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心难忘
“我知道这些人的死让您无法释怀，让您无法承担。”艾伦看着一脸要杀之后快的守夜人，拦住情绪有些不稳的阿尔雅，继续说道：
“我也知道您宁愿将这些无辜平民的死归咎于我的身上，
可如果我的死，能够减轻你心里的罪恶感，让您认清自己的存在，如果我的死能让您再坚持一下，能够让您的意识压倒那个魔鬼，那么我的死……
……就是有意义的。”
面对艾伦展开怀抱，一副要以自己之死唤醒守夜人沉沦意志的样子。
凡纳只是掏出了那个守夜人徽章，上面是他的代号刻印——骑士堂吉诃德，这是教廷每一个圣职者都认得东西，虽然可能有人不认识这个名字，但看到那黑色缠绕血光的蜡烛图案，都会知道自己的守夜人身份。
守夜人开始加速前行，他已经不求自己能说服这个圣骑士了，有时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只需要一场长谈。
而在那次长谈里，凡纳已经知道这个圣骑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懂得牺牲，愿意为了正义付出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虽然还有些迷茫稚嫩，但已经有了成为守护者的觉悟和倔强。
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自己只求靠着这个守夜人徽章的权限，能让这个圣骑士暂时选择相信自己，保持对背后的那个死灵法师的基础警觉，以及至少不出手帮倒忙。
这个计划已经出现各种变数了，在现在看来，自己已经干扰了阿尔雅和那个王将所谓命中注定的相遇，自己能做的已经为时不多了。
起码要干掉这个死灵法师，然后将阿尔雅送到黑铁城的分部，其他的就听天由命吧。
凡纳化作了一道比黑暗更黑的影子，以一位圣域阶守夜人对付一个踏入初级一脚的法师，他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能干掉敌人就行。
但阿尔雅的选择要更果断。
她背对艾伦，面对凡纳，举剑对抗，她说：
“骑士，以向平民挥剑为耻！”
“好样的阿尔雅，怪不得你前世会只剩残破的枯骨。”艾伦看着阿尔雅，翻出了从回忆里找出的那句话，那段前世阿尔雅只对自己这个‘弟弟’说过的话，一段听起来或许很感人，但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我依然相信正义会到来的，即便不是在现在，也会在不远的将来，如果我的牺牲能换来……”
艾伦注意到阿尔雅手中的剑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应，反倒是守夜人变得有些犹豫不前。
嗯，那应该是这一段。
“有人曾问过我，人究竟可以为了正义，付出多少代价呢，我沉默许久，无法直接回答，只好告诉他说……”
实际上这个问题一直也没有人能回答得清，与其说是一个问题，更像是一个仪式。
每一个光明教皇即位时，每一个守夜人领袖接过责任时，都会接受一系类问题，视乎他们回答的问题结果，将会被前辈授予各自的装备。
或者说是视乎他们的回答，那些从初代教皇开始传承下来的圣器，将选择他们的主人。
每一个回答都被视为教廷的机密，被永久地封存，那被视为每一个圣职者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是每一个人的心理破绽。
即使是阿特拉斯也不得而知，即使是前世的半神级死灵君主艾伦也不知道具体内容。
不过谁让他有个能当上教皇的好兄弟呢。
前世喝嗨了的时候，刀客就会说些自己练刀的心得，说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侠客，行侠仗义，策马扬鞭。李正就说一个人终究是改变不了什么大势的。
他说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势力就是圣光教廷，我们以严格的信条约束自己，我们有严格的纪律，还有……正义到有点傻的初心。
他说我们明明把持着整个世界的信仰，明明有着这么大的号召力，可以靠着那些盲目信任圣光的民众活得很滋润，那些纯朴的信徒会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财富，我们就可以以神的名义骑在他们身上作威作福。
就像那些三流小说里的教廷一样，我们可以以传授神恩为名找来那些女信徒，然后……，我们还可以以共同学习教义为名招收所有年幼青涩的孩童，然后……
可是我们一直没有改变那最初立下的誓言，我们为了圣光而战，以正义的理由满世界的管那些管不过来的闲事，上至高高在上的教皇，下至刚刚入门的见习圣职者。
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一个被贵族老爷的马践踏田地的农民讨回公道，哪怕他是帝国皇帝。
每一个人愿意为一个被死灵法师强行抽走骨头的平民鸣不平，哪怕他是黑暗之王阿特拉斯。
愿意以人类之躯对抗深渊恶魔，哪怕只有一人……
艾伦只好望着那个喝完最后一杯酒，就加入深渊联合讨伐部队的那两个身影说句道歉。
他在心底说你以为你们这么作死，还不被各方联手搞死的原因是什么。
你们和把持国家财政的富商作对，在他们联手抬高粮食价格的时候大幅度放粮降价。
在贵族加税的时候百般作对，还不想牵连民众，让他们忍耐，自己势单力薄的抗议。
在法师要搞新式武器装备试验的时候，争取试验场不破坏民众的耕地，让法爷们多花了三成以上的经费。
还不是那个最强守夜人，阴影教皇。
严格来说，教廷并没有阴影教皇或者影皇这个说法，这个名字是那些黑暗生物对凡纳的称谓，表示他们的……敬畏。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被他盯上的黑暗者逃过他的追捕，上至高高在上的狼人公爵，强至深渊降临的恶魔统领，高贵至龙族传奇种的地狱魔龙，狡猾至边海女妖的……
那些在教廷的黑暗生物榜上呆了几十年，还未曾被圣职者净化的极恶之徒。
那些在中部公国联盟的悬赏榜上呆了几十年，还没有公国强者愿意管的法外之徒……
那些在佣兵工会的猎魔榜上榜上有名的各种族的恶棍……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这位领袖带领的更强大、更执着、也更黑暗的守夜人所击杀、所俘虏……
至于俘虏的为什么不直接净化，因为阿特拉斯学院表示愿意适当的价格购买这些‘货物’，这个价格可以很高。
而且可以保证你们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