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夜川
银湖小院。
栖凤来的时候，苏月影正在自己专用的药室研磨药粉，身旁的盒子中有不少已经研磨好的。
“寒天红，白浮萍，绿紫砂……”栖凤粗略一瞅，苏月影放在手边的药材被他一一点出来，在脑海中将这些药材排列组合，却没找到一副完全相符合的药方，不禁一问：“你这是要配什么药？”
“打听药方这种事，栖凤先生，是不是有些不地道？”苏月影头也不抬地说。
栖凤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否认他的做法有些失礼。
“不过没关系。”苏月影又说，“我现在做的是二重丹和三重丹，前辈没听过实属正常。因为这是老林改动前人药方制成的药丸，用来辅助修炼碎空。”
“修炼碎空？”栖凤面露沉思，“传闻修炼到最高境界，就算不是魂师，也能踏碎虚空的碎空？”
“正是。”
“能否将碎空给我一观？”栖凤捕捉到一点什么，有所思地问。
“可以。”苏月影从储物魂器掏出碎空递给栖凤，栖凤拿着碎空到一旁专心研读，苏月影继续配制药丸。
不知过了多久栖凤从碎空中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的沈云寒，苏月影却不知所踪。
“看看！”沈云寒发现栖凤注意到自己，手指着栖凤手中的书，兴奋地叫了起来。
栖凤把书一手，摸摸沈云寒的头，慈爱地说：“这是月月的书，不能给你看。”
“坏坏！”沈云寒噘嘴骂道，气鼓鼓地调转轮椅向丹室走去，一副不想理会栖凤的任性模样。
栖凤凝视着沈云寒，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中。
“云寒……”栖凤眼中闪过一抹悔恨和痛心，沉默片刻才收起所有情绪，挂上如有如无的笑意离开了银湖小院。
苏月影的事栖凤没有告诉云千隐，云千隐倒是有话要对栖凤说，他挑眉嬉笑：“你是没看到轻颜的脸色，那叫一个面红耳赤羞愧欲死。”
栖凤对轻颜的反应没有兴趣，但他记得自己还有一件事没给云千隐说，他现在当然要补上这个故事。
“我对厌恶轻颜的原因，想知道吗？”栖凤抬眸看向云千隐。
云千隐拿出酒杯给栖凤满上，道：“渴了润喉。”
时间似乎有些久远，栖凤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我受邀来长青山庄替唐诗长老诊病，当时天颜峰主初晨仙子派了一位弟子来帮忙。
我、飞流和唐诗长老都是男子，初晨仙子派来的自然是一名男弟子。
我记得那名弟子名叫夜川，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个子高高瘦瘦，手脚勤快做事利索，天赋算不上顶尖，但和常人一比算得上天才，我很欣赏他，就三不五时指点他一二，后来他提升到五品丹药师，我由衷感到高兴。
一天我在天颜峰寻找一味药材，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
我正在寻找离开的路，却听到有人谩骂的声音。
仔细一听全是那人对夜川的不满，然后看到了那人的脸，想必你也猜到了，那人就是轻颜。
人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嫉妒是众多情绪中的一种，当时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天之后过了半月，来帮忙的人换成了轻颜，据轻颜所说夜川病了起不来，初晨仙子就让她来帮忙。
我让飞羽去看望夜川，飞羽回来告诉我，他觉得夜川服用的药有问题，我就让他取一些汤药给我。
检查后我发现夜川服用的汤药其实是一种慢性毒药，飞羽又打听到汤药是轻颜亲手熬煮，我便对轻颜起了怀疑。
轻颜是天颜峰大师姐，为人谦和有礼，对师弟师妹的指导耐心细致，深受天颜峰弟子的喜爱，追求者众多，倘若她真是给夜川下毒的人，她该是何等可怕？
我暗中查看夜川的状况，嘱咐飞羽悄悄观察轻颜。
飞羽告诉我，轻颜每次熬药后，都会将药渣带走，然后拿出另一袋药渣倒在存放药渣的桶中。
在某天轻颜给夜川熬药时，我带着初晨仙子路过熬药的厨房，以观看为名走了进去，然后指出轻颜药壶中的药不对。
轻颜辩解是自己看错了药，初晨仙子停了她半年的配给，并罚她分药三个月，夜川则由我诊治，所用药物一律由飞羽经手，又过了一个月，夜川才恢复。
夜川恢复后自然又来帮忙，但没几天来帮忙的弟子又换成了轻颜，我让飞羽打听消息，得知夜川采药时摔下山崖，山庄正派人搜寻。
长青山庄找了他三天三夜，最后只找到他的身份玉牌。”
“你是怀疑轻颜……”云千隐脑海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栖凤叹息道：“轻颜对夜川的做法，实在无法让我不怀疑她，但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怀疑也只是怀疑。
所以我对轻颜这个人没有任何好感。”
云千隐眉头不禁一拧，他有些担心苏月影，栖凤不知道苏月影和轻颜之间的过结，只当云千隐是在厌恶轻颜。
长明峰天云殿殿前武场，苏月影和风傲林来的时候有些惊讶——周围怎么多了这么多长青山庄的弟子！
长明峰殿前武场，大多时候比较空旷，因为各峰弟子平日都是在各峰生活修炼，但凡需要各峰弟子聚集长明峰，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可有大事发生，各峰弟子的队列应该是井然有序，而苏月影眼前的那叫一个三三两两散漫无序。
“她就是景月！”有人压抑着声音，兴奋地喊道。
“在哪儿在哪儿！”
“就并排来的两个女的。”
“左边还是右边。”
“紫头绳的那个。”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真能和夏师兄打得有来有回？”
“要说特别之处，大概是十六岁还在魂凝境界？”一本正经的话语，却引来哄堂大笑。
“一个魂凝境界就能和夏师兄打得有来有回，你们能做到？”冷不防一道轻蔑的话音扩散开来，一名二十来岁的英俊男子面带轻笑扫了四周一圈。
众人哑然，那男子又道：“你们做不到所以为什么要笑？还是说你们其实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闻言，有人惭愧，有人悲愤，有人面无表情。
但苏月影已经从这些人的谈话中晓得他们来此的原因了——都是上午和夏沉樱一战惹的祸。
不过上午发生的事，下午就已经传遍整个长青山庄，还引来这么多人的好奇围观，苏月影只有一个感觉——这些人十八自己当猴了？