冰冷而绝对的条例。
莫思宁快步跟上那个跑腿人，迅速无声的将芽裂刺入袋中，并割裂了几乎所有矿石。‘没有。’莫思宁暗想，‘是我的错觉吗？’莫思宁放松了一些。抽出芽裂的同时用流体海洋短暂粘合起了矿石。矿石虽然有着高硬度，但很普通。并不需要做什么特别防护。
空气中有着血味。几个跑腿人从卡车上搬运着伤员，伤员中混着几具尸体。“矿难吗?”莫思宁查询了光尤信息膜后怀疑到。然后她跟着搬着伤员的跑腿人向前走去。而救治伤员的那个地方莫思宁认为不能被称之医院。
莫思宁，这个还处于青春期的少女有着自己的心理矛盾。十六年所受到的教育和遭遇又使得莫思宁强烈的认同自己作为帝国预备军人的身份，并认为自己是注定的人物，生下来就有着要光荣牺牲的使命。莫思宁的母亲陈栉士对此感到难过，也曾经有去申请更改莫思宁所接受的教育的念头。但被莫思宁的父亲阻止了，毕竟这是不可能被改变的。普兰帝国的义务体系是普兰帝国成立维的根基之一。身为恒星级异能可接触量持有者的莫思宁位于该体系的核心位置，她的处境是不可能因为一位母亲的心疼而改变的。
而且，这确实是十分光荣的事情。恒星级异能可接触量持有者的存在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比例大概是两千亿分之一。
虽然冗长，但还是得说明莫思宁所处的时代，也就是焦灼时代中，人类中不同等级的异能可接触量的总体出生比率。
星系级：八十垓分之一（从迷茫时代至莫思宁当前所处时代历经一万两千年，都没出过几人）
恒星级：两千亿分之一（抗击巨型光尤的核心武器）
行星级：一百亿分之一（抗击巨型光尤的次核心武器）
卫星级：二十五亿分之一（抗击巨型光尤的辅助部件，对大型光尤核心武器）
恒洋级：五亿分之一（对大型光尤的次核心武器，对巨型光尤消耗品）
大陆级：二点五亿分之一（对大型光尤辅助武器。对巨型光尤消耗品）
连城级：一百万分之一（对中型光尤核心筛选机器）
城区级：十万分之一（清理中小型光尤）
城级：万分之一（清理中小型光尤）
。人级与无异能者的比列则为一比一，也可用于清理中小型光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