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冤家路窄（2）
苏月影眉头紧拧，又一想苏飞白应该没认出自己，不然不会是“你之前就认识我”。
放下心来，苏月影笑问：“我是谁？”
苏飞白一怔，他在记忆中搜寻可能的人，第一个出现的是“姑姑”，可是姑姑已经逝世……
“姑姑……”苏飞白捏紧小拳头，不自觉喃喃呼唤。
一股狠戾自苏飞白身体迸发，像一柄锐利的剑刺入苏月影心脏。
苏月影心一疼，险些握不住匕首。
“呼——”苏飞白努力呼吸，脖颈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扼住，泪水止不住滚落，他跪倒在地，一手揪住衣襟，一手无意识在地上抠挖，汗水浸湿衣衫、发丝，一滴滴滚落。
“苏师兄！”身后的人焦急呼唤，蹲下身抱住苏飞白，打开一个小瓶子放在苏飞白鼻子底下，苏飞白嗅闻两下总算能正常呼吸。
“薄荷，长月，黄云木，香木花……”顺着风，苏月影嗅出瓶子里东西的材料，大部分是凝心安神的药材。
苏飞白一开始并没有出现这种状况，似乎是在提到“姑姑”后才变成这样。
是心魔？
苏月影第一反应。
“我成了苏飞白的心魔？”苏月影心里只觉得可笑，“难道苏飞白你已经知晓了一切，所以过意不去，还是你也准备杀了我，让月隐彻底成为你的所有物？”
浓烈的悲哀从心底升起，苏月影盯着苏飞白，握着匕首的五指紧了又紧……
苏飞白，你我之间注定有一战，不过不应该是现在。
苏月影看向苏飞白，苏飞白同时看过来。
平静之中，风起云涌。
“走吧。”苏飞白站直身体，踉跄着朝风云楼驻地走去。
“飞白你等等。”何长老追上苏飞白，“有几株香木花今天就会开放，虽然是落魂弯外围，但还是有一定危险，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风云楼弟子陷入危险之中。那个人没有魂力，我本来打算抓了那个人，让她去采药。”
何长老走在苏飞白身后，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解释。
苏飞白淡淡地说：“我自己去。”
“不行！”何长老如天塌下来，“我会找其他人去，你可是风云楼未来的支柱，不能有半点损失！”
苏月影冷眼看着苏飞白离去没有阻拦，也放任那名长老追上苏飞白。
风云楼剩下的弟子打量着苏月影，有几人战意翻涌，有几人已经拔出长剑。
“你们还不走，留在那里做什么？”何长老一声怒喝。
“风云楼不会放过你。”一人丢下一句狠话，咬牙追上何长老。
其余人虽然没有威胁苏月影，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苏月影仰头看着纵横交错的枝叶，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浮上脸庞。
长青山庄的人还没有离去，他们在一名男子的指挥下采摘香木草，苏月影见状急忙赶过去。
长青山庄的人有些戒备地盯着她，负责指挥的那名男子笑骂道：“一个个的怎么这么紧张，人家又没从你们手里抢。”
苏月影收割的速度可比长青山庄的弟子快多了，长青山庄的弟子还在那里慢悠悠地割，苏月影几乎是匕首一过一片叶子落。
很快苏月影就采摘到足够的香木叶，在长青山庄诸位目瞪口呆中消失在林间。
一两新鲜香木叶价格是一两银子，炮制后的香木叶，根据成色，一两一两黄金往上不封顶。
苏月影给了一斤新鲜香木叶，就是十两银子。
今天的计划被风云楼和长青山庄搅乱，害得她还有几个悬赏没能完成，只能明天去做了。
苏月影买了点菜回了小院，因为不知道长青山庄的人有没有离去，她回程的时候小心得像个小偷。
林破摇着摇椅，见苏月影回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担心你饿死。”
“明天起床后等我。”晚饭后林破说道。
苏月影猜测和林破早上说的“躬行”有关，便没多问，反正林破不会害自己性命就是了。
今天碰到苏飞白的事苏月影有迟疑过要不要告诉林破，最后还是没说。
她和苏听风、莫一柏的恩怨与林破无关，没必要给林破增添烦恼。
躺在床上，苏月影一闭上眼就是今天苏飞白濒死的脸孔。
“苏月影，放过自己吧。”苏月影侧头看向窗外，月光静静流淌，将一切镀上一层清幽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林破领着苏月影来到拂临城，在城里兜兜转转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
拂临城西南是整座城市较为贫穷的一片，林破带苏月影来的这条巷子更是贫穷中的贫穷，名为零巷。
零巷居住的多是老弱病残，身强力壮的男男女女全部在外做工，只有过年那段时间才会回来住上一两天。
因为贫困，所以生病了要么拖着等好，要么病着等死，去医馆是万万不行。
林破在零巷租了一间屋子做药铺，药铺外有一棵大榕树，榕树挂满了新旧不一的祈福红绸。
“你以后就在大榕树下坐诊，记住一点，诊金可以低，但不能不收。”林破叮嘱完就进了药铺。
苏月影瞅着林破的背影：难不成林破还要在后面监督？
榕树下放着一桌两椅，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苏月影往靠里的椅子一坐等着病人上门，但坐了很久都没一个病人问诊，苏月影意识到不对劲儿，打量了半晌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找林破要了两块布，做成两个布幡。
林破没管苏月影要布做什么，但见到她提着两个布幡出来，仔细一瞅上面的字，一块写着“看病”，一块写着“一文”。
还考虑到零巷住着的人可能不识字，文字下面还附了图画。
苏月影的字林破愿意裱起来挂墙上，可她的画林破觉得很适合当柴烧。
像是没看到林破一脸嫌弃，苏月影还问林破“如何”。
“字不错。”
“谁问你这个了。”
“想法很好。”林破朝苏月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看今天的《东原日报》。
苏月影把布幡一左一右插在身后，扯开嗓子喊道：“看病只收一文——看病只收一文——”
“看病一文，抓药一两是吧？”有一名路过的青年哂笑道，“你们这些黑心大夫，谁不知道你们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